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多灾多难(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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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正午,骄阳似火,咱们连续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都没见着一户人家,口渴得厉害,也找不到水喝,于是俺不禁抱怨起来,说这神秘空间也不知到底有多远。当然,俺只是抱怨一下,并没有像以前师父那样打退堂鼓。

猴哥说:呆子,你好生听着,咱俩都还是听你提起才决定跟着一块儿上来的,要不然啊,现在走路的就只你一个人了,相比之下,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俺寻思猴哥说的也不无道理,俺是整个事件的发起人,在思想方面自然不能落在猴哥和沙师弟后面,具体的表现就是不能在猴哥和沙师弟前面表现出悲观和失望。更何况俺这次来还是有目的的,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当猴哥说那话的时候俺就嚷嚷了一句:说说都不行啊!

沙师弟安慰说:二师兄,估计前面不远处就有人家了,到时候咱们就有水喝了。

不过说归说,放眼望去哪里看得见人家。

俺对沙师弟说:要是先前从旅馆离开的时候顺便带些水在身上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沙师弟说那可不是,可谁想得到居然隔了这么远都没有人家呢?是吧?这个问题俺本来是想到了的,但当时的想法跟沙师弟的差不多;另外呢就是嫌麻烦,走路就已经够累了,如果再还要背上一大包杂七杂八的东西,那无疑会更难受。因为这种活儿大多都是俺和沙师弟的份儿,所以最后俺就打消了带水的念头。

翻过一个山头,猴哥尖叫了起来:呆子!沙师弟!呆子!沙师弟!你们快来看,前面终于有人家了!

当时猴哥走在咱们的前头,俺跟沙师弟则在后面慢吞吞地走。当然,沙师弟并不是真的走不快,他只不过是为了顾全俺的面子罢了,要不然俺一个人落后的话猴哥是一定会说东道西的。

听说前面有人家,俺立马来劲儿了,对沙师弟说:沙师弟!走快些,咱们有水喝了!沙师弟“哎”了一声,然后就跟在俺身后跑起来了。

没有吃的虽然要命,但口渴的时候没有水喝同样是比较要命的。跑到猴哥身边之后俺就停住了,因为俺一头撞到了猴哥身上。

顺着猴哥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座平房安安稳稳地立地站在那里,仿佛还可以听见隐隐约约的鸡叫声,“咯咯咯”地。

俺对还没上来的沙师弟喊道:沙师弟,快点儿,前面就是人家了。

沙师弟这才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咱俩身边。

之后咱们就开始兴冲冲地朝着平房的方向前进了。这虽然是个小山坡,但估计是因为饿得慌的缘故,所以走到底感觉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走到山坡下面的那块大石头上时俺就再有支持不住了,“噗通”一下跌坐到上面,一边喘气一边嚷嚷道:累死俺了!累死俺了!

正当俺准备闭目养神一小会儿的时候,沙师弟突然叫了起来:大师兄!二师兄!大师兄!二师兄!当时猴哥也躺在大石头上面;他在最上面,俺只是斜靠着,半睡半躺。俺转过头去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问:又怎么啦?大惊小怪的!猴哥更是一言不发,因为上面很寂静。沙师弟说:二师兄,你起来看嘛,你不是说想喝水吗?不用走到人户那里就能喝到了,你看前面那不是一口井么?还正有人打水呢!

虽然先前在山顶的时候感觉那座平房距离山脚不远,但真正下到山脚来咱们才发现其实它隔这里远着呢,估计有二三里路。所以现在咱们又决定暂时休息一会儿了。如今听沙师弟说前面有井、有水喝,俺立马跳将起来,实在是渴得厉害。

俺一边起来一边问沙师弟:水井在哪儿?沙师弟一边指一边说:喏,那不是么?俺顺着沙师弟的指向望去,果真看见了一个池塘中央围绕着一大板石头,中间仿佛有个黑洞,此时正有人弯腰在那里,估计是在打水。

因为俺眼睛有点儿近视,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就问沙师弟:那是不是个人在打水?沙师弟说是啊,看得真真切切呢!见咱们说得火热,还在养神的猴哥这个时候也起来了,猴哥说:你们俩在嚷嚷啥呢?沙师弟说:大师兄,前面就有一口井啊,咱们过去弄点儿水喝吧,口渴得厉害。

猴哥听说后又用起了他那惯用的一招,就是把手搭在额头上朝远处眺望。沙师弟说:猴哥怎样,那是口井吧?俺说沙师弟你就别问他了,猴哥总是爱装模作样的。这个时候猴哥跳下来了,猴哥拉着俺的衣袖说:呆子,你刚才说谁装模作样了?俺挣脱开猴哥的拉扯,躲到沙师弟后面说道:谁说了?是你自己听错了!

