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对玛歌的话深感不解,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契约这种东西到处都是,房契、地契、雇佣契约——然而所有的契约斗不过是基于国家权力,才得以生效。落月却从来没听说过会招来这样的怪物。
但可以确信的是,在扭曲历史者的组织深处,一定还存在各种各样的深邃奥秘。
蛇之心深沉地看着那些血所汇成的怪物,小声说了句:
“这帮家伙的秘密还真不少。”
“蛇之心叔叔,这些是什么?我觉得……不太舒服。”眠眠的眼神锐利如鹰。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那群扭曲历史者为了保守秘密,才特地设置的某种手段。果然还是地表上的世界有趣,老闷在遗迹里,我都跟不上时代了。”
“现在怎么办?”
她又问,虽然血液的怪物们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但一直没有冲上来,目前的局势还算缓和。但面对着未知的东西,没人能放松下来。
蛇之心唤来了浓浓的雾气,握在手中变成了很长的长枪模样,这让一旁的米洛看得有点羡慕。在所有人注目下,蛇之心像是小孩子拿着木棍打闹,用力挥动了它横扫向四只怪物。
其中两只瞬间被腰斩,另一只挡了一下,但也变成了两摊血液。但有一只的动作要敏捷得多,像人一样低头躲开了,甚至还发起了反击。
“是这样啊。”他有所领悟地点点头。
面对反击,蛇之心相当平静。再一次唤来了雾气,想再进行点什么测试。但那只怪物察觉到了危险,并没有将爪牙扑向蛇之心,反而向最近的另一边扑去——向着落月,还有玛歌的方向。
“别让它撕碎我,否则……”
玛歌脸色铁青,摒弃了所有之前的矛盾,用等同于哀求的口吻对还抓着自己肩膀的逐猎者说。后者根本没时间回应,因为怪物的攻击已近在眼前,明显是打算将二人一同撕碎。
落月顾不得任何疑问,下意识拔出长剑并“嘶嘶”吐了一口气,暴起一剑迎击。
对方的动作格外灵活,在攻击势头上也以毫厘之差躲过。
之后扭转身体,用另一只手迎着落月的脸抓来——这让他想起那些难对付的强大犬类,它们总是喜欢撕开对手。从这血液怪物的动作里,落月看出了相似的地方。
他也惊险仰头躲开,不管有用没用,双手抓着剑柄横向斩去。这一击的动作幅度很大,但攻击范围也高,只是会用掉很多力气,以至于收招的时候破绽较大——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那些了。
突然,落月觉得手里一轻他的剑遇到了一点阻力,不用看也知道,准确命中了敌人。
长剑嵌入了对方的身体里,砍进去的感觉很糟糕,和切开肥猪脂肪时差不多。对方没有发出哀嚎,动作倒是停滞了一刻。
突然,落月觉得手里变轻了——这绝对是成功的斩击,但也致使本就有暗伤的剑,就此折断。望着留在凝胶般的血液怪物身体里的剑,落月心里掠过一句哀悼的话。
而银白色的鱼刺,顺着断口里轻轻落下,落月伸手接住鱼刺,准备用它当做武器继续使用。他摸不透这怪物的情况,生怕对方还有没展露的攻击手段,便高度戒备着没敢去追击。
但和他的谨慎不同,另一位战士做出了相当凶狠的表示。
风似乎被切开了,因为那道极为锐利的锋线划过之后,才爆发出咧咧的响声。
落月看见,怪物的头掉了下来。但还不仅如此,它的身体被切开成了将近几十块的小块。当它们开始下落,才第一次回归了应有的血液模样。
怪物的身体化成了一滩血水,浸透了他眼前的大地。然后米洛喘着气的声音传来,她挥动了几下手里的枪,这才露出疲惫的微笑。
“看来只是样子吓人。”
“……那就好。”落月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熟知的血液,“谢谢你出手。”
他带着赞叹的目光看向米洛,刚才那极漂亮的枪法,实际上只是她年轻时的冰山一角。理解了这一点的落月,实在是觉得唏嘘,当年的蓝宝石之枪究竟该强到什么程度……
“不用谢。”
“你还说你老了……哈哈,真是。”落月想起她之前的托词,不由笑了几声。
米洛也笑了几声糊弄了过去,然后自然地换了个话题——“你的剑倒是很可惜。”
“可惜。”
如果不是那根插得神准的鱼刺,还有他们这个莫名其妙的组织,落月现在应该已经踏上归途,和眠眠一起一边继续旅行了。想到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玛歌所导致……他有堆积成山的问题,想对这个活着的人发泄。
“喂,玛歌,这怪物是你们搞出来的吗?你们这群篡改历史的人究竟在研究什么?”
“我不知道,别问我。”她相当厌烦地摇头,沾了些土却依然漂亮的长发随之摇摆,“这是不能和你说的事,如果你再问……”
“再问会怎么样。”其实说话的时候,落月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些可能性。
另一位学者突然厉声说——“再问的话,大家都会死的。”
这时,一只有些冰凉的手,碰到了落月的肩膀上。一种软甲和皮甲都隔绝不了的凉意,直接渗入了他的皮肤和骨头深处。但落月并没有感到害怕,这是蛇之心的安抚。蛇之心在很靠近落月的地方,一边凝视着地上尚未干涸的大片血迹,一边轻轻开口。
“她们掌握着一个秘密,那也许是扭曲历史者这个组织的根本,具有强大的约束力。”
“一旦想触碰,就会发生刚才那件事……”
“对。”蛇之心转向了玛歌,“刚才的怪物虽然实力一般,但我猜这是有原因的。活到最后的那只怪物,你看看是从谁的尸体上钻出来的?”
“这都是碎肉……怎么看出来?”他尴尬地摇摇头,当时的冲击力太大,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我猜,是之前和我打了几个来回的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