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良翰带走后,侯世贵被关在其院落中一间屋子内。
那高良翰似也不愿与侯世贵多说什么,交代完屋外守卫不可松懈后便离去了。
只留侯世贵一人躺在榻上,看了眼腹中伤口,不深,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过不多时,他听得窗子略有响动,抬头一看,只见一魁梧大汉手脚利索从窗外爬进:
“公子!你这个伤……”
项旭刚爬进屋内,就见着侯世贵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
侯世贵摆了摆手:
“在牢中遇上些人想要劫狱,不碍事,先说正事。”
吩咐鲍济附耳近前,在他耳边交代一番后,这才唤他离去。
过不多久,窗外又有异响,
举目看去,却见来人不是项旭,而是一个苗条身影。
见这公子哥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女子也不以为然:
“你没救出我师父他们前,我会一直跟着你,侯公子。”
说到侯公子三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离开大牢后,她特意在城中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这人就是恶贯满盈地西陵恶少侯世贵!
知道了他的身份,女子心中是一点儿都放心不下,便又连夜爬入房中想要就近监督他救人。
侯世贵却没露出她意料中的慌乱神情,反而冲自己一拱手: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郭怜晴。”
“再问郭姑娘师门上下,所犯何事?”
郭怜晴露出警惕之色:
“你问这个做甚?!”
看来这郭姑娘脑袋也有点问题……
侯世贵不假思索便答道:
“我若不知你们所犯何罪,如何救人?”
郭怜晴愣了愣,这才答道:
“我师门上下本是中原人士,月前……”
经她诉说,侯世贵才知原来其师门是一个月前才到的天河。
不想她和其府君上街购买用品时,被城中兵曹瞧见。
那兵曹贪她美色,调戏几番,就被其夫君打得鼻青脸肿。
然后其夫君就被抓了起来,再其后,她师父又带着她的两个师兄去衙门告状,结果三人
又被送了进去。
郭怜晴心灰意冷之下,这才生了劫狱救人的念头。
虽说兵曹掌一府兵事,若在其它地方,其也是个惹不得的地头蛇。
可这是天河,莫说兵事,就是许多政事都由边军掌控,这个兵曹早就名存实亡,没甚实权。
不过要对付这几个外来的武林人士,还是够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也算是做善事,能长善果,侯世贵听完便一口应下:
“此事包我身上。”
郭怜晴却不甚信这西陵恶少:
“你若诓我,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见这女子杀气满满,侯世贵眉头一锁,这些武林人士平白无故来西陵做甚?
鲍济那边应该也已开始了吧?
此时高良翰屋内,有人来报,说是派去监视府君与林正德人发现有六个身影鬼鬼祟祟摸进了府君府邸,意图不明。
自牢中出来后,高良翰心中有疑,便派人去监视常项与林正德。
没成想还没多久功夫,那边就露出马脚了?
仔细吩咐一番,待那人领命退去后,高良翰负着手在屋中来回渡步,眼神深邃,宛若幽潭:
陛下早就对此次胡儿入寇有诸多猜疑,也是因为此次入寇,才拍案定下要在塞外铸城之事。
若这常项真有什么问题……
没等他想明白,又有人来报,说是那六人翻墙入府后,在府中呆了一会儿,便气鼓鼓地出来了。
在周围监视的人连忙跟上,只听其说……
说到这里,那人停下环顾四周,才开口道:
“员外郎,兹事体大,我等……”
还没说完,高良翰已是急道:
“有甚就说,本官乃陛下钦点铸城使,有陛下为我背书,你怕个甚?!”
“是。”
那人一点头,这才继续言道:
“跟上去的人听那六人抱怨说:这次给的银钱太少,上次帮府君与林老劫杀裴通判时,给的银钱可是现在的五倍!”
“什么?!”
劫杀一府通判!
而且就连这次大牢行刺事,果是他们所为?!
高良翰响起之前狱卒那边传来的消
息,说是根本不曾见过外人进出,周遭也未发现生人。
如此看来,除非对那大牢熟悉无比者,甚至乃是大牢的掌控者,这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刺客送入大牢,又将刺客安然送出!
而大牢的全权掌控者,不正是那天河府君常项?
最让高良翰震惊的是,就连通判之死,都与他们有关!
“那六人何在?!”
“员外郎放心,我们的人还在跟着,发现他们入住一处客栈后,便只在外围盯梢,断不会叫人跑了。”
若是将那六人抓来,劫杀一府通判,乃是抄家砍头的大罪,酷刑使尽他们也不会认。
高良翰稍一思索,便有定计:
“你去联络天河衙门,说发现贼人据所,让他们带兵助我们围剿!”
“联络天河衙门?可员外郎,此事天河府君的嫌疑就是最大的,若去联络他们他们提前通知贼人怎么办?”
高良翰目中精光一闪:
“要的就是他们通知贼人,此事牵扯甚大,本官不会凭几个贼人的交谈就怀疑一府之君。
此次围剿,若贼人被抓,便能证明他是清白,反之……若贼人提前得到消息跑了……那便做实了常项与林正德买/凶杀/人之事!”
“员外郎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常项府中,本该早早睡去的常项此时却坐在案前借着微弱烛光看着手中一张纸条。
这纸条是刚刚府中巡视见有人丢在他屋旁的,上面字也不多:
速来归化客栈,我有侯府把柄!
哼,哪来的宵小,一张纸条也妄想让本府屈尊?
不过这送纸桥的人怎么知道自己要对付侯府?
常项自不可能亲自前去,只唤来心腹,让他去归化客栈瞧瞧是个什么情况,便将纸条付之一炬。
心腹走后不久,正要睡去,不想又有人来报,说是员外郎欲借兵马围剿贼人。
这大半夜的围剿什么贼人?而且他不就是个铸城使吗?就算有贼人也是我府衙之事,关你甚事!
欺人太甚!
大半夜被扰了两次清梦,任谁也是脾气不好。
但他还是忍着火气从榻上爬起,开始召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