猴哥还想上来问个究竟,但被沙师弟拦住了;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就别闹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弄点儿水喝吧。猴哥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前面的确是口水井没错,而且还好像有人在那里打水,咱们赶紧些,要是待会儿打水的人走掉那咱们就麻烦了,主要是没打水的工具啊。沙师弟说:对啊,咱们这就去吧。

于是咱们三个就奔着水井的方向去了。

虽然看上去隔得不太远,但也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二十分钟的样子才到达水井边。

俺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猴哥掉转头来好奇地说道:呆子你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沙师弟也笑着说:二师兄,你莫非是想表达这种“似近却远”的感觉?俺说对啊,老猪就是那个意思。沙师弟哈哈一笑说:那有不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猴哥说:沙师弟,你就别跟他瞎掺和了,亏他还在写八戒的日记呢,连表达错误了都不知道。

俺说这只不过是失误罢了,谁说老猪没文化?老猪比那些天天只知道吃野果子的家伙“文化”得多了!

猴哥怒气冲冲:呆子你敢再说一遍!俺急忙躲闪开,抢嘴道:老猪都已经说了,你能把俺咋地?猴哥双手一甩,做出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之后就大踏步朝前走了。

沙师弟说:二师兄,你跟大师兄就别斗嘴了,正口渴得厉害。

跟着猴哥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水井跟前,沙师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俺问沙师弟笑什么?沙师弟说:二师兄你过来看个仔细,这哪里是真人啊?明明是个塑像嘛!俺走过去仔细一瞧,果然是座塑像;咋远看就恁像个真人呢?沙师弟说:鬼斧神工啊鬼斧神工!猴哥说你们俩就别看塑像了,赶紧想办法弄点儿水上来喝吧。

既然这不是一个真人,那咱们现在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从井里面打水上来了。俺说猴哥这还不简单,你扯根汗毛下来变一只水桶不就行了?猴哥想了一下觉得是个不错的好主意,所以就照办了。

说实话,俺比较担心猴哥身上的汗毛有朝一日会不会被他拔光?不过俺很快又释疑了,因为俺突然想起汗毛是可以再生的,只要毛囊还在的话。猴哥很快就变了只桶出来,之后又变了根绳子出来,之后就把两者连接到一起准备放进水井里打水了。

不知为什么,就在猴哥把桶朝着井口扔下去之后,只听得“噗通”一声响,水桶硬邦邦砸地上了,而水井则已经转移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咱们三个都呆住了,都还没见过能移动的水井。猴哥也呆住了,站在那里抓后脑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水井刚才就在咱们的正前方,而此时已经跑到咱们前方的左手边去了。

猴哥想了一会儿,见水井没了动静,又跑过去了。猴哥这回学精了,他并没有直接把水桶朝井口扔进去,而是做了一个试探的动作,也就是把水桶提在手上往下放了一下,之后又赶紧提了上来。

俺寻思猴哥真是聪明,要是接二连三地摔到地板上的话,水桶迟早都得坏掉。果然,水井上当了,水井果真又转移了,这回转移到了咱们的右前方去了。

这回咱们彻底蒙了,谁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猴哥看上去更恼火,一边挠后脑勺一边继续朝着水井走去。

沙师弟说:二师兄,你不用水桶试试看。俺说猴哥不同水桶用啥?难道用手捧水上来啊?沙师弟说不是啊,试试把手伸进去水井会不会移动嘛。

正当咱们谈论得火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咱们三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回的头,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人神情安详地站在那里,一边掳他的胡须一边笑着说:你等可是想喝这井中的水?猴哥急忙跳向前说道:老头儿,正是正是!莫非这井是你家的?你在这水井上面做了手脚,施了法术?好不够意思!还得咱们渴得厉害却没有水喝;若是你家的,赶紧撤销法术,容咱们喝一些,老孙定当报答。

老头儿再次哈哈大笑,说道:报答?说说看你如何报答?猴哥说:俺给你钱,买,怎样?老头儿说:老身只身一人来到这荒山野岭,就是要避开钱财的干扰,你认为老身对钱还有兴趣吗?那咱们义务帮你担水怎样?您年纪大了,挑水一定不方便。猴哥又改口道。老人说那也不用,老身吃的水都是“无根水”,比这儿的更干净。沙师弟好奇地问:“无根水”的什么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没等老头儿回答俺就抢白了,说道:无根水都不知道,无根无根,它当然不是地上了的,不是地上的那还能是哪儿的?不就剩天下掉下来的雨水么?老头儿点点头微笑着说:嗯,不错!不错!

