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现在没有搜索过的东西,就只剩这个盒子了。
他伸手拿过檀木盒,伸手将玉佩拿出递给林顺拿着。
然后用手将盒底整个翻开。
“夹层!”林顺刚刚接过玉佩,就看见许知渊将檀木盒的夹层翻出。
“没错,看来这物件估计就在其中了!”许知渊伸手将盖在夹层中的黑布掀开,一张令牌出现在二人面前。
许知渊皱眉,他从没见过这个令牌,代表的是什么呢?
林顺却是眉毛一挑:“秘阁令!”
“秘阁令?”许知渊有些疑惑,怎么从没听过离城有这么个组织?
林顺点头,“是的,您看这牌上的书纹以及白边,该是秘书省中最低等的人所用令牌。”
秘书省?也就是说,这是代表左泰麾下势力的令牌?
“呵!原来这李二柱是左监门下。”
许知渊冷笑一声,当然他明白,或许这李二柱其实是华寿坤的人才对。
“林寺丞,此案疑点重重,现今又发现李二柱身份有异,或许我爹杀人一案还需重新判罚。”
林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到这份上已经不是自己能管的了,他只需要将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给大理寺卿即可。
剩下的,与他这个小小的大理寺丞没有关系了,那是属于上位者的争斗。
而且,如今看来,这一轮争斗的结果已经有所隐示。
“是,许大人!”
说完,他准备转身回大理寺述职。
“对了!”许知渊抬手叫住他。
林顺转过身来。
“或许今晨在场根本没有第三人,那李二柱所言之威胁信,不过做戏而已。”
林顺点头,随后捧着盒子转身离开。
他走后,许知渊再度迈步行入屋中,看向木桌切口处的血迹。
这里,是最后一个疑点,为什么两剑相击劈断木桌一角后会有血滴在上面?
而且,即便想通了许山与华寿坤大致的计划。
借左泰污蔑朝廷命官,而且这官还是尊上亲自下旨升的这件事,给左泰一次打击。
也借此事拉开这次权争的序幕,可是,左泰稳坐朝中大势者多年,真的没有半点防备吗?
之前对今晨屋内状况的判断不会出错,可如果屋内并无第三个人。
交手的只是做戏的许山与李二柱,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令李二柱分神受伤了?
许知渊看着木桌,陷入了沉思。
一柄暗器划过眼前,许知渊摇了摇头,不会是这个。
一个人影闯入屋中,许知渊又摇了摇头,应该也不是这类。
可是,除去这两个,他想不出来任何可能性了。
“京畿府的许大人!您这案还要接着查吗?我们大理寺要收队了!”
喊叫声将许知渊从沉思状态中拉回,大理寺的人正在外面询问他。
“是的!还有事情没有想通!”
“好吧,那您注意安全!”
许知渊回答的语气很平静,但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
……
大理寺
“你说什么?你说京畿府来的人发现了李二柱是左监门下?”大理寺卿刘元义听完了林顺的禀报,惊诧的问道。
“是的!属下一直旁观,证据绝非伪造。林顺回答道。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恐怕许卫军杀害李二柱一事另有隐情啊,去,把李铳给我叫来。”
林顺听命一愣,这李铳是实打实的左泰党啊,这种事叫他过来干嘛?
他低头行礼,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玉片,又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与秘阁令,缓缓退走。
不过一会,李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行礼道。
“刘寺卿,您找我?”
“是!”刘元义拿起桌上的玉片,“这是京畿府的人在李二柱家中找到的。”
刘元义抬头看向他,“说是李二柱其实是秘阁中人,这是你们的疏忽,我将此物交还于你,算是尽了此情。”
说完,他转过了身,不再理会李铳。
“谢刘寺卿!属下告退。”
李铳上前一步,将玉片收入怀中,行礼缓缓后退出门。
刘元义转头看向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未时末,林顺再度踏入大理寺,急匆匆的闯入刘元义屋中。“刘寺卿!刘寺卿!京畿府的大人又有发现!”
刘元义正在案牍上签字,听到林顺急切的话语,开口道。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又发现了什么?说吧!”
“是!”林顺将玉佩置于案上,“此物乃后发现的一整枚玉佩,与之前那玉片不是一个,而且更加贵重,疑似御赐之物!”
刘元义猛的拍桌而起,“你说什么!御赐之物?”
他不禁在心中暗骂左泰这个蠢货,御赐之物岂能随意交于外人。
虽说此罪对于他这个尊上眼前的大红人不是很严重,但也够他喝一壶了!
不过,这些和自己是没有太多关系了,毕竟自己刚才归还玉片,也算仁至义尽!
“是的,属下去查了下这种玉佩,发现其确为御赐玉佩样式。”
“行了!行了!出去吧,此事我会禀告尊上的!”
