女子虽是不忍,可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这年轻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背影能引得那么多人注意?
若真是这样,他又怎么会被抓进来?
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懂的事,师父怎么就犯糊涂了?
虽是这般想,她还是走至侯世贵面前沉声道:
“忍着点。”
没等侯世贵回应,她忽而抬刀一刺,血流如注间,见这公子哥就要倒下。
女子脑中一蒙,也没多想,顺势伸手一抱:
“别乱动,我运功助你止血。”
而后那两名恶汉脸色一变,露出一副惊恐模样,开始大叫道:
“来人啊!有人劫狱了!!”
那男子见自家美貌妻子将那公子哥抱在怀中,只恨得咬牙切齿,正要上前将二人分开,不想外头已是响起密集脚步声,只得作罢。
见外头跑来几名狱卒,仓促检查之后,又开始大呼小叫叫起来人。
待来人多了,见有人开始盘问那名女子,侯世贵连忙忍着伤痛说道:
“这位女侠身手不凡,是她救了我逼走刺客……”
这些新进来的狱卒却是不识得侯世贵,闻言转头对其一喝:
“爷问你话了吗?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听得此言,牢中诸人心中一凉,心想这公子哥果然是在说大话!
尤其是那老头,心中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剩余之人,也是红着眼看着侯世贵,瞧那眼神,恨不得把侯世贵生吞活剥才解心头之恨也似。
那身为大师兄的男子,虽然也愤怒,但还是朝自己娘子使了个眼色。
女子明白何意,当下精神一振,就准备和他一并杀将出去。
谁知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一阵喧哗声起。
抬眼一望,只见那天河府君常项正带着乌压压一帮人涌了进来。
令众人震惊的是,这些人中,除了天河府君外,还有户曹,兵曹,狱曹等等天河府中的一应吏员!
这些人怎么来了?莫非是……
女子转头望向受伤倒地的侯世贵,这人究竟是谁!怎会有这般能耐!
不待她多想,只见天河府君身旁还有一人却是先府君一步走至侯世贵身畔查看一番,而后又对府君怒目而视:
“重兵屯守之镇,如何能叫人闯入大狱!!”
天河府君职权虽比这工部司的副司长高上一等,可奈何人家是京官,又是主管铸城事的官员。
正要论起来,他还是得对其低眉顺眼:
“回员外郎话,这事我定会查清楚!”
员外郎?!!!
牢中诸人一听这三字,顿时又是一惊。
侯世贵遇刺,惊动满府上下官员也就罢了,怎地连朝廷派来的员外郎都惊动了!
见得此幕,老头心中悔意顿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喜意。
若这人真有这般能耐,为自己等人洗脱罪名,也非难事!
那两恶汉也是如此想法。
只那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见到自己娘子看着那公子哥看得出神地模样,心中更是愤恨无比。
趁着无人注意,他悄悄走至娘子身边低声说道:
“先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这厮只是个牵扯甚广的重犯而已。”
不想他话音刚落,那府君与员外郎就上前问道对侯世贵问道:
“公子可有大碍?无恙否?”
这事也由不得他们不着急,毕竟今上才褒奖过的人,转眼就被人刺死在自己所辖的牢房内。
死了和流放,完全是两个不同性质的事件。
这事要传到今上耳中,估计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男子脸红得几欲滴血时,她身旁的美貌娘子也低声开口疑惑道:
“奇怪,他们若这么关心这位公子,为何还会将他关入大牢?
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男子面色一沉,语带冰寒:
“管他哪冒出来的,他最好恪守承诺!!”
另外一边,见得府君行来,侯世贵面露惧色,当即往后爬了几步:
“莫杀我,莫杀我!”
此言一出,不说常项愣在当场,就连高良翰也是抢先一步行至侯世贵身旁将他与常项隔了开来。
对于常项与林正德,他心中本就有疑。
他虽针对侯世贵,可那是为公,为了给天下准备效仿侯世贵以奇/淫巧技惑主之人一个警醒。
就算如此,他也从来没有过取其性命的念头。
无论如何,常项竟想杀侯世贵,自己若不阻止,怕也难
脱干系!
常项见高良翰提着宝剑拦在自己面前,气得又是憋屈,又是愤恨:
“你胡说什么!本府怎会派人杀你?!”
侯世贵闻言一愣,连连点头道:
“对对,不是府君派的,绝不是府君派的人!”
于此同时,周围早得了吩咐的狱友们也露出一脸恐惧之色,异口同声道:
“我们也听见那刺客说了,说只是与这位公子有多年旧仇,特来取其性命!”
多年旧仇?
听到这话,高良翰的眼神已愈发冷漠。
若真是有多年旧仇,那刺客何时不能动手?
偏偏在侯世贵被关入重兵囤积戒备重重地天河府大牢内,才突然一拍脑袋就想来杀人了?
而且,府君与林老为何这么急着对付侯府?想要杀死侯世贵?
此事定不简单,看来这西陵的水不浅呐。
既然如此,自己断不能坐视不理:
“期限未至,府君这就将侯公子关入大牢有些不妥,不如请交予本官看顾,待三日之后,若徭役不至,再定不迟。”
常项与林正德好不容易才将侯府这个把柄弄在手中,岂会轻易交出去?
林正德上前说道:
“此事毕竟是在天河府发生,府君尚在,员外郎贸然插手,却是越俎代庖了。”
高良翰毫不退让:
“我不是记得林老已经致仕?怎又在这天河府内担起官职来了?
莫不是我消息不灵通?”
常项与林正德二人越想要这侯世贵,越说明这二人心中有鬼。
高良翰以君子自居,自不会对西陵这摊浑水坐视不理。
说完,他又看向常项:
“况且侯公子之名,早已入陛下耳畔。
本官出京前,就时常听闻陛下提起公子,常府君,你当真想管?”
常项一时语塞,倒是那些牢中那几人,听说这年轻公子哥还是今上时常提及之人,心中更觉惊骇莫名。
这等人物,究竟是如何被关进大牢的?!
就连那醋意满满地男子,也是被这公子哥的背景惊得目瞪口呆,口不能言。
只那女子眼中放光,饱含希望地想道:
这位公子背景如此惊人,说不定真能救得师门脱这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