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琴给许知渊倒茶,开口道:“许公子觉得哪里想不通呢?”
许知渊想了想,开口道:“我想不通的是,我爹明明是一个正派的官员,而且他也并非是一个暴躁易怒的人,可却有人看见他杀害平民!这很不合逻辑。”
“许公子是怀疑有人与大理寺勾结,故意设局引诱令尊犯错吗?“
“不不不!我疑惑的不是这里,而是这大理寺平白无故大早上的去一个平民家,这种事也太容易被人看出有问题了吧。”
许知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若是真有人与大理寺的人勾结设计我爹,可这其中有鬼的感觉也太明显了吧!”
凌语琴却是一笑,“其实小女子也只比许公子知道的多那么一点。”
“还请凌姑娘解惑!”许知渊着急的拱手道。
凌语琴再笑,又给许知渊倒了一杯茶。
“可是,许公子,我为何要帮你呢?”
是啊,人家又什么要帮自己呢?
一个所谓什么偶像的身份在这种事上可一点作用都没有!
想了想,许知渊正声道:“若凌姑娘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事,在下一定竭力相助!”
可这话听的凌语琴却是嘴角再弯,开口道:“许公子!你觉得你这句话值多少个钱呢?”
她的脸色变得冷峻,“况且,此时你父亲已经下狱,许公子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你又能帮到我什么呢!”
果然如此,这才是凌语琴的真正面目,一个有用的人远比什么偶像值得帮助的多!
其实他此来用词那么客气,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此时的二人已不是荷花池旁仿若交心之谈的知己。
而是朝堂上冷面交锋的政客,利益,才是摆在头一位的!
许知渊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或许事实会是如此,但帝师可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道理?”
“哦?”凌语琴一双美眸凝在他身上。
“难不成许公子这是在提醒,我也在你五步之内嘛?”
“不不不!”许知渊摇头,“在下的意思是,若帝师愿意帮忙,我以后愿意为帝师马前卒!”
他也也抬眸与凌语琴对视:“帝师一怒,血溅五步,不论对方是何身份!如何?”
凌语琴的眼睛稍稍眯起,但很快复原,又给许知渊倒了杯茶。
“许公子可曾听说过瞒天过海这四个字?”
“瞒天过海?”许知渊不解。
“不错!瞒天过海,许卫军此时正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一步踏错即万劫不复。”
许知渊一愣,越听越迷糊了,怎么这话听着,像是老爹自己选择站在刀尖上走一样。
“在下不明白。”
“许公子,据我所知,其实左泰现今还未出手!”
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许知渊心头,所有的疑问迎刃而解。
为什么栽赃嫁祸如此明显,为什么方伯说顺安王不能把手伸进大理寺却又说能保许山没事。
为什么明明两天前左荣昌分明没有搭上左泰的线,这李二柱的事情就已经找上了老爹。
一切都是自导自演!可能联络如此庞大的人际关系的。
肯定不是老爹能办到的,那么就只剩下华寿坤一个人。
可老爹怎么会和华寿坤混在一起,难道是为了避过左泰的倾轧,所以选择了投靠华寿坤?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李二柱的身份是什么?牺牲一个大活人又换得许山入狱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他看向凌语琴,希望她能给更多些的信息。
“许公子,这便是我知道的东西了,其余的,其实与你所知相差无几。”凌语琴微微一礼。
听了这话,许知渊也知道没办法知道更多,刚才自己所谓的那血溅五步只能换得左泰并未出手这个消息了。
于是准备起身告辞,“今日多谢帝师指点,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凌语琴也并未起身阻止。“其实许公子也不必慌张,只要事情顺利,令尊不会有事的!”
她对着许知渊点头示意,续道:
“另外,有一件礼物应该快要送到了,许公子出了院应该就能知道了!”
听了这话,许知渊很是疑惑,礼物?听这口气还不是她送的?
许知渊走出到屏风旁,回身说道:“还有一件事,还请帝师将此事告知家姐,并告诉她爹爹不会有事的。”
“嗯!即使许公子不说此话,我也会告知雅韵的。”
出了小院,许知渊怀着满心思绪走在皇宫大道之中。
“许才子!许才子!”忽闻身后传来黄公公的声音。
许知渊回头,见黄公公手中拿着一道卷起来的圣旨。
“黄公公!您这是?”
“其实告诉许才子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黄公公看了看圣旨,答道。
“就是灵川将军冉台涉洛城之战逃兵一案,尊上下旨将冉台及其全族流放边土!”
什么?灵川将军?那不是冉继的爹嘛?居然要将其全族流放边土?
“许公子出了院就能知道了!”许知渊忽的想起凌语琴刚才说礼物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礼物?可此事照凌语琴的语气不是她所做的,那能是谁呢?
难不成是文侯,可不对啊,京畿府应该没法管到这种事情上来吧。
那有可能这么做的就是可能会帮自己的顺安王了?