猴哥不耐烦了,比较大声地说道:喂,老头儿,你也太不讲理了吧,这口井又没在你家院子你,你怎么能占为己有、施上法术呢?老头儿,话虽不错,但这里是老夫的地盘,你们无权过问。

猴哥想了一下,估计想到了“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句话,于是又放松了语气说:老头儿,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才能喝到这井中的水?老头儿说:这也不难,老身平生最敬有才之人,你等若能顺利得从这井中弄到水喝,那么老身还答应供应你们的斋饭;如若不能,那你们就别想喝这井中水。

见猴哥还在犹豫,俺说:猴哥,别想了,这附近看样子就这一处有水。老头儿笑了笑说:差不多是那样,你们可以考虑考虑;除非闯过去,否则就没水喝。

正当老人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猴哥突然开口把他叫住了。猴哥问道:老头儿,你既然在这井上面施了法术,敢问用的是什么法?哪门哪派?老孙好心里有底。

老头儿又转过身来,想了一下才说:看你们是远道而来,姑且提醒你们一下也无妨;此法为老身潜心悟出的“云山雾罩”法,是老身独创的,并不归属于哪门哪派;老身已经把法力施加到了水井上面,但凡有东西接近井口,水井都会自动转移到别的地方,因为飘忽不定,所以就给它起了个形象的名字,“云山雾罩”。

说实话,对于老头儿的这些话咱们都听得似懂非懂,跟他没解释之前差不多。不过猴哥好像听懂了,因为他在跟老头儿说谢谢。

就在老头儿转身的时候老头儿又突然回过头来了。老头儿说:如果你们破了此阵,千万不要到处乱走,只能开口叫老身,我叫眉山居士,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我布下的阵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的;老身曾发誓只有闯过这里所以阵法的人才能过得去。猴哥说多谢老头儿提醒,之后就直勾勾地看着老头儿远去的背影了。

沙师弟近前说道:猴哥啊,咱们并不懂什么法术,如何破得了这个阵势啊?俺也凑了过去,对沙师弟说道:你怕什么,猴哥答应的事还能办不到?猴哥也不跟俺争辩,只是说到,大家想想办法,一定要在这里弄到水喝;弄到水也就等于弄到口粮了,听老头儿的口吻好像这是必经之路。猴哥这句话倒说到了点子上,所以俺也非常自觉地跟着想起办法来。

接着沙师弟又试着朝水井边儿靠近,但就在他刚把脑袋伸过去的时候水井就又转移了,都没看清楚它到底是怎么转移的。

猴哥在旁边抓耳挠头,显得很恼火。沙师弟也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猴哥说:呆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俺说既然猴哥你都想不到办法,可想而知老猪同样是没有办法的,依老猪看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弄水喝了,咱们还是到别处去;老猪就不信这周围就这一口井!沙师弟说:二师兄,稍安勿躁,你没听老头儿说过吗,只有破了阵法的人才能够经过这里,言外之意那就是这是必经之路了。破得了阵法的人老头儿把他们成为有才的人,很明显老猪是不能破阵的,因为老猪不是有才的人;所以俺决定独自一个人另外找出路了。

于是俺对猴哥和沙师弟说:你们俩在这儿慢慢想办法吧,老猪找别的路去了;就不信非这里才有路走。猴哥说:你去好了,别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切!

