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和野利泌离开后，宴凉词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她靠在萧重烨身上，声音很低，却十分认真。
“陛下，这玉簪之事，是否又是贵妃娘娘报的信？”
“嗯。”
宴凉词呼出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迟疑着道:“虽然臣妾不应该说出这话，可……贵妃娘娘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有点奇怪。”
事实上，宴凉词不觉得依照野利泌的性格，会是直接雇佣杀手，明目张胆来取她性命的人。
而且还是没有受到过训练，一经过严厉一些的逼供，就会把什么都说了的杀手。
思来想去，这一切倒像是……那位贵妃的手笔，说不定是计中计也不一定。
宴凉词心中警惕，只不过碍于没有证据，一时间不好明说罢了。
萧重烨闻言，也是暗自点头，思索起慕容嫣的不对劲来。
玉簪，庞家谋反，还有那洪水的治理。
慕容嫣这个女人，像是总能够得到一些她本不应该知道的消息，而且还能够从中获取利益。
不过……
抱住宴凉词，他轻声道:“不要多想，你只管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其余的，他会帮她摆平。
宴凉词现在什么都不缺，就只缺一个得势的母家，若是有了势力庞大的母家震慑，再加上宠爱，后宫那些女人就算是手再长，也要掂量掂量，才敢伸过来。
看来，还是得赶紧把梁已给扶持起来才行。
幸好梁已也算是好苗子，只要他暗自推动一番，想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嗯，臣妾也只希望这是臣妾多想了。”宴凉词答应一声，心里却仍旧不放心。
如果那杀手真是慕容嫣雇佣的，那么，看来她在后宫之中的日子，也是危机四伏，之前的安静，不过是即将暗潮汹涌的假象而已。
冷宫。
破败却没有修补的墙壁，荒芜的地段，还有疯狂乱长的杂草，以及冷宫之中，那些如同鬼片一般，没有被处死的前朝妃子的哭泣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让冷宫这个名字，蒙上阴影，宴凉词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神色未变，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好不容易才让萧重烨不那么担心，去处理公事了，她的抓紧时间，把整件事情问个清楚。
红絮左右看看，而后指向其中一个房屋还算不那么破败的宫殿:“娘娘，奴婢打探到了，婕妤现在是住在了那里。”
“嗯。”宴凉词答应一声，朝着房屋的方向走去，碎石遍地，踩的她脚疼，红絮试图背她，却被宴凉词摇头拒绝。
“哪就有这么娇气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受过苦，用不着背，让人看着，还不成笑话了？”
红絮红了眼眶:“娘娘，以后奴婢在一天，就绝对不让您受苦。”
宴凉词好笑的看她，点了点红絮的鼻尖，倒是真把红絮这个丫头当成了妹妹看待。
“那本宫就等着了。”
这个姑娘和她一样出生不好，没有亲人爱护，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倒也不错。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那间屋子，刚进去，一阵的灰尘就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伴随着一阵的咳嗦声。
野利泌那张惯常温柔的脸上，此时满是疲惫和死灰色，不过几天的功夫，冷宫里面恶劣的环境，就把她美好的青春给吞噬殆尽。
宴凉词神色复杂:“婕妤，那玉簪里面的麝香是你做的，杀手却又是谁叫的？你做不出来这样明目张胆的事。”
野利泌继续咳嗦，咳好了一阵子，才虚弱的瞧她，见到宴凉词保养得宜的一张嫩脸，她笑起来，雪白的牙齿上，是刚吐出来未干的血迹。
这让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渗人。
“这事你心里不是清楚？还过来问什么呢？贤妃，你太受宠了，本宫早就说过，那贵妃必然会对你下手，你就是不信。”
野利泌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见宴凉词面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她又剧烈的咳嗦起来。
“婕妤，你这是染了风寒？”
宴凉词到底不能够无视这件事，轻叹口气，询问道，声音特意的放低，有些柔和。
风寒之事可大可小，若是身体虚弱的女人得了，倒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能够置人于死地也未可知。
野利泌看一圈破败的房屋，见有光从破洞中露出来，脸上的笑容勉强，带了点嘲讽。
“这样的地，本宫可不像贤妃一样，从小养了个粗糙的身子出来，实在是硬朗，能抗的很，如今本宫不舒服，贤妃是不是看着挺开心的？”
宴凉词皱起眉，刚才还软下的心硬起来。
“本宫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却也不会再帮你，婕妤，这关虽苦，你却得自己熬，以后记住，莫要再来招惹本宫。”
说完，她再不多留，转身离开。
红絮跟在宴凉词的后面，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想回头再看看野利泌，却见到那位婕妤脸上阴冷的笑。
心里打了个寒战，红絮连忙跟上宴凉词，仿佛女子的身躯就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娘娘，您不应该放过婕妤的，她刚才脸上的笑容绝对不怀好意。”红絮急促道，生怕宴凉词着了别的女人的道。
宴凉词点头:“婕妤和贵妃本就不和，如今也不排除她说谎的可能性，红絮，这个后宫我只信你，你明日出宫一趟，让梁已再好好审问那个杀手。”
如果真的能够查到些什么……
宴凉词偏头看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嘴角勾起。
这伤倒也是受的值得了。
红絮点头如同捣蒜:“好，娘娘，这事奴婢一定帮您查清楚。”
冷宫。
“一个贤妃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下贱丫头，居然也敢瞪本宫？”野利泌嗤笑一声，停了咳嗦，她偏头，看着角落处。
“出来吧，人都走了，你还躲什么呢？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肮脏事情不知道？又没做过？”语气凉薄。
阴影中，女子曼妙的身躯露出，一身华丽宫装，面容姣好，眼波流转间，丝丝野心如电流一般，控制不住的露出，却更显迷人。
看见来人，又对比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落魄，野利泌仰着下巴，面上有些不屑，心里却暗自愁苦。
“你如今害了本宫，又来看本宫，本宫还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嗯？贵妃娘娘？”
慕容嫣轻笑:“白玉霜之事，婕妤不是一样做的狠心？如今不过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罢了。”
“你！”野利泌激动，一时间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后怕。
慕容嫣却蹲下了身体，认真的凝视着野利泌的眼。
“嘘，先别说话，本宫想，你一定找过那个清高的女人，我们陛下的心头肉，说过要对付本宫的事情吧？可惜人家善良，做不出害人的事情。”
野利泌一愣，敌意更浓:“事到如今说出这些，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嫣一笑:“只是突然觉得比起婕妤你，贤妃更让本宫忌惮啊，我们也算是两清了，本宫瞧婕妤也是个妙人，不如，本宫帮你分了陛下的宠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