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一切阴谋诡计都要等我进入都城、进入了将军府,才会开始。
没想到,其实在我走上厌火国领土的那一刻,就已经踏进了猎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
距离厌火国都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今夜我们在一家小驿馆投宿。
深更半夜正是好梦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个坚硬的钝物在不停的敲打我的额头,伴随着一声声刻意压低的叫唤声:“小丫头!小丫头!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快给我起来!”
“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鬼卿放到无限大的刀柄,流苏随着他敲击我额头的动作一下下挠着我脸颊,很痒。
瞬间清醒。
一巴掌拍开他:“做什么?”
“啧。”鬼卿很快飘回来,像是自我安慰着嘀咕了几句“小丫头不懂事”,示意我先不要出声,听门外的动静。
转头一看,黑暗中纸糊的门窗上隐隐约约有黑影在扭动。凝神屏息一听,还有细细索索老鼠数钱一般的窃窃私语。
我猫着腰偷偷摸到门背后,蹲下身,耳朵贴在门板上。
首先听到的就是那个老鼠眼睛的声音:“……什么?不让动手?为何?”
另一个人声音听着模糊,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拿头巾蒙住了口鼻:“上面要求……不杀……你明日……上面要见见……”
上面?谁?周士琛?见我吗?
老鼠眼睛的声音有些急,更多的是不解:“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厌火国毁在那人手里?!”
毁在那人手里?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戴若清的计划?
转念一想,周士琛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派遣自己的远房亲戚来边城迎接,证明讙头国在这时拍使者前来厌火国的事情他已经知晓,说不定他早就探查到我此行来厌火国的目的,打算在半路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掉?
虽然心里明白戴若清派我过来准是为了让厌火国后院失火以保护讙头国的安危,但是我实在不清楚,只是将一株神木从将军新府里移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过不论有什么样的后果,如若被周士琛知晓,我的确是小命难保。
“要是——”
老鼠眼睛还想再说什么,刚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他对面的人制止了。门外面一下子安静地出奇,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蹲着的腿渐渐泛酸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纸窗被戳破的声音。
我一惊,抬头一看,就见一截食指粗细的主管从外面戳进来,不一会,里面就喷出了丝丝缕缕的白烟,无声无息地散在房间的黑暗之中。
鬼卿抖了抖,我猜测可能是蒙汗药一类,连忙捂住口鼻,偷偷钻回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等过了差不多的时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不着痕迹地将被子往下拉,眼睛露出来,嘴巴鼻子还蒙在里面。
来者的脚步放得极轻,似乎还不能确定我是否被药迷晕了过去,来到床边,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放长呼吸,做出熟睡的样子。
老鼠眼睛的声音在头顶不确定地响起:“使者?使者?”
又摇了摇,见我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放心了,转头朝后面喊道:“昏过去了,带走吧。”
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有人直接将我卷在被子里,捆了绳子,抬了头和脚,就被搬走了。
我被蒙在被子里,外面的绳子绑得很紧,手脚都动弹不得,头和脚被人抬着,一路上一颠一颠的,腰间的鬼卿还硌骨头,难受的很。
“大人。”抬着我头和脚的两人突然停下,齐声说道。
“嗯,把人放车上。”是那个和老鼠眼睛说话的蒙面人。
话音一落,我就感到身子一轻,下一刻就被人扔在了一块木板上,跨步的骨头正好撞上鬼卿的刀柄,痛得我一跳,无奈全身都被捆在被子里,挣扎不得。
鬼卿还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埋怨我压到了他。
抬着我的那两个人也上了马车,随即就听到马的嘶鸣声,可能是要带我去见周士琛。
……不对。
也许,不是周士琛。
老鼠眼睛一开始跟我说,他是受周士琛的命令,等待我多时。如果按照他的说法,我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去见周士琛的,现在特地绑我过去,不但多此一举,还打草惊蛇,完全没有必要。
绑我的人,很有可能另有其人。
头被闷在被子里,呼吸渐渐困难,也不知在马车上晃荡了多久,等停下里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了,浑浑噩噩地被人再次抬起,不过这次很快被放在地上。
“娘娘,人带到了。”蒙面人的声音。
娘娘?
