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妃嫔自然不能随便出宫，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听到关于叶子种种的或真或假的新闻。

本来岳阁出宫没带嫔妃同行，就已经让她们有些不舒坦了。这下倒好。招惹上了一个风尘女子。听说当夜就闹出了不大不小的事情：陛下和那个叶子比剑，叶子受了伤。她们先是一惊。

“陛下是万金之躯，怎么能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比剑？”

“要是伤着了，可怎么是好？”

听到是叶子伤了，才舒了一口气。

“不自量力嘛，和我们陛下比剑。伤着了也是该的。”

又听到说，叶子伤好后，两人是同眠同食，就差同骑一匹马了，都不说话了。

杜后看着那些年纪轻轻，说话不知轻重的女孩子，心里莫名地悲哀。昨夜她收到了岳阁的家信，没打开看前，她是满肚子的高兴。一打开，火也变成冰了。难道所谓皇后，就是给皇上料理家务，尤其是料理这些女人的吗？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们，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正非议的是，我们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不出意外还会是。

杜后不动神色地解决了后宫对叶子的一致声讨后，岳阁和叶子在平静的氛围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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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阁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熟睡的美人儿，一绾青丝遮在胸前，吻痕犹在，春色未褪。岳阁想着昨夜她是怎样地为自己迷醉，怎样地随着自己沉浮，怎样地在身下化作一潭春水。实在就想这样一直抱着她，连早朝都不去了才好。

叶子略略了动了动身子，就一身的酸痛，唔了一声，不肯再动了。微微睁开了眼，对上了色迷迷看着自己的岳阁，也想起了昨夜，顿时晕红了脸。

“你还不去上朝？”

“朕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之夜，就不能不去吗？”

“你大婚？你还嫌宫里面恨我的人不够多，一定要朝堂上的大臣也对我口诛笔伐？”

“初见，看来你精神挺好的。怎么？昨夜不尽兴吗？”

“去吧，别折腾了，天都快亮了。”

等到岳阁走了，叶子又略略动了身子，真的是一身酸痛。

“紫陌，你让他们昨日送来的玉清泉水温起来，我要泡温泉。”

紫陌应了一声去了。说起来，岳阁也够不尊重自己意见的，那天不过偶尔提起来这丫头做事沉稳，岳阁就一定要把派人把她带到长安来。说是先前她想走，不带着紫陌，那是应该的。现在既然愿意留下来，还是有个素日跟着自己的人比较好。那么先占用一下他的玉清泉水用来舒解疼痛，也不算过分了。

紫陌见热水一桶桶地倒在外池里，外池八分满时便从另一侧溢出，渐渐地内池里的玉清泉水热了起来，才进去扶了叶子。说起来，这还是叶子出的主意。这样不在玉清宫，也能泡玉清泉的温泉了。

叶子盯着原来胳膊上的守宫砂的位置瞧了半天，愣是雪白的一片，一点也瞧不出以前的那一片嫣红。昨夜，从半拒半迎到沉迷其中，是情？是欲？她已经是那个人的女人了。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她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吗？叶子自嘲地笑了。那个约定，他能坚守多久她就留多久。要是他不再爱她，她无需依靠往日的情谊枯守后宫，耗尽芳华。要是他还爱着她，却抵抗不住别的女人的诱惑，忍不住要偷腥。这样的爱，她也宁肯不要。

“汉王殿下到！”一声一声的通报声由远到近。叶子愣了一下，连忙喊紫陌，拿衣服进来。

“可夫人的礼服还没做好！”紫陌一片慌乱，她为人虽稳重，见过的世面还不多。

礼服！叶子憋笑憋到内伤，岳阁把她带回了宫，命宫内外都称呼夫人。礼部的那群老头子就是再商量个十天半月，估计也拿不出她礼服的图样来。尚衣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用了，你把那件湖蓝色的拿来就是了。”

叶子换了衣服，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往书房里去。

这边岳都也刚到不久，却是在肚子里惊叹了好几声了。陛下还真的是风流倜傥，这整个的都是把自己的寝宫清和宫，搬到华清宫里来了。看来清和宫都已经空了。不但东西搬来了，连华清宫的宦官宫女，都是清和宫的原班人马。华清宫是乾德帝为心爱的丽妃所建，先皇忌讳，压根就没往这宫里添人，过了几十年，没想过还能有这般的热闹。宫里他是不清楚，不过朝野上下暗地里都把叶子比作丽妃了。

听到宫女跪了一地，那边叶子急忙忙地赶来了。岳都一见，明白了，刚刚是在沐浴呢。身后一个宫女，倒是以前没见过的，想来是叶子的心腹吧。叶子是没有品级，可这宫女已经是二品女官的服饰了。这么说吧，皇帝和太后的身边人掌权女官是一品，但皇上一般也不会用掌权女官，而皇后的一般是同一品或者二品。前两年杜后身边的若香就还是二品，近来因为照顾皇长子尽心尽力，才升了同一品。

叶子穿着一袭半新不旧的湖蓝长袍，一副家居模样，笑着说道：“兄长久等了，叶子也不见礼了。我们去里间吧，这书房太乱了。”

岳都明白，这哪里是书房太乱了，不过是这书房都是陛下召见臣下的地方。叶子觉得不妥而已。便点头随着叶子到了里间。

只有紫陌跟了进来，岳都坐了客位，叶子坐了主位。

岳都默默地饮了紫陌送上来的茶。

细看下，叶子的面貌还真的和他有几分相像，和母亲的就更像了。那天他把岳阁的话转告给了母亲，母亲一定要在叶子进宫的那天过来，只远远地看了一眼，母亲就叹道：“其实，她更像你外婆。可她的眉眼分明和她的母亲一样。”

母亲说起了往事，一改巾帼英雄的气势，竟有几分哀婉。她说，当年她的兄长纳那信继位后，一直不悦他身上有着一半汉人的血统。她们母女也想回中原，就离开了草原。后来，她嫁了人，明月公主就云游四方去了。纳那信几年后，到了长安，却遇上了长安的一名舞姬蝶衣。这蝶衣就是凌初见的母亲。当年的恩怨，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凌清风爱着蝶衣，却碍于家风，几次想纳她为妾，都没有成。这蝶衣却爱上了英武阳刚的纳那信，几度春风。可惜，纳那信接受了她的热情，却辜负了她的柔情。事情完了，挥一挥衣袖就走了。蝶衣那时已经怀上了身孕，不要命地追了几天几夜，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身边的人都劝她按着纳那信的意思喝药流胎，这样对谁都好。蝶衣咬着牙，硬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后来又因为坏了乐坊的规矩，被赶出了乐坊，那时她不在长安。她回到长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蝶衣正在凌府中待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