之后俺就慢吞吞地又沿着原路返回了,直到到达了先前咱们休息的那块大石头上。俺站到那块大石头上朝远处张望,瞬间就傻眼了,因为除了咱们走的这一条路之外就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因为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悬崖峭壁。

看到这样俺一屁股坐了下来,寻思难怪老头儿说话那么肯定,难怪猴哥和沙师弟死心塌地地想办法破阵而不打算走另外一条路,原来是除此以外无路可走啊;顿时俺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因为他们一直把俺老猪蒙在鼓里。

不得已,又只好按照原路返回了。见俺回去了,沙师弟问:咦,二师兄,没找到别的路?哼!俺恨恨地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字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猴哥跑到俺跟前来一边摸俺的肚子一边笑嘻嘻地问:呆子!是不是吃饱喝足回来了?哼!俺又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字,之后就转身不理会他们了。猴哥和沙师弟都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见他们消停下来了俺才说:猴哥,你说你有火眼金睛,咋个就没看出这里有阵法呢?咋就没看出这儿有个老头儿会法术呢?猴哥本来正在走来走去想办法的,听俺这么一说“嗖”地一声跳到俺跟前,一本正经地对俺说:呆子!说话告诉你吧,这老头儿修的是正派法术,俺老孙只能识歪道邪术,如何能看穿?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就别争了;二师兄,就算大师兄能看出来那又能怎样呢?不还是只有这一条路么?沙师弟说。

俺寻思沙师弟这话还说到了点子上,于是也就闭口不言了。俺坐在地上发呆,猴哥在走来走去地抓耳挠头,沙师弟在那边直勾勾地盯着水井看。

突然,沙师弟大叫了一声,“啊”。俺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对沙师弟说:你啥事儿啊?一惊一乍地!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说不定能破开此阵!沙师弟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的欣喜。

说说看!猴哥也显得很好奇。沙师弟说: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水井移动的规律好像始终都是在几个方位上,最开始是南,然后是西,然后是北,刚才我试的那一下则是在东。猴哥想了一下说好像是这样。

俺仔细一寻思发现沙师弟说的简直是真理,因为刚才水井移动的那几次俺都是旁观者,所以看得最为真切,水井的确是按照沙师弟说的那样移动的。但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俺说。沙师弟说:二师兄你想想看,既然水井是按照方位移动的,那只要几个人站在不同的方位上同时做打水的动作,那么不就总有一个成功的么?猴哥说:咦,沙师弟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在咱们只有三个人,而方位则至少有四个,不还缺一个人么?沙师弟说二师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猴哥身上不就有大把的“猴哥”么?要多少有多少!猴哥说:这个办法可行,咱们现在就试试。

说完猴哥就从他身上拔下了几根汗毛,然后朝它们吹了口气,然后三个活蹦乱跳的“克隆猴哥”就出现了。依照沙师弟的办法,真猴哥站在那口水井跟前,其余三个临时猴哥则分别站在另外的三个方位上;随着真猴哥把手中的水桶扔向井中,另外三个临时猴哥也把手中的水桶扔向他们各自的面前。但遗憾的是,四个猴哥的水桶全都落空了,因为水井移动到了西南方向。

沙师弟说:不好,看来老人家设置的还不止四个方位,估计是八个。于是猴哥又变出了几个临时猴哥来,依照先前的动作又做了一次,但依然落空了。

沙师弟说:大师兄你别急,说不定老人家设置的方位是十六个呢,再试试看吧,反正是四的倍数。

猴哥耐着性子又试了一次,果然,一个临时猴哥很顺利就打到水了。猴哥一边拍沙师弟的肩膀一边对他说:沙师弟好样的,真有办法!俺正准备去抢水喝,谁知被猴哥一下拦住了,猴哥说:呆子你一点脑筋都没动,还是自己想办法弄吧。最后俺还是在沙师弟的帮忙下才喝到了差不多半桶水。老猪都肚皮都差点儿喝亮堂了。

咱们才刚把水喝完,没想到老头儿就自动出现了。老头儿笑呵呵地咱们说:嗯,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俺嚷嚷道:老头儿,你别说话不算话,当初你说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请咱们吃饭的,如今该在前面领路了吧!老头儿说:稍安勿躁,只要你们能够顺利地走到老身的寒舍,那么老身自然应当款待各位,但如若不能,就只能恕老身无礼了。

啊?还有阵法?前面?猴哥一听火冒三丈起来。老头儿点点头笑了笑但没说话。俺说你这老头儿也太霸道了,何不去做强盗土匪?偏偏要弄些什么阵法,搞得咱们好不头疼。老头儿听了却没生气,显得很平静地说道:你尽管说好了,但老身爱才的本意却是不能改变的,只有能经过重重阵法的人才能过得去。

