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许知渊迈步走到了李二柱所站的位置,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山与敌人交战的场景。
时间在许山与敌人交击至木桌之前时忽的挺住。
许知渊抬眼看向许山与敌人。
两人的剑此时抵在一起,“许知渊”忽的扑上前去想要袭击那个敌人。
所以那个人分了神去注意李二柱,被许山一剑刺中?
不不不,许知渊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样,作为一个高手,被一个平民冲撞或者袭击。
怎么会就此分神而被许山刺伤呢,
除非他的实力也很强,否则根本不可能,可他既然有很强的武力,又为何需要许山的帮助呢?
许知渊又走到桌前看了看。
桌子上只有点点灰尘,许知渊看向断口处。
又看了看推测中的李二柱所站的位置,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许大人,许大人!”
正想着忽略了什么时,林顺又走了进来。
“林寺丞?玉佩的来历查到了吗?”
林顺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正在查。”
“好吧。”许知渊还想林顺能给他带来一些线索呢。
“许大人,您有什么发现嘛?”林顺问道。
许知渊也摇摇头,“还没有什么发现。”
“哎,许大人,虽然暂时没查到玉佩的来处,但经调查,李二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林顺叹了口气,续道:“他一直无所事事,只能干些零碎的粗活,前年他的娘去世时都不愿意给他娘下葬,还是官府的人替他置办的。”
听到这里,许知渊皱起眉头,“李二柱是一个这样的人?”
“是啊。”林顺点点头,随后又道:“这种白眼狼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许知渊没有回话,只是在想这李二柱居然连自己的娘都不愿意出钱下葬嘛?
他看了看整间屋子,虽然说不上富庶,但也是个有点钱的。
不对!李二柱家先前只有他和他娘两人,而他又只干些零碎粗活。
就算这房子是先辈给他留下的,那这屋中的用具可不是穷人能用的起的。
可李二柱只做些零活,又哪里来的这些钱呢?
零活,房子,贵物,下葬?威胁信?玉佩?交手?死亡?
这些究竟能汇集成什么呢,许知渊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
“许大人,你想到什么了吗?”林顺看着许知渊发愣的样子,问道。
“我在想,李二柱究竟是什么人呢?”
许知渊转过头看向门外。
“他一个只能做些零活,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房子。”许知渊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
“既然如果他真的不是普通百姓的话,那他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林顺分析道。
“秘密?你是觉得那玉佩其实是李二柱的?”许知渊问道。
“这我不知道。”林顺摇摇头,“李二柱的家中未发现其余贵重物品,而且他身上也并无任何值钱的东西。”
他看了看房间中摆放的桌椅瓢盆,续道:
“可越是如此,才越有鬼。”
正在这时,有大理寺的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林寺丞!林寺丞!玉佩的来历查到了。”
林顺扶过那人,问道:“玉佩来自何处!”
“林寺丞,已经查清,那玉佩的花纹是由皇家御赐的玉佩样式!”
听了这话,许知渊与林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御赐?”
“是啊!那花纹与做工经查实确实是御赐的样式!”
许知渊摸摸下巴,御赐?这玉佩绝无可能是许山的,毕竟他不可能有御赐的东西。
那就只有可能是敌人或者李二柱所有的!
而御赐玉佩一般不会赏给武将体系的高官,那只有可能是太上皇或皇帝的亲信之类的了。
当今朝中能获得此赏赐的只有秘书监左泰,侍中华寿坤,太宰邓言以及河间王陆浩维。
而河间王作为皇室成员,此种玉佩反倒配不上他。
太宰邓言为官清廉,不喜财宝贵物,自先帝起便再也没赏赐过金银。
而凌语琴说左泰还没在此次权争中出手。
若她所说为真,那玉佩的有效嫌疑人只剩一个。
桓阳王,侍中华寿坤!
如果是这样,他之前所猜测的许山与华寿坤可能合作演戏的猜测成立了。
他看了眼一旁思索着的林顺,毕竟,像林顺这样的大理寺官员可不知道这些,知道这玉佩是御赐的之后。
恐怕很容易就查到左泰或者华寿坤头上。
想到这,许知渊走出房门,看向院中,如果这是华寿坤设的计,那或许会留下指向左泰的证据。
“林寺丞!你们可在院中发现过什么东西?”
林顺自思绪中回神,“没有,这院中未曾发现过什么东西!”
“没有?”许知渊很是疑惑,难道自己猜想错了?怎么会没有呢?
他又看了看整个小院,除了那滩血迹之外再无发现。
“可怪就怪就在下午又去的时候,那血迹却不见了。”
脑海中忽的闪过虎叔的话,如果此事是有人刻意策划的,那个凭空出现的血迹与死者所流出的血渍出现在一处。
除了有可能是为了加深所谓威胁信的信任度外,还有一种可能。
这事是为了给自己知道的,或者说是为了给查案的人知道的。
想通这点,许知渊高声道:“林寺丞!快把这滩血迹清理干净!”
