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通宫女,在簪子上面做手脚的确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野利泌做完这一切,心脏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扑通乱跳。
直到回到了宫殿里,野利泌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小夏安慰:“娘娘不用担心,这只不过是计划之中的环节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嫁祸给贵妃就是,娘娘您之前可还对贤妃示好过呢,她不会怀疑您的。”
“也是,但是本宫心里就是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野利泌捂住了胸口,一连灌下好几口茶水,这才勉强安稳下了心神。
那簪子里面的麝香自然是真的,后宫无姐妹,刚好顺道除了贤妃,再嫁祸给贵妃,二人龙虎相争,她才能够把她们拥有的宠爱和权利一一收入囊中。
把自己早就已经冒出的念头在心里仔细的过了一遍又一遍,野利泌捏着自己酸疼的太阳穴,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小夏啊,去把本宫的安神香拿来,本宫今日就早些歇着吧。”
萧重烨一年到头的也没有来过两次,她早已经习惯不等他了,说起来,也算是一种悲哀。
“是,奴婢这就给您拿。”
小夏答应一声,转身出门,想要去库房给野利泌拿香,这安神香金贵的很,得专门放在库房之中的一处小冰窖里,这才能够保存药效。
脚步刚轻快几分,门口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烈响动,就把小夏给吓的瘫软在地。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梁已穿着一身带血的铠甲进来后,躬身行礼的那一句:“婕妤娘娘,您派人暗杀贤妃娘娘的事情让陛下震怒,和臣走一趟吧。”
野利泌大惊:“怎么可能?本宫根本没做,梁统领,您可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本宫啊!”
梁已却嗤笑:“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陛下也是亲眼瞧见的这些,臣人微言轻,娘娘若是想要辨白,还是去陛下那里说吧。”
说着,一挥手,身后十几名带刀侍卫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声音整齐,气势十足:“请娘娘动身,前去陛下那里说话。”
小夏本想爬起来,见到眼前场景,腿一软,又差点站不起来。
野利泌恼她无用,恨恨的站起身,面上虽然无什么表情,心绪却是大乱。
贤妃出去遇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最多不过是在贤妃的簪子里面放了点麝香。
对了,簪子!
该死!
野利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不知道是贤妃还是贵妃?
被梁已半强迫的压到大殿,见到萧重烨阴郁的眼神,还有那修长手指握紧的玉簪,她的心咯噔一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几乎化为深渊,把她吞噬。
吧嗒一声,玉簪摔落地面,碎成好几块,和云纹地砖相印成辉,里面藏着的麝香露出,在大殿之中,散发出阴毒的味道。
慕容嫣坐在一旁娇笑,语气倒挺担忧。
“没想到婕妤居然如此歹毒,一连使了两次毒计,还好本宫手下的春麟和贤妃宫里的宫女说话,这才发现了不对,这可真是……”
对上野利泌瞪过来的眼睛,慕容嫣抿唇一笑,继续道:“陛下,臣妾只要一想到贤妃的伤势就难过万分,后宫之中,可容不得这样歹毒的女人啊。”
萧重烨越听,额头上的青筋就跳动的愈发厉害,他盯着野利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声音沉冷。
野利泌似乎是抓住了一线生机的模样,立马大声求饶:“陛下,此事和臣妾一点关系也无啊。”
“一点关系也无?贤妃娘娘宫女手上的麝香,可是从小夏手上拿到的,宫中药材都有份例,只要一查,就能够一清二楚。”
慕容嫣立马抢过话头,她看着野利泌,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杀气。
“贵妃娘娘,你这是信口雌黄,那杀手一事,定然有着蹊跷,说不定就是贵妃娘娘做的,陛下,您可要查清楚啊。”野利泌急了。
“哼!婕妤还真是会反咬一口啊。”慕容嫣冷笑,精致的面容上,一派坦然,倒真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