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咱们就别跟老人家较劲儿了,咱们还是想办法怎么过这些阵法吧,待会儿太阳大了就更恼火了。猴哥想了一下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几个就陪你老头儿玩玩,你且退下,咱们自有办法到达你那里,到时候可不许反悔,不能说没吃的喝的!老头儿说那当然,凡是能经过这里阵法的人都将得到老身的款待,无一例外,你们就放心好了。老头儿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前面还有两个阵法等着你们,与这个“云山雾罩”法组成了一套,唤作“云山雾罩三连阵”,你们自己小心些,别到时候说老身不给情面。

猴哥说那是当然,你且暂时退下,别挡着了咱们的前路。

老头儿呵呵一笑之后就慢慢退下了。

别说,看老头儿离开时的姿态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俺说:猴哥啊,咱们干脆别跟他客客气气地,把他抓来一顿毒打老猪就不信他不肯放咱们过去!沙师弟说:二师兄,那哪儿成,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咱咋个好下手呢?是他不仁在先,还讲什么好不好意思?俺愤愤地说。猴哥开口了:话虽如此,但老孙能看得出来这老头儿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如果咱们照章办事没准儿还能过去,如果真要闹起来没准儿咱们还占不到便宜。

他真有那么厉害?俺不信。

你看看他高高凸起的额头就知道了,道行高的人额头一般都很高。猴哥说。

见俺还想说什么,猴哥急忙抢白了:咱们不算,因为咱们是金刚不坏之身,而他是一般人。猴哥真机灵,一下就看穿了俺想说什么。

咱们一边走一边说,突然,眼前的路消失了,咱们转来转去地看,才发现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咱们的后面去了。俺寻思这里真怪,连路都可以移动,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沙师弟说二师兄你千万别当真,这只不过是咱们看到的一种假象罢了。猴哥纠正说:这不叫假象,就是真实的。猴哥的一席话听得俺胆战心惊的。

于是咱们又只好转身朝后面的那条路走去了。但奇怪的是,就在咱们刚刚踏上那条路的时候,眼前的路又消失不见了,刚开始俺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后来转身一看才发现面前的这条路又转移到咱们的左手边去了。

俺说:猴哥啊,你说这个阵法会不会是跟前面那个阵法一样的,也是被设置成了几个不同的方位?猴哥问:此话怎讲?俺说这还不简单,难道你没听那老头儿说过这是三个阵法被称作“云山雾罩三连阵”么?如此说来它们之间就是有联系的了,没准儿这个阵法就跟先头的那个一模一样呢!沙师弟想了一下说不太可能,老头儿不会糊涂到在相邻的位置上布置两个完全相同的阵法。

听了沙师弟的说法,猴哥点了点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后咱们又连续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当咱们将要踏上前面的路面时,它就会从眼前消失,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猴哥最后决定试试俺的说法了,仍然按照先前的方法变出许多个猴哥来,说总有一个能够走上真正的那条路,那样一来阵法就会被破掉,那其余的假象就会消失。

但遗憾的是,哪怕是猴哥变出了一百零八个临时猴哥都还是没一个成功的。猴哥看上去非常恼火,俺趁火打劫地说:猴哥,咱们干脆杀出去好了,管他什么礼貌不礼貌呢!不知猴哥本来就是要爆发了呢还是被俺的话激怒了,只见猴哥咬牙切齿了一下,之后就腾空而起,一招“降龙十八掌”朝着地面打了下来。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地面上腾起许多烟雾,携带着许多的泥土和沙尘,俺赶紧用衣袖把脸面遮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估计沙尘都消失了,俺又才放松了警惕把手放了下来。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俺惊呆了,因为先前还若隐若现的路径此时居然完全呈现出来了,也就是说咱们有路可走了,并且还不会被忽悠。

沙师弟也发现了这个现象,沙师弟走向前去试了试,发现路径的确不会再转移了。沙师弟显得很高兴地说:大师兄二师兄,咱们成功了,咱们终于通过这一关了。

猴哥看上去好像很不可思议。

俺说猴哥对吧,早就叫你使用暴力了嘛你就不听,暴力有的时候比嘴巴更具说服力。这个时候猴哥也走向前去试了试,的确是真真实实的一条路。猴哥说:好了,现在咱们又前进了一大步。

