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粮食?”“白面、苞米面加起来满打滿算只能吃四天!”王队长走到正在伙房里忙碌的石蛋身边低声的问道。“......哎。”石蛋的回答不得不使他的那张黑脸显得更加的阴沉了。
雪已经下了两天,在这当儿,虽说稀疏了一些,可乌云还是低低地下沉着,实在令人不容乐观。可不是么。瞬间,又风流云聚,又暗无天日,又仿佛挂不住似的落起了雪珠和雪花来了;烈风倾刻间灌进到峡谷里,催命似的“呜呼”怒号着,呼啸着,好像传说中的那个夜莺大盗,大有威震一方之态势。
不多一会儿,整个山峦就没入在迷雾中,——那迷雾好像波浪,层层叠叠的越来越浓,从北方滾滾的翻江倒海似的扑面而来......。真是耐不住的寂寞......。
“不过还有些黄豆。”“多少?”“除去磨好的豆腐够吃两天。一齐混做成饼子省着点吃七八天还是够的!”这一问一答中王队长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
空气清厉寒冷,搔痒着王队长的鼻子,只见他狠命地打了个喷嚏,又忙乱地搓弄两手,尔后拍拍自己冻红的双颊喊道:“有了,崔教官,石蛋,你们跟我来!”他不由分说的连说带拉着他俩来到猪羊圈边上。
“你们看。”......看什么,两巴掌大的牲畜,对对小眼呆萌的望来,听到人声还不时地摇晃着它们的小尾巴。“怎么吃?太小不点了。”“尽出歪点子。”石蛋暗自嘀咕道。当然,这些小不点是不知道灾难到来又不知道灾难是如何化解的,还一个个傻啦巴几的摇晃着那一条条不怎么起眼的小尾巴。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有!”听到王队长的那种泄了气的话语,石蛋突然大呼一声,那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他。“暖棚里青菜白菜长势不错,地瓜和土豆叶绿茂密,咱觉得下面的果子不会小。”“挖光了以后怎么办?”“我看行,解燃眉之急才是解急。不过,也要向学友们讲明白,大家一齐来共渡困境。”
孟子告子下:“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困,悴于心。衡,横也,横塞其虑于胸中,而后作奇计异策。”
“都说说吧。”见学友们都围拢过来后,王队长首先发话了。“挖野菜。”“采摘山菇。”“山果也可以。”“有鱼就抓鱼。”“人还能让尿憋死。”小东北突然冒出了一句。“纵兵抢粮!”“是啊。”“这办法可行。”“咱们以前要不到饭也就是抢了。”......大家七嘴八舌的献计献策。
“平时里这都不算个事,可现在大雪封山,你们就是想找想去也找不到或去不成。”一边的崔教官在提醒大家。......。“其实啊。我们今天遇到的情况,教科书上是没有的。”王队长见大家不言语就又添了一句。
雪已经下了一星期了。我们可以说是到了世界末日。偶尔走上山坡向起伏的山峦一看,魔术似地起伏隆起,一直覆盖到它犹如巨型巴掌般阴郁地指向灰里透白的天空里那个高高的峰顶。它使人们的心灵都冰透了,就那个一片白漫漫的地方,全是白的,冻结了的,并且像漆一样地幽灵似的发光。
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令人最有希望的时候。“对人,也就是对手,袭扰甚至逆袭,一切可能的或看似不可能的方法,我们今后都会去尝试。可我们是否设想一下动物的生活,它们不饥饿吗?”面对大雪封山的时候和学友们难免产生的急躁情绪,作为指挥员和他们这些学友兄长的王队长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
“再者,你们现在训练的程度还不能与强大的对手搏弈,我看还不如另辟蹊径,寻求一种更现实的有可能的方法。”王队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几个月来,我们爬山跑步或者到天然靶场去基本上是在南北走向的区域中活动,可始终没有见到大一点流动中的野兽,也就更谈不上它们的栖息地了。实在无法相信偌大的崂山竟然会这么地毫无声息的清静。”