果然不是周士琛吗……
“你办事还是这么粗糙,就把人这么闷着,也不怕给闷死了。”一个柔软无骨的声音传来,离我有一些距离,应该就是蒙面人口中的“娘娘”,“把人解开了,让我好好看看。”
“是。”
捆在棉被外的绳子很快被松开,我被人从被子里拖出来,一下子涌入眼眶里的光线让我不是很适应,眯了眯眼睛。
其实也不是很亮。宽阔的屋子,华丽的装饰,若有若无的熏香,每个角落都点上了蜡烛,显得一片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用五彩丝线绣着荣花纹图案的长袍直拖到松软的地毯上,腰带上系着的瑾佩繁复地交错着,在烛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在往上是一张粉妆玉琢的脸,斜飞向鬓角的细眉却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乌黑亮丽的秀发被凤钗巧妙地挽起来,细碎的珠花作为装点,金光灿灿的步摇垂在她耳边,衬得她的耳珠更加圆润细腻。
她身后的整面墙壁上,画着一只黑色的猿猴。那猿猴正举着锋利的爪子,面目狰狞地对着一只形似巨犬的妖怪口吐火焰,那只犬型妖怪虽然也能口喷火焰,但显然处于下风。
那猿猴就是厌火国的守护神。
一双杏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我,朱唇轻启:“你就是讙头国此次派来的使者?”
“正是。”我一边低头弯腰行礼,一边在脑海内强行记下的厌火国王室族谱中搜寻着符合此女子打扮的身份。
能戴凤钗的,似乎也就只有厌火国的王后,朱氏。
我暗自皱眉,怎么半路上突然又跳出来个厌火国王后?
偷偷侧头看了一眼站在我右后方半步的蒙面人。他大半张脸都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一时竟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道锐利的视线突然朝我射来,我连忙收回脑袋,眼睛又忍不住滴溜溜往上看,就见那王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应该多少也猜到了我为何要命人将你连夜请来我的宫殿里。”王后完全没有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抬手摇了摇镶嵌了华丽珠宝的羽毛扇,一个“请”字咬得不轻不重,“我本是打算直接杀了你,也好留个干净,可是有人在我面前替你求情,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请你过来,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替我求情?谁?听她的意思,似乎……不是要杀我?
将这个疑问先压在心底,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打探清楚这厌火国王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知王后想与我商讨什么事情?”
“你倒是有些脑子,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不过你别想同我装糊涂,你是受谁的命、来厌火国抱着什么样居心叵测的目的,不必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杀你,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毕竟讙头国留着也是我国一大后患,而戴若清派过来的人,我怎么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让你蒙混过去呢?影七。”
“王后。”蒙面人听王后唤他,干脆利落地单膝跪下,低头做出听候差遣的样子。
“将人带上来。”
“是。”
首先,感谢粉馍大大的推荐书评!有人愿意这么认真地看我这么一本闲书,我真的感动到哭(手动金馆长,啊不对,手动感动)
接着就是厌火国的介绍:厌火国人形貌像猿猴,皮肤黝黑如炭,并能从口中喷出火苗。这都是因为平时他们以炭石为食物的缘故。厌火国更有一种食火兽,形状像狗,名叫“祸斗”,它能像当地的人一样喷火,因此常为该国人带来祸殃。(来源度娘)
说实话,写这本书之前,我除了山海经,还翻过中国古代服饰一书,记录了一些常用的花纹图案和女子会用的装饰品,但是写到现在才勉强用上(金馆长),说实话我觉得我能用心描写一个人的穿着而不是用“身着华服”来一笔带过简直不能更装逼(金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