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慌乱和恐惧，笼罩了机场，不过这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震荡，不过是远方爆炸声，所带来的冲击而已。而航站楼本身，是不存在任何危险的。

所以下一秒，场景完全发生了改变，那些先是挂着恐慌准备跑路的人们，此时全部是集中在了玻璃墙的边缘，举起了手机，对着机场内部，疯狂地拍起了照片。

显然，是飞机失事了，并没有飞机降落，也就是说在起飞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事故吗？

联想到爱丽丝出现的时间和胡桃叶起飞的时间，白夜有种预感，这失事的飞机，绝对就是胡桃叶准备逃往国外所乘坐的那一架！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事故发生，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来现场维持秩序了。但是绝大多数人员都在赶往现场的现在，为数不多的人员并不能完全控制住这些好奇的群众，场面，一瞬间可谓是更加混乱了。

当然，这混乱，和爱丽丝无关，在这场突发的事故之中，能如此保持淡定的，大概也就她一人了。

不……不光是她一人，这混乱的光与影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笑着，就仿佛一个导演惨剧的小丑，正在对这个世界的癫狂而献上祝福。

那是一种，最让白夜恶心的表情。带着这种不安与恶心，白夜看向了人群的对立面。

那里确实有一个人，一个有着娃娃脸，笑得十分开心的人。

童颜——堕天使路西法的助手，也是发誓要杀死胡桃叶的人！根本不需要过多的问话，白夜心中的猜想，已经得到了最佳的证实，就是他……或者他的主人，导演了这次的飞机失事，而这一切的唯一目的，就是完成她们所接下的杀人委托。

白夜甚至能看到，在飞机出事的那一瞬间，在知道了爱丽丝已经不会救她的瞬间，胡桃叶那绝望而后悔的表情。她直到死，大概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要了她的性命。

想到这里，白夜愤怒的咬紧了臼齿，不过也是在下一秒，这愤怒的表情就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太棒了……白夜不禁在心中这么想到。

他之前所想到的可能性，便是如此！爱丽丝这边只需要保护胡桃叶三天，而三天之后，以胡桃叶这样的傲慢态度，自然是不可能提出跟爱丽丝以十倍的价格续约。所以如果路西法和童颜还在这座城市，还想完成任务的话，他们是有着这样一个完美错开爱丽丝的机会的！

白夜很庆幸，他们没有让自己失望，那个该死的诈骗犯，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傲慢之下……

不，或许她的命运，到被路西法盯上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吧。毕竟保护，得永恒的持续下去；而杀人，只是瞬间的终焉。

想着，白夜不禁将目光移回了爱丽丝身上……她到底在接受交易的时候，看到了哪一步呢？难道在那时候，就已经预见了胡桃叶的死亡吗？

爱丽丝这时大概也发现了童颜的存在，但她仍然没对童颜作出任何反应，继续当他是不存在的人。

“这里人有点多，我们换个地方再传送。”爱丽丝指了指童颜所站立的入口处，“从这边走。”

所以说，爱丽丝的无形嘲讽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她的手明明是指在了童颜的身上，却压根没提到他的人。只怕到时候从童颜身边走过时，和上次一样，爱丽丝依然不会正眼看他一下。

所以童颜在爱丽丝的眼中，到底是什么呢？路边的一块石头？垃圾桶？这个问题，还是值得深究一下的。

但是童颜，不可能继续忍受这奇耻大辱。

“是我赢了！爱丽丝！是我们赢了！”对着缓缓走来的爱丽丝，童颜瞬间爆发了出来，“没想到我们能做到这一步吧，胡桃叶的春秋大梦已经结束了，你们所保护的人，死了！死了！！！”

白夜虽然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但仍然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这自然被现在极其敏感的童颜捕捉到了。

“笑什么，混蛋，难道你们不认输吗！？”

“输？别搞笑了，我们和胡桃叶的契约时间已经结束了，她现在和我们没任何关系。”白夜停下了脚步，用最为和善的笑脸，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当然，这笑脸，在童颜眼中，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嘲讽。

“没关系？你们保护了她三天，现在终于是失误了，就想说没关系吗？别搞笑了，是我们赢了！”

白夜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停下来和他多费口舌，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好吧好吧，是你们赢了，可以吗？”

“站住。”

白夜想走，却被童颜再次叫了下来。

“你们路西法最厉害了，你们是代表正义的人，可以了吗，还要我夸你们几句吗？”白夜咂了咂嘴，既然被叫住，也只能继续说了。

“呵呵。”童颜倒是不在乎这其中挑衅的意味，继续自满，“你们以后尽管帮助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我们绝对……绝对都会一一给你们击溃的！”

看来……这童颜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了，作为堕天使手下的救世主……真是一件无比讽刺的事情。

白夜不讨厌英雄，真正为世间善良和美好做出贡献的人，白夜会在心里给予祝福。但是他最讨厌的，是明明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虚伪的小人，却还要把自己标榜的无比高大的蠢货。

“罪大恶极？呵呵，我应该早就说了吧……”白夜说着，走近童颜，用他在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瞪住了童颜的眼睛，“我们不过都是自私的混蛋而已，给我装什么大义啊！”

“你……你现在有脸这么说我吗！？”童颜倒是一点儿也不退怯，反倒是向上一把抓住了白夜的衣领，就仿佛他不肯听从自己的理念，就绝对不放手。

“那我问你，胡桃叶这家伙的命，在你眼中是什么？是人中的渣滓，最不该活着的存在吗？”白夜没动手，任凭童颜将他抓着，就像是要用眼神杀死他，这一幕对峙的场景，在某种意义上绝对会分出个你死我活。

“当然，她就是渣滓，最该死的存在！”

“那不该死的人，作为最该死的人的陪葬，你觉得这也是正义，这也是合理的吗！？”

“不该死？你在……”

“虽然是货机，但是在起飞时失事，机组人员应该也是被你害死了不少吧？你这建立在无辜之人鲜血上的正义，还真亏你说的出口啊！”

童颜没有说话，而是松开了手。那上一秒还无比锐利的目光，在一瞬间被充盈满了茫然。

白夜知道，在他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哪边是正义的呢？

你心中所认为的正义又是如何？

很认真的哲♂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