王队长所说的情况在学友们之间早已有了议论,但他们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特别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石蛋他们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大家都想到了在山坡上西边的那片密林。由于学友队组建不久,对林中情况不甚了解,几个胆大的学友有心去探险,王队长和崔教官考虑到密林是蛇或其它动物的栖息地,所以才不得不罢休。
现在好了,大雪封山,密林被大雪笼罩着,先前的危险也就自然解除了。“咱们去闯一下吧。”“闯一下探个究竟......。”“还有森林背后的秘密。”“这就算有故事了。”“话是这么说,毕竟还未知。”“尽说泄气话,那就不用去了。”当然,唯有雪中求索,劈林探路,才能让真相大白。
说干就干。奇了,第二天,太阳高照,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大雪并不像北方人所描述的那样是白色的,大雪里含有蓝色和银色这样柔和的色泽,显得分外地晶莹剔透,而天空则是在泛亮的光明灿烂中不时闪烁七彩飞虹。
三个班分成三处,蚊子他们班随王队长去密林中,还有两个班分别去南北方向“巡山”,石蛋、槐花和其他两个学友留守。
“你们三人在家,咱去河边瞧瞧。”“咱也去!”“雪坡太滑不安全,还是别去吧。”......。“你这么去也不保险......。”只见槐花拿来绳子。“嗯,有道理。”石蛋满意的点点头。......。
绳子绑在粗壮的树墩上了,石蛋朝下望去,对槐花说道:“你还是别下吧。你沒看见都结冰了,阳光一照就显得异常的光滑。”石蛋劝阻道。“来都来了,不能退回去。就只当严厉点的训练吧。”“这么倔,爱玩命,跟谁学的。”“谁知道跟谁学的。”槐花说话间吐了一下舌头还扮了一个鬼脸。
为了保险起见,石蛋用绳索绑在槐花腰部又打个活扣系在绳子上,这样石蛋在下槐花在上,万一有个闪失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奔腾的北九水边的水塘在阳光照射下,除了塘边少许的薄冰碴儿,一切照旧如初;沒有太大的风,使人产生了一丝温暖的感觉。他俩将一张鱼网的四个角分别固定在水塘的四边,这只不过是一种新的尝试,关键要看鱼们是否来凑热闹爱遛达了。
“咱说,姐啊,现在怎么一个个都变得会说话了?”“问你啊。”“问咱什么?”“如今每天学日语,是不是要对照中文,大伙一齐来七拼八凑的,都生出花来了。”“成精了。”“你才成精了。”说话间槐花轻轻拍打了石蛋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字还是学的七颠八倒的,怪只怪小时沒钱上......。”
......。“来了,别说话!”“还真行。”槐花瞥了石蛋一眼,仿佛就喜欢他那种专注模样。鱼们确实也不因为寒冷而委缩在河底,它们时不时也会来享受一下片刻地温暖,所以一条条大小不等的鱼儿就按部就班的,穿梭似的悠哉游哉地进入了早已被人们设定好的圈套。
“还真进来了。”“可不是么。”两人靠得是那么的近,此刻的脸上都添滿了红晕。......。“不知他们是否找到了猎物。”石蛋挪开身子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清楚的知道,鱼汤并不能强身,此刻补脑也为时过早,只能死练活受罪一根筋;看来还是需要有脂肪类的走兽家畜呀。......。
......。
今天是个令人欣喜若狂的日子,也是一个令人鼓舞的日子,王队长他们打猎凯旋归来,收获颇丰,整整七只野山羊。
