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慢慢地松开了，白夜脖子上的那股束缚力，也是在瞬间减轻了许多。童颜的表情十分难看，当然白夜也没有幸灾乐祸地去欣赏这个表情，他只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要怎么选择，便是童颜自己的事情。

毕竟无论他怎么选择，都不会伤到爱丽丝永恒花园一丝一毫。

“不……路西法大人可没有说过……这不对，一定是最小的，不可能死亡……死人什么的。”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这可是事故，你的那位主人，可是特地选择了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处刑方式啊！”

白夜故作轻松地，继续针对童颜的话反驳着。童颜一直口口声声地说着正义，白夜也是用正义这个他最喜欢最坚信不移的东西来否定了他……这大概便是最为残忍的事情了吧。

这次童颜不再回话了，他那张略显稚气的脸颊抽搐着，就仿佛有着浑身的劲，却不知道往哪里使用。毕竟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就算射出的是纯白的光线，这里面所暗藏的邪恶，也是不会消失的。

既然不会消失……

“必要的……”

白夜刚刚向爱丽丝远去的方向迈出一步，童颜却是再次开口了，他的心理活动在这几秒钟，大概比超级计算机进行庞大运算的功率，还要大好几倍吧。

然后他得出了结论，这背负了一整架飞机机组成员性命的结论。

白夜停下了脚步，决定把这一切听完。

“如果……这是为了除掉一个极恶之人，这些牺牲，是必要的！”

白夜回过了头。

“不要顶着一张娃娃脸说出这种话好吗，别跟着堕天使鬼混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别把我当白痴……你不是否定了我吗？那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选择！”

选择……

白夜的想法，是让他放弃这伪善的举动，停止中二的救世言论，不料他理解的方向，却是完全相反。

“哈？”白夜一脸无奈。

“机组人员，大概是有几人牺牲了吧，但是他们的离去，可是换来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的死亡……胡桃叶，她可是毁了成千上万人的人生！”

“但你并没有拯救那些人的人生，相反，你毁灭了几个无辜的人的人生。”白夜叹气，“你带来的只是破坏而已吧？”

“呵……呵呵，想必接受了这种人的逃亡请求，这飞机上的人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没错……他们都是一伙的，跟你一样，白夜，你也该死！”

“你这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只要说服了自己的不安，就能肆无忌惮的杀人了吗？”白夜摇了摇头，“你没有定罪的权利。”

“不，我有。”

童颜说着，举起手了，这个动作，白夜已经是十分熟悉了。他是再次用他的右手食指，对准了白夜的心脏。

航站楼内的人，很多，但是混乱之中，白夜和童颜的争执，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支，直到这白光射出去之前，都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隅所发生的事情。

而白夜能非常清楚地看到，童颜的指尖，已然是冒出了白色的光点。

“呵呵，你这不是权利，是暴力。”白夜嗤笑道，“你最终能想到的，不过是用暴力让和你意见相悖的人臣服于你而已。”

“不，我这是审判，你准备好为你这三天来庇护胡桃叶的罪名赎罪了吗？”

“我的罪如果该死，那你，也跑不掉吧？”

童颜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我可不贪生怕死，只是我活着，能更好地拯救世人。”童颜对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地发声，“啪——”

当然，这只是音效而已，童颜自导自演的假装开了一枪之后，将他放在太阳穴上的手，很快拿了下来。

“接下来该你了。”

“我？你还真是无耻啊！”白夜讪笑了一声，“就算演戏，你也更像一点儿好吗？”

“不，这不是演戏，那个犹豫不决，被你影响了心智的童颜，已经不存在了。接下来你看到的，将是绝对执行制裁的，堕天使的忠实仆从！”

白光，射出来了。

在这光束射出的瞬间，白夜以极快的速度向侧面闪身，然后飞一般地，冲向了童颜。

这一切，都在白夜的预料之中。

童颜只是为了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自然不准备费多大力气，这光束只是一道细细的，足以灼烧穿心脏的射线而已。

而这，也正给了白夜闪开的空间，要这光束还是那次射向爱丽丝的那种强度，白夜大概难逃一劫。

但是童颜，显然已经计算好了用更多的力量去对付已经走入了安全出口的爱丽丝，对付白夜，只要这么一击就够了。

但是这一击的结果，便是在童颜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白夜已然是从侧面，冲到了他的身前。

“别老是想着射射射的，男人之间的说话方式，是这个啊！”

白夜说着，在童颜还忙着来转身应对的时候，已经是一记上勾拳，重重地打在了童颜的下巴之上，将他以一个十分难看的弧线打得脱离了地面，又是很快瘫倒在了地上。

手上的骨头，撞击得都是有些生疼，白夜在最后出拳的瞬间，并没有收力。相对的，被重击的童颜，大概已然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了，别说是还击，就连意识，都快要离他远去了。

即便如此，童颜并没有闭上他的嘴巴：

“这事没完……没完……没完……”

“切，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混蛋。”

白夜对着边上啐了一口，看了看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保安，转身向着安全出口跑了进去，没有再回头看童颜一眼。

这事儿当然没完，自己和童颜的梁子，绝对是结上了，而路西法那边，显然也把抹杀爱丽丝当做了第一目标。要是爱丽丝永恒花园以后只接下一些简单的任务还好，要是再次和路西法那边撞上，对方绝对会玩命的和这边大干一场。

而且……就算没有任务之间的纠葛，那边说不定还会直接攻击永恒花园，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这也是白夜不喜欢惹麻烦的最大原因，他最怕被人寻仇，因为那从暗处散发出来的浓浓恶意，给人带来的只会是永恒的不安和恐惧。

人生，绝对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状态了。

但想想若是和爱丽丝一起分享这个状态，似乎也不差。

“我……这是怎么了啊？”

白夜轻笑着，再次加速，终于是赶到了爱丽丝的身边，自始至终，爱丽丝都是没有回头看向童颜那边一眼。

而白夜也明白，没有比爱丽丝的身边，更让她安心的位置了。

“好慢，不过，也算是赶上了。”而这次，爱丽丝也是在白夜到来的瞬间，停下了脚步——

“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