萧重烨蹙眉,心里早已经对野利泌没有一点耐心,他不再看台下争吵起来的两个女人,负手而立,剑眉皱的死紧。
“婕妤野利泌,心怀恶意,嫉妒成性,且行事颇为恶毒,今……”
“陛下。”
突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冒出来,不大,却立刻让萧重烨住了嘴。
慕容嫣和野利泌同时一惊,抬眼看去,见到本应该卧床修养的宴凉词正站在不远处。
因为以前吃过不少苦的缘故,宴凉词的身形天生便有些瘦弱,如今受伤,更是弱质纤纤,惹人怜惜,只有眉眼间的那抹坚毅,显示着她的真正性情。
萧重烨见宴凉词如此模样,顿时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些什么,大步走过去。
察觉到女子身上没有厚实的衣服,且头发还有些凌乱,显然是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蹙眉,将自己身上的龙袍解下,披在宴凉词的身上,见宴凉词想躲,他干脆一把抱住她,不让她挣开。
宴凉词无奈,只得胆大妄为的披上龙袍。
“你如今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出来了?还不穿好衣袍,染了风寒可怎么办?身边的宫女都是怎么伺候的?等会全部杀了。”
一连出口的几句话,字字带上真心。
看的慕容嫣心中警铃大作,下面的野利泌更是心生嫉妒。
握紧了手指,指甲几乎要掐进肉中,野利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忘记自己此时还身处险境。
原来那个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男人,居然也是会笑,会关心人的?且还是这样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只不过得到这些的,不是她而已。
心中突然就升起不甘心来,野利泌咬牙,她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再看了,就要忍不住冲上去,将宴凉词身上的龙袍拔下来,换上自己披着。
慕容嫣却是若有所思,她倒是没被儿女情长蒙蔽了眼,她的目的向来很明确,就是登上后位,帝王的爱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罢了。
不过……
深深的看着宴凉词,见到对方胜过自己百倍的美貌,慕容嫣摸上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后悔先对野利泌下手了。
如此看来,宴凉词此人将会是她最大的劲敌,合该先铲除了她才是。
慕容嫣低头,刚巧看见野利泌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甘心,她若有所思的撑起了下巴,美目流盼间,里面划过算计。
如果这次婕妤逃过一劫,她倒还真打算和她合作一次了,虽然这合作绝对不会建立在真心之上。
二人心思繁杂,什么弯弯绕绕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时间却是没用上多少。
因此再看过去时,宴凉词才开始温和劝道:“陛下,既然是婕妤伤了本宫,不如就由本宫来决定如何处置她吧?”
萧重烨深以为然:“自然。”
宴凉词即使想要把那恶毒的女人千刀万剐,他都不会说上一句不好。
“那便把婕妤打入冷宫吧,也算是小惩大诫了。”宴凉词说出这个,对于任何受害者来说,都十分大度的决定。
萧重烨蹙眉:“凉词。”他刚想再加些惩罚,薄唇上却突然多了一只纤细的手指。
“就这样吧,左右也没有真的伤到我太多,陛下,就这样吧,没事的。”
宴凉词摇摇头,她和野利泌没什么交情,这次救她,也只不过是为了野利泌的身份而已,她不想让萧重烨招惹辽国。
“唉,罢了。”
忍下将野利泌就此处置的打算,萧重烨偏头,眸色冷冷:“既然听见了,就自己走去冷宫吧,哪里有空,便去哪住着。”
受到如此羞辱,野利泌身体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但过了大半天,她却只是低声道:“是,臣妾遵旨。”
慕容嫣见事情了结了,也再没有兴趣纠缠,只是瞧着宴凉词笑:“贤妃娘娘还真是好大度,本宫实在佩服。”
宴凉词抿唇:“过奖了,臣妾只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实在当不得娘娘的这句夸。”
“有什么当不得的?”萧重烨却是十分护短。
慕容嫣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居然主动为那玉簪的事讨起赏来,得了几颗名贵的宝石,还有名家字画后,这才满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