“是!”林顺行礼告退。
酉时一刻,林顺又来到了刘元义桌前。
“怎么了?那个京畿府的天弓又有什么发现?”
林顺看了看还置于案上的玉佩,开口道:
“正是!”他抬手将秘阁令递上。
“此为李二柱家中搜出的秘阁令,经查证,不是伪造。”
刘元义眼皮一跳,作为一个大理寺的首脑,其思维敏锐度与政治意识不可谓不高。
他立马就察觉到许山一案中潜藏的阴谋气息,不过他也没深想,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中立派。
这些事和他没有关系,收下秘阁令,刘元义摆了摆手。
“退下吧,此事涉及左监,还得尊上亲自定夺才行,况且此事来龙去脉尚未查清,还需调查一番,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了。”
林顺领命退出房中,嘴角微微上扬。
……
“林寺丞!”许知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林顺回过头去,发现许知渊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许大人?您这是?”
“林寺丞,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顺捧着檀木盒跟着许知渊走到了一边。
“许大人有何事相告?难道是又有发现?”
“哦,这倒不是,我来是想提醒你,你手里头那些证物,最好别一次性都交上去。”
林顺一愣,“您是觉得…”
“嗯。”许知渊点头,“虽然有不少大理寺的人知道我们找到了这些证物,但总归还是小心着点好!”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哦对了,你给刘元义上报找到证据的时候喊的大声点,最后让大理寺的人都听到,这样也就万无一失了。”
“我明白了。”林顺点头。
自回忆中回神,林顺摇了摇头,想着已经消失在刘元义桌上的那枚玉片。
不禁只觉许知渊的未卜先知之能竟恐怖如斯。
当然,这件事他自然是要烂在肚子里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官。
可得罪不起左泰、华寿坤或京畿府这种庞大的势力。
……
翌日,太和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名太监高声扯着嗓子喊道。
高坐于尊座之上的陆恒抬眼看了眼下面手持班剑,齐齐鞠躬行礼的大臣。
然后又将目光放回手中正把玩着的奇工巧锁。
大理寺卿刘元义出列,行礼道:“臣有本奏!”
站在高众臣一阶平台上的一位白发却面容很是年轻的人开口道:
“说!”
此人正是桓阳王华寿坤。
“昨日,离城卫军校尉许山,涉嫌杀害西市平民李二柱一事已经查明!”
刘元义正声开口,声音传遍殿中。
“哦?说来听听。”
这回说话的是之前在低头解锁的陆恒,声音不是很大,后位的大臣或许都听不见这话。
“是,臣调查发现,李二柱系秘阁有关,家中藏有秘阁令,经核实,确为秘书省令牌。”
此话一出,殿中有些许窃窃私语的声音。
“左泰?他害一个卫军校尉干嘛?”
“就是,难不成和姓许的有仇?”
左泰一听,差点没想一巴掌把李铳的头扇下来当球踢,说好的昨天那玉片就是证据了呢?
“尊上!臣并不认识什么李二柱,此令牌定不是我所下发的啊!”
左泰立于与华寿坤一级的台面上,手持班剑行礼道。
话音未落,却见刘元义再度开口:
“而且!我们在李二柱家中还搜到了一块御赐的玉佩,经过多方探查,确系自左监手中流出!”
说着,他递给一旁的太监那枚御赐的玉佩。
太监将玉佩呈至陆恒面前,陆恒抬手拿起玉佩,在手中看了一圈。
“左泰,你可还有话说?”
左泰自看到那玉佩开始就知道事不可为,这局给他设的明明白白,他已经没法解释清楚了!
只能连忙跪下行礼,“老臣知错,老臣知错!”
“知错!哼!我赐予你的东西你都敢拿去送人!”陆恒将玉佩猛的甩在地上,玉佩落地地发出一声脆响,碎成三瓣,划至左泰身前。
“是不是哪天你左泰还要把我身下这座位也给别人啊!”
左泰再度俯首,“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刘元义继续汇报,“另外,臣查明,李二柱之死实际为陷害卫军校尉许山之局!”
这回,陆恒没有说话,反倒是一位站于文官队列中的官员站出来了。
“左监!私赏御赐之物,陷害洛城之战功臣,你可知罪!”
“放肆!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华寿坤猛的瞪向那人,开口训斥道。
那人连忙行礼退回队列中。
左泰抬眼看向惺惺作态的华寿坤,一脸怒火,不过他忍住了,毕竟自己现在没法反驳,只能隐忍。
“诶,桓阳王不必如此,孙侍郎说的对。”
陆恒抬手示意华寿坤不必如此,又转头去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左泰,冷声道:
“左泰!你私赏玉佩,这玉佩赏给你了,你如何处置我不管,可你还意欲构陷朝廷命官,去大理寺领五十大板,禁足三月,好好反思吧!你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