“那峡谷风景独美,。山上瀑布而下到河潭,水清澈柔和,潭水溢满后畅流到山下......。”蚊子绘声绘色的也可能是添油加醋地描绘着。众学友开拓密林,密林外围完好如初,在里面却多了一条简易小道;看来密林并非那么可怕,真是不入密林,焉得感悟。
“今天先吃鱼吧!”王队长看到了鱼后这样说道。当然,剝羊皮沒有这么快,清理后还得煮熟,这得需要时间,对于这点王队长是清楚的。土豆和地瓜尽管只是比鸡蛋稍大一些,可堆的小山似的,看到学友们吃得挺欢快的,他的眼眶里潮湿了。还要坚持几天他不清楚,但今天的急是解决了,明天留待明天吧,这和这些过去的小要饭不同了,因为他们懂得了谦让和友爱,一定会闯过难关的。
剥羊皮算是技术活,方法是先把羊放在一个槽型的木板上,用刀尖在腹中线先挑开皮层,继续向前沿着胸部中线挑至下颚的唇边,然后回手沿中线向后挑至肛门外,再从两前肢和两后肢内侧切开两横线,直达蹄间并垂直于胸腹部的纵线;接着用刀沿着胸腹部挑开皮层向里剥开八厘米长左右,用一只手拉开胸腹部挑开的皮边,用另一只手的拳头捶肉,一边拉,一边捶,羊皮很快就剝下来了。野羊目前还尚有余温。
在艾山,石蛋看到二伯剥过狼皮并且搭过手,狼和羊虽说无法同流合伴,剥皮的道理还是相同的,觉得自己还是能上手的。当时,两兄弟和蚊子只是旁观者,如今也成主角了,換之却是众学友当配角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学友们也会是行家里手的。剥下皮用盐腌制后晾晒,防腐烂变质,关于要寻找石灰岩的任务就有劳河北佬了。
有一个现象引起了石蛋的关注,那就是这羊毛不但柔软,而且还闪烁着亮光。......。
三兴回来了,这是他从离开到至今整整二十天了。他一回来就招呼除了在伙房忙碌的石蛋槐花之外的全体学友下山去搬运物资。
“学友队还办不办,王师长有何指示。”王队长和三兴边走边说。“放心吧,不但要办还要办出色!”“哦,那我就心定了。”王队长停顿一会儿继续问道:“山下情况如何?”“不好!师长还是说叫咱别管。不过,在人事方面有所变动,叫石蛋顶替我的任务。我们三人在山上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了。”
“这么多东西,要过年啊。”“傻啊,不就是几天要过年了!”......。众学友七嘴八舌的,石蛋却发现了一捆绳索,打开一瞧,由粗绳子编织而成的。每格大小二十来公分,整张网三米乘五米,共六张,每张都有连接扣,可同时四人上行。这就是登崖网,吊放在北边山崖处,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出行自如。
关于石蛋找到新洞一事,王队长下令尽快派人去察探。
第二天一早,石蛋就和蚊子的那个班,外加三个女学友,其中就有玉芬。蚊子和几个男学友各举着火把走在前头,玉芬紧靠石蛋跟在后面,还不时地拉住石蛋的手。
山洞很宽敞,高度在三米出头。山洞地下又干燥又平坦,不过使人感觉在走下坡路,越往里走山洞忽然低了起来,道上好像铺着一层细碎的沙石。里面看不见什么令人憎恶的或有毒的虫蛇之类,同时,顶上和四壁也一点都不潮湿。
“怎么,冷啊。”“沒,沒有。”玉芬依偎着石蛋急忙辨解道。“那抖什么。”“坏蛋。”
十分钟之后,洞內的风似乎小了一点,留下的迎面而来的风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在轻轻荡漾着的微风了。石蛋和玉芬却落在了队伍的后头。
“你对槐花姐比对咱好。”玉芬咕咕哝哝的好像有什么委屈似的,这话从何说起啊。石蛋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你不也是咱妹嘛。槐花姐就是个苦人儿,她沒有了家庭,在流浪中又失去了孩子,还有其他的......你不会不知道。别人不了解她,咱们还能不了解她不关心她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