可顺安王应该不会做出为了个聊得来的人诬告一个在战场上受伤的将军这种事情的吧?
除非,除非那灵川将军冉台真的有问题!是了,那冉继那么急于搭上左家这个靠山的做法也可以解释了。
你别说,这还真的算是个礼物,毕竟京城之内可能是最恨自己的人就要被流放了!
但这对许山的事并无帮助,若真不是左泰出手陷害许山。
那牺牲了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李二柱,借此送许山入了大理寺牢中,为的是什么呢?
这么做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许山又为何要配合他行事?
这些事情让许知渊头疼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些暂时是想不明白的。
或许解开案发现场的疑团能够找到一点线索。
回到了家里,家丁早已备好午膳。
饭桌上,许知渊吃完了之后,就一直想着事情,连吃的也不多。
吃过午饭,他立刻赶往李二柱家中。
既然此事不是左家人干的,那他就不该去想大理寺为何会出现在李二柱家中。
他应该先解开那所谓的威胁信的事,看看那李二柱究竟是不是陪着许山和幕后之人演戏的人,还是说他其实是此事之中一个无辜的牺牲者。
但许知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低,许山应该不会为了许家就去滥杀无辜。
他的脑子转动着,不由得想起凌语琴的话来。
“许公子可曾听过瞒天过海这四个字?”
瞒天过海!指的是老爹吗?还是李二柱?亦或是他们合起伙来演的这出戏?
可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又瞒的是什么天呢?被人一眼看穿,这其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李二柱家门前,早上那两个大理寺的人还在。
他掏出京畿府令牌抬步走入院中,还是那一滩属于李二柱的血迹。
林顺还站在院中看着那滩血迹,脸色中尽是疑惑。
“怎么了?林寺丞?”许知渊走到他身边,也低头看着血迹。
林顺指了指血迹,“你看啊,这血迹居然有这么一大滩。”
许知渊抬眼看着,也是疑惑万分,是啊!这么明显的疑点摆在眼前,自己还在那想什么瞒天过海啊!
“被剑刺中的人,真的能流出来这么多血嘛?真是奇怪。”
忽的,许知渊从血迹之中看到了什么,拿起一旁的树枝挑进血迹之中。
一枚薄片状的东西被树枝推了出来,许知渊与林顺定睛一看。
这居然是一块玉佩。
或者说是因剑击而被削的只有薄片状的玉佩。
“这是?”许知渊惊讶,没想到这一大滩血渍之中居然有这么一个东西。
“这玉佩的材质堪称上佳,非贵族不可用,奇怪了,此物为什么会在李二柱的家里呢?”林顺看着这枚玉佩,疑惑地问道。
许知渊摸着下巴思考,“林寺丞,你说贵族?难不成是皇族人才能有吗?”
“也不是,或许受尊上或皇上赏赐,也可有机会用此玉佩。”林顺答道。
许知渊点了点头,将玉佩收好,“那就麻烦林寺丞去查一查这玉佩的来路吧!”
"嗯!"林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李二柱的家里。
这玉佩一看就是极品玉石雕成的,而且不是一般贵族能用起的,可莫名其妙出现在李二柱家中。
看着这玉佩,许知渊总感觉或许这玉佩的残片就是解开谜底的关键之一。
又看了看院中,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许知渊才转身进了屋内。
这里是许山与某人交手的地方,可以说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蹲下身在木桌旁,仔细观察那被两柄剑合力切断的部分。
他拿起木棍,轻轻的敲打着这被两柄剑切割的痕迹。
果然是一处极为特殊的地方,虽然这被斩断的痕迹被两柄剑齐心协力砍断,但这里的纹理却是十分清晰,像是一条细线一样,将整个桌面都分隔了开来,形成了一条极为隐蔽的缝隙。
他伸手在桌上敲打着,希望借此找到点什么。
但一无所获,看来是没法找到像刚才那枚玉佩碎片那样的物证了!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放在切痕之上的血渍上,血渍像滴上去的。
随后他又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屋内物件的状态与情况。
许知渊闭上眼,脑海中想象着今晨许山和另一人交手的场景。
今晨,许山跟着李二柱进入了这个房间,刚刚踏入,许山便遭遇了袭击。
已知的是对方使得是一柄细剑,见到对方的攻击,许山一把推开李二柱,侧身躲避这一剑。
也由此,对方的剑猛的将门框砍出一道痕迹,许山很快拔剑还击。
正在焦灼之时,或许是李二柱做了什么,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人都无法预知的事情。
导致两人于木桌前交手时,那人分了神,被许山一剑刺伤。
两人的剑也因为那人的招架,猛的斩向木桌,将木桌整齐劈下了一部分。
而那人受伤之后的血也滴在桌上,最后渗入切面之中,成了现在这样。
许知渊睁开了眼,他再度看了一圈屋中所有的东西,随后摇了摇头,坐在椅上摸着下巴仔细思考起来。
“发生了什么导致那人分了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