前面不远就是老头儿的那座小平房了,俺的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俺说猴哥,现在这么近咱们赶紧些,说不定那些阵法还来不及启动咱们就已经过去了呢。沙师弟哈哈一笑,说二师兄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机关,所以不存在反应时间,不管什么时候阵法都是有效的,十分灵敏。俺笑了笑,但没说话。

话正说间,咱们前面的路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就仿佛是一条柏油马路。当走在最后的沙师弟脚刚刚踏上那条路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让人非常吃惊的一幕,因为前面出现了一座悬崖,横跨在咱们通往老头儿平房的路中央,也就是说如果咱们要过去的话必须得经过那座悬崖。沙师弟嚷嚷道:好好的怎么又出现悬崖了呢?刚才那路跑哪儿去了?

没有谁回答沙师弟的话,因为当时猴哥只顾着东张西望,而俺正在心底骂那个老头儿。俺走向前去沿着悬崖边儿上来回走了一遍,发现地下仿佛是万丈深渊,一眼看不到底。正当俺准备向猴哥汇报情况的时候,沙师弟突然又叫了起来:大师兄二师兄!大师兄二师兄!俺说什么事啊,又大惊小怪的?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回过头去。

回过头去的时候猴哥已经站到沙师弟身边了,而他们正怔怔地一动不动。顺着他们俩的注视的方向望去,俺也不禁呆住了,因为咱们刚刚来时的那条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那里也变成了悬崖。俺朝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咱们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因为四面都是悬崖,而咱们所站立的这块地方就仿佛是大海中的一座荒岛,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咱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路可走了。

俺急忙跑过去问道:咦!沙师弟,这条路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呢?沙师弟显得很委屈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我刚刚踏上这块平地的时候吧。猴哥又在抓脑袋了,接着又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好像希望能够找到另外一条出路,又或者是原来的那条路跟先前的那两个阵法一样,只不过是转移了。

但遗憾的,不光猴哥没找到,咱们三个沿着那块屁大的地方找了三圈都仍然没找到。最后猴哥对正在低头寻找蛛丝马迹的俺和沙师弟说:你们不用费力气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顺便想想办法。于是咱们就坐到了猴哥身边,听听他老人家怎么说。

沙师弟说:看来老人家的“云山雾罩三连阵”还是有些名堂的,尤其是这一局阵法,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彻底断绝了咱们的想象力。俺想了一下对猴哥说:猴哥,不如这样吧,你再发一回脾气,再在这里乱打一气,说不定又能打出一条路来呢!猴哥显得不屑一顾,说道:你以为那老头儿是白痴啊?咱们刚才那只不过是侥幸通过罢了。沙师弟也接着说:二师兄,那显然是不行的,既然这里叫做“三连阵”,那就说明它们肯定不会是同一个阵法,并且先前那两个不就已经证明了,各有一种通过的方法么?……

沙师弟正说得火热的时候,猴哥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接着就立马站起来围着咱们身处的这一小块地方绕起圈来。俺和沙师弟都不知道猴哥在干什么,只好愣愣地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猴哥回来了,喜形于色地对咱们说他找到了一个通过的方,只不过需要咱们帮忙才行。

沙师弟说既然找到了猴哥你但说无妨,帮忙是肯定要帮的。

俺说:猴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只要不是跳下去,咱们还能不帮?猴哥说:跳下去倒不至于,只是会冒一点儿险。

那你说说看?俺和沙师弟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猴哥说:如果老孙没猜错的话前行的道路就在这四面悬崖当中的一面,只不过现在被阵法隐藏了起来咱们看不见而已,如果咱们能顺利地找到的话那它就会显现出来。怎么找?沙师弟问。猴哥说:这很简单,只要咱们三个人当中的两个人就能把路试探出来。接着猴哥又说出了具体的办法。猴哥站在悬崖上用绳子绑住俺和沙师弟中的任一个,然后逐一地放到四个方向的悬崖下去,如果那个方向正好就是路径的方向的话,那么它就会显现出来的,那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只不过,猴哥接着说,虽然老孙会用绳子绑着你们,但估计下去的时候你们会感到害怕,这也是俺说的“冒险”。

猴哥的方法就是这样的,听起来好像还是非常可行的。猴哥说不是非常可行,而是一定可行,估计找到道路的方法仅此一种。猴哥说:你们俩看着办吧,看谁愿意下悬崖试探,老孙要做准备工作了。

说完后猴哥就走开了,只剩下俺跟沙师弟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俺跟沙师弟谁都没说话,大家都沉默着,很可怕。最终还是沙师弟先开口了,沙师弟说:二师兄,还是让我去吧!这正合俺意,所以俺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啊好啊!