“什么?”林顺愣了,“许大人,这?这血迹可是院中唯一的线索了,若是就此清理,恐怕…”
“有什么事我担着!快点把这血迹清理干净!”
许知渊快步走到那一滩血旁,催促道。
“好吧,快,你叫个人,把这血迹清理干净。”
林顺对着身边的手下说道。
林顺手下的人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块布,走近那一滩血迹,开始擦拭起来。
血迹很快便被清理干净了。
看到血迹清理完,林顺也走到旁边仔细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许大人,这血迹之中并无线索啊!”
许知渊也仔细的看了看还带着些许血色的地面,确实没有什么线索,但他忽的又发现了什么。
“不!有线索!”
许知渊说着,手中劲力翻涌,作刀状探入土地中,可只进入两指节就似触到了什么阻碍,再进不能。
林顺问道:“许大人,你发现了什么?”
许知渊将手从土中抽出,开口道:
“把这些沾染了血迹的土全部挖开!”
“是!”
几名大理寺的人拿着剑走了过来,许知渊与林顺退到一边。
几人用了一小会,将沾染了血迹的土全部撬出。
一个檀木盒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顺都看呆了,“还真有东西啊!”
他迈步走了过去,从土坑中取出檀木盒,伸手将其打开。
许知渊看着那玉佩上雕刻的图腾,与自己在血迹中发现的碎玉上雕刻的一模一样。
“许大人!这...”林顺指着那玉佩,问道。
“这块玉佩与我们发现的那块玉佩是同款式,想来也是同属一人所赐,而这块则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做的,想必是这玉佩拥有者手中所有最好的一块。”
林顺疑惑,“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许知渊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的抬头说道
“这玉佩是皇族的御赐之物,它的来历非比寻常。”许知渊解释道。
许知渊说完,林顺更疑惑了,“既然这玉佩如此珍贵,为何会在李二柱家中埋藏着呢?”
许知渊笑了笑,说道:“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李二柱不是简单的平民,他的背后有着一个位高权重大人物。”
听到许知渊如此笃定的话,林顺惊讶道:“您的意思是说,这李二柱的死不是意外?”
“是的,想来李二柱之死本就是设计我爹的圈套。”许知渊回答道。
林顺沉默片刻,
说道:“照这么说来,这事恐怕不简单,令尊现在岂不是正处风口浪尖之上?”
许知渊点头,又是风口浪尖,与凌语琴一模一样的话,可代表的意义却不同。
一个风口浪尖是许山被朝中大权势之人诬陷,恐怕此时处境十分危险。
而凌语琴的风口浪尖是指许山与华寿坤合作,一个卫军校尉与尊上近臣合作,岂不是与豺狼合作。
华寿坤大可不必遵守许山与其可能存在的交易与协定。
在许山入狱之后,大可直接将其放弃。
而左荣昌此时又讨得了左泰欢心,如果左泰借此钉死许山罪名,那许山肯定万劫不复了。
但许知渊却不这么认为。
他忽的想起那日许山指着那株从石缝中钻出的幼苗对自己说,“在为父的眼中,此株为最灿烂的那一抹。”
当时自己以为老爹想说的是破石而出,直面困难的意思。
现在想来,那石缝本就存在,只是两侧紧压其中,而那幼苗从其中钻出。
那次对话发生在两天前,是了!两天前!不正是李二柱找上卫军的日子吗?
这么想来,许山当时意思其实是,他要像那幼苗一样,自左泰与华寿坤势力交锋的夹缝之中,闯出一条路来!
是了,许山会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后会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嘛?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若是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两种情况出现一件,许山,或者说是许家都将陷入危机之中。
许山不会这么做,他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有着什么一定可以避免这两种状况发生的把握。
可是,这个把握会是什么呢?
许知渊站起身,又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把整个李二柱的家搜了个遍。
却什么也没发现,一点线索都没有,许知渊摸了摸下巴。
“许大人?”看着许知渊忽然又把屋子重新搜索了一遍,林顺很是疑惑。
“您又发现什么了吗?”
许知渊点头,“是,我是觉得如果这李二柱的玉佩就是他手中用来与他背后之人联系的信物。”
他走至林顺面前,看了看摆在盒中的玉佩。
“未免有些太牵强了!一块玉佩而已,虽然确实还算珍贵,但用作信物难免会被人冒用,太不安全了。”
林顺嘶的一声,“是啊,难道您是觉得李二柱还有其他能用来接头的信物?”
“所以,我就想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是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可我们早就已经搜索过全院了,若是还藏着其他东西,恐怕早就被我们发现了吧。”
这句话仿若点开了许知渊脑中的迷雾。
是啊,大理寺的人已经里里外外将院子搜了个遍。
那么那个能让许山有把握的东西,肯定是在大理寺之前没有搜索过的东西。
许知渊将目光再度放在林顺的手上,这回看的不是玉佩,而是檀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