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完……没完……”

就如同复读机一般，童颜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确认自己心中的仇恨。他十分想起身，就算追不上白夜，也想要看到他的逃跑路线，但这点儿小事，他现在也做不到。

明明……只是一个混蛋而已，竟然是被他，一拳揍倒了？！大意了吗，不，不光是大意吧！从白夜的眼神之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侥幸的神色，这点更是让童颜大为光火。

他难道以为他绝对能赢吗，他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没完……没完！白夜……我们没完！！”

“不……已经完了。”

略显颓唐而低沉的声音，响在了童颜的耳边，而这个声音，就如同有着治愈的效果一般，让童颜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路西法大人！”

没错，走到童颜身边的，便是他的主人堕天使路西法。此时的她，自然是收起了那一对混沌的羽翼，不过她仍然穿着那飘逸的袍子。虽然垂下的部分将她的长腿完全遮住，但胸口的部分，仍然是十分宽松，似乎是只要找个角度，就能将里面的美景全收眼底。

但是不会有人这么做，路西法这黑白色的长发加上这仍然有些癫狂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鬼。而她现在微微佝偻着身子，更是让她的姿态如同一个准备扑向猎物的野兽……若是谁想对她做出非礼的行为，想必绝对是死路一条。

童颜挣扎着坐起了身，还想着继续站起来，而路西法却上前去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低语了起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件事情……已经完结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路西法的声音，此时显得十分柔和，就仿佛诱人的魅魔一般，要是在平时，童颜绝对是第一时间就会缴械投降。但现在，不一样，有一份比对路西法的忠诚更为强烈的感情，占据了他的内心。

“完了吗？路西法大人，我不是怀疑您，但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不仅杀了无辜的人，还被爱丽丝那边给摆了一道，这口气您难道能咽下吗！？”

“要说这点……”路西法说着，抓住童颜肩膀的手，突然施加了一个巨大的力，“难道不是因为你逞强地去惹爱丽丝他们，才吃到的苦果吗？”

“这……”

童颜根本没有在意路西法手中的力道，显然路西法的话语，对他的伤害更大。

“而且，你难道觉得，我们杀了无辜的人吗？”路西法的追问咄咄逼人。

“我们……”

“等你看到了委托人的表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委托人的表情？”童颜有些疑惑，“他还活着吗？”

“不，他已经死了，在达成夙愿之后，带着笑容死的。这难道不就是我们所追求的……真正的永恒幸福吗？”

听到这里，童颜笑了，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写满了欣慰。

“这样啊……果然，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情。”童颜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只有这一种解脱了，绝对没有任何一件别的事情，能让他再露出如此的笑容！”

“没错，你很聪明，正是因为你这样的觉悟，我当年才会把你救下来的。”路西法点了点头，也是很欣慰地笑了，但这所谓的欣慰，也不过是将她那一只保持着笑意的嘴角，上扬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高度而已。

“谢谢您。”

“不用谢我，反正，终究是逃不过一死的。倒不如说我是让你，残忍地留下了……留着继续体验这如同地狱的人间了。”

“地狱……吗？”童颜轻轻一笑，看向了那边，仍然处于混乱之中的人群。因为事故，航班无可奈何的是必须要晚点，但是仍然有一些蛮横不讲理的乘客，因此和机场人员闹了起来。

嘈杂的声音不堪入耳，童颜甚至再次起了杀心……那对白夜没有释放出来的怒火，他甚至期待能在这里全数进行释放。

童颜想站起来，却再次被路西法给压了下去。

“任务之外，不可取现世之人性命，你难道忘了吗？”

童颜的连抽搐了一下，就仿佛一只泄气的皮球，无奈地垂下了头。

“不过，我们的机会还很多。”就仿佛是安慰着童颜，路西法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和爱丽丝打交道的机会，大概也不少。”

听到爱丽丝名字的瞬间，童颜的精神抖擞了一下，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则是另外一个名字：

“白夜……”

路西法似乎也挺在意这个名字，不过她不会像稚嫩的童颜一样将这一切写在脸上。她这张略显癫狂的脸，其实和爱丽丝那面无表情的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别人都无法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出他们真正的情绪。

所以在给了童颜一份期待之后，路西法不再客气，单手将童颜给提了起来。

“走了，我们也回去吧。这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是……注意到我们了，要是被盘问起来，可不妙。”

不注意到才是奇怪，一个带着眼罩的怪人，一个黑白色头发的暴露女郎，谁也不知道她们这在机场玩的是哪一出cosplay。

“好的。”童颜说着，摘下了他的眼罩。

这已经在刚才白夜的那一拳下偏离的原来位置的眼罩上，已然是脏兮兮的了，童颜在摘下的瞬间就直接将其扔掉，显然是不准备回收利用。

而这眼罩下，并不是什么中二病最喜欢设定的异色瞳，那里甚至连眼珠都没有，是一只深陷进去的，深黑如同黑洞一般的恐怖眼眶。这黑暗的中心处，似乎有着一个白色的点，而这深黑色的暗流，就是围绕着哪一个点，在他的眼球之中翻滚旋转着。

而这个漩涡，逐渐向外溢了出来，变成了一道扭曲的传送门，和爱丽丝那种仅仅有条的传送门，完全是两码事的东西……就仿佛被这种东西吸进去，是再也不可能出来的。

当然，路西法不会对这次什么有任何意见，轻松地走了进去。童颜也是很快跟上，踱步进入了这片黑暗，在两个身影都消失在了绝暗深渊之后，这漩涡，才是缓缓地消失在了这混乱不堪机场的一隅。

“欢迎回到路西法终焉神殿。”

似乎有一句话，轻轻地回响在了机场的上空，但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了这句话，而下一秒，那已经失事的飞机，在机场内发生了二次燃爆。

轰——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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