猴哥转过身来用一种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俺,似乎从来都没见过俺似地。俺知道自己心急了些,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于是又忙不迭地补充说道:没有,老猪身子骨太肥,心脏功能不及沙师弟的好,所以还是沙师弟下去比较适合,免得到时候老猪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麻烦的仍然是大家。

猴哥这才把头转了过去,继续折腾他的准备工作。俺站起来跟沙师弟握握手,带着些许感激地对他说:沙师弟,祝你一路顺风啊!猴哥说:切!又不是出远门,整得那么隆重。猴哥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就叫沙师弟过去了。

猴哥的准备工作其实是非常简单的,就是变了跟非常结实的绳子出来,然后把其中的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不知猴哥是不是为了给沙师弟吃定心丸,反正猴哥的那条绳子变得非常粗壮,差不多有猴哥的手臂大小。

猴哥准备好之后就叫沙师弟过去了,然后把绳子的另外一头系在沙师弟的身上,从两只肩膀,然后再两条大腿,然后才在腰部打了个结。俺说猴哥你恁麻烦,简直就是把沙师弟五花大绑了。猴哥说你懂啥?这叫做增大受力面积,沙师弟才不会感到那么难受,才不会憋屈。俺说好了,猴哥你怎么弄都怎么行,反正老猪现在是打酱油的。猴哥把沙师弟绑住之后就开始把他往前面的悬崖下放了。

老猪有恐高症,所以不能靠悬崖太近,所以也就看不清沙师弟下到悬崖之后的表情了。过了一会儿猴哥就把沙师弟拉上来了,拉上来的时候猴哥显得很吃力,于是就叫俺过去帮忙。沙师弟的确很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长的膘。接着猴哥又按照同样的方法把沙师弟放到了左边和后面的悬崖下,但阵法都没有消失,周围仍然是悬崖。把沙师弟放下拉上如此折腾了三次之后俺跟猴哥都累得气喘吁吁了,再加上本来肚子就饿得厉害,所以感觉手脚乏力得厉害。猴哥说:呆子,咱们再加把劲儿, 一定就在最后一道悬崖那里了。俺说那还用说?如果不在那里的话咱们就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说完这话之后俺又弯腰喘气了。沙师弟笑嘻嘻地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没事吧!沙师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轻松,相比之下咱们就狼狈得多了。猴哥一边喘气一边说:没事!没事!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猴哥又指使俺开工了,到遗憾的是,这一次无论俺跟猴哥怎样用力就是抬不起沙师弟,更别说把他放到悬崖下去了。

就在猴哥还要勉强的时候,沙师弟突然开口了。沙师弟说:猴哥猴哥,别勉强,万一你们体力不支把我丢到悬崖下面去那就完蛋了。沙师弟说:不如这样吧,这回我和二师兄在上面,大师兄你人比较轻巧一些,咱们放你下去,那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体力不支了。猴哥想了一下说:嗯,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之后咱们就把猴哥想刚才绑沙师弟那样绑住了,然后把他放到了悬崖下。正当咱们准备把猴哥拉上来的时候,前面突然变得清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出现在了咱们面前。虽然猴哥还被咱们拉在手上,但俺竟然一时忘情把这事儿忘了,竟然拍手说道:猴哥!真是太好了!路 真的出现了耶!话音刚落就听得“噗通”一声,接着就传来了猴哥的叫骂声:你这个呆子!一惊一乍地,害人不浅!沙师弟说:二师兄你也真是的,先把大师兄拉上来了再拍手嘛!你看现在,还得大师兄跌了一跤,估计屁股比以前更红了。

俺知道错了,急忙上前扶起猴哥,一边帮他拍身上的泥土一边说:对不起啊猴哥!老猪不是故意的。猴哥叹了口气说:算了!来日方长!顺着这条路结果咱们就很顺利地到达了老头儿那座平房跟前。

老头儿已经站在门口了,笑嘻嘻地说道:恭喜你们,你们是今年第一批通过“云山雾罩三连阵”的人;请进!没想到老头儿还是蛮热情的,这与他刚才照章办事的态度完全不同。

进屋坐定之后老头儿就把饭菜摆上桌了。见到吃的东西俺立马两眼放光,顾不上手上泥土多多,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猴哥打了俺一下,接着又朝俺使眼色了,那意思明白的,得注意点儿形象。俺看了猴哥一眼,然后又看了老头儿一眼,老头儿笑嘻嘻地说:没关系,看得出来你是个直率的人,尽管吃好了,不必客气。于是俺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咱们一边吃饭老头儿一边发问了。老头儿说:看你们几位的身手,都不是简单人物;敢问几位师从何人?高就何处?猴哥赶紧扒拉了几口饭之后回话老头儿说:咱仨虽然互称师兄弟,但并没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至于咱们的师父到底是谁那又是不方便透露的。猴哥对老头儿说,咱们是从灵山来将要去神秘空间尽头,所以才结伴而行。老头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这样!神秘空间,没有本事的人根本进不去啊!难怪难怪!

猴哥才没吃几口饭,老头儿又发问了,老头儿说:敢问你们刚才是怎么过第二关和第三关的?当时是怎么想的?莫非你们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俺寻思这老头儿恁麻烦,吃饭都不让人家消停一下,幸好现在问的不是俺,不然老猪早就跟他急眼了。猴哥又赶紧扒拉了两口饭然后说道:经过第二个阵法的时候纯属巧合,因为当时的确是比较恼火,结果还歪打正着;但第三个阵法老孙是找到了规律才动手的,因为你之前说过那是一个连环阵,也就是说它们之间还是有某种关联的;第一个阵法你是在考验咱们的细心,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规律;第二个阵法你是在考验咱们的胆识,看路过的人能不能在该出手时就出手;第三个阵法则是把细心和胆识加一块儿了,如果不能通过观察然后再做出大胆的决定的话,那么是不能够通过的。

猴哥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在竹筒倒豆子,完全是一气呵成,听得俺老猪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举动在猴哥的脑袋里原来还存在有这么复杂的想法。

老头儿听完猴哥的说法之后微笑着不停地点头,说真是后生可畏。猴哥说完之后又开始扒拉饭菜了,大口大口的。俺本来是想告诉老头儿咱们的年龄不一定比他小的,到后来转念一想就算俺能够一五一十地跟他解释清楚他也不一定能理解,所以最后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吃完饭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咱们就决定继续上路了。这是猴哥的意思,猴哥说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估计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在前面找到住宿的人家。老头儿说那样也好,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集镇,你们可以去那里住宿,至少能比老身这里舒服一些。猴哥说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只是赶路要紧,不好多加耽误。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突然说道:老身有个同门师兄就在那个集镇前不远处一个山坡上,跟我过着一样清闲的日子,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到他那里借宿?免费的?俺问。那当然!老头儿显得很爽快地回答说。俺急忙对猴哥说:猴哥啊,现在有不要钱的地儿那咱们就去那儿吧!估计比一般的旅馆要更安静些。

猴哥想了一下才说:这样不太好吧,咱们与他并不相识,如果冒昧前去打搅那就不好了。老头儿说:这个你放心,只要你们愿意去他那里借宿,老身自当修书一封交与你们,师兄在看到我的亲笔信之后一定会款待你们的。

猴哥又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既然有老头儿你引荐,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看猴哥的神色,刚开始他好像还打算拒绝的,但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呢?俺寻思一定是猴哥看到盛情难却,所以才答应下来的。因为连老猪都觉得老头儿太热情了,还真没见过如此热心的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热心过度。

老头儿一边写信一边告诉咱们说这里名叫莲花山,不过自从他与他师兄分别居住到莲花山的两个山头之后人们就开始把老头儿这半个莲花山称作母莲花山,把他师兄那边的那半个莲花山称作公莲花山。

老头儿把信写好后又把口封上了,然后交给猴哥说:你们到了那里之后只需要把信交给他,然后他自然会招待你们的。猴哥谢谢说了一大堆,但老头儿只是笑眯眯的,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俺寻思这老头儿也太小气了,给咱们写了封引荐信还要把口封上,好像里面有什么秘密似地。沙师弟说:二师兄,说不定老头儿在信中跟他师兄说了些私事呢,那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猴哥把信揣好,然后就招呼咱们启程,然后咱们三个就在门口与老头儿拜拜了。老头儿仍然是笑眯眯地看着咱们,好像一直到咱们转过了那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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