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出粗铁矿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在短暂的兴奋后法斯塔与瓦特琢磨了一会后一致决定用小锤子敲掉了这块粗铁表面黏附的熔渣，而其他的鱼人则在瓦特的指挥下再次点燃了高炉。

就在法斯塔小心的又敲又洗的解决了绝大多数粘附的熔渣后他将铁块放进了炉内，而其他人就趁着铁块被再次加热的时间里赶紧进行了短暂的休息。

短暂的休息后他们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这时高炉内的温度已经重新上升完毕，铁块被灼热的炭火舔的暗红，法斯塔和瓦特在快速的回忆了铁大致熔化的温度后决定用风箱给火势加把劲。

鱼人们轮流踏着风箱，而法斯塔依然蹲在地上观察者高炉内的火势和铁块，没过多久铁块就被高温加热的摆脱了暗红色，而是开始微微发亮。

“差不多了，法斯塔用铁匠钳夹出了高炉内的亮红色铁块，原本形状怪异的铁块此时通体透着明亮的红光，被铁匠钳搅得升腾的火星在终北群岛冰冷的空气中四散飞舞。

“保持炉内温度，记得添炭。”从熔炉内散发出的热气和滚烫赤红的钢铁让在场的所有男性鱼人都莫名的兴奋起来，铁匠铺内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法斯塔手中的赤红铁块上。

法斯塔也是如此，还能有什么比亲手锻造一块经过自己亲手烧制的钢铁更能让一个雄性智慧生物兴奋的呢？

饱尝了寒冷已久的铁砧迎来了久违的灼热，维库人留下的沉重铁锤被法斯塔握在了手中狠狠砸下！

当！迸溅的火花随着铁锤的砸击将杂质喷到了四周，包括法斯塔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迷人的景象。为了隔绝外界冷空气的只留有寥寥几个气孔的铁匠铺内在刹那间被铁锤与铁块短暂而热烈的激吻下激发的火花照亮。

当！法斯塔重伤再愈的肌肉泵出了强劲的力量，他的敲击让鱼人们的心脏都为之一颤，赤红的铁块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的在法斯塔的手中变换着形状。将原本松散不均的结构渐渐变得浑然天成

当！如同汽锤般的手臂挥舞着铁锤让铁块表面的暗淡氧化皮尽数剥落，法斯塔现今的身体素质早就超过了普通的娜迦暴徒，令人惊惧的爆发力和耐力让铁块被锻打成型的效率超越了维库人铁匠不知道多少。

在粗铁还没恢复成暗红色的时候法斯塔去除了这块粗制铁肉眼可见的大部分的杂质与颗粒，似乎永远不会疲惫一般高频率飞舞的铁锤让瓦特和其他鱼人对法斯塔的力量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直到最后他们得到了一块形状接近长方体的灰色粗糙铁锭，铁锭的上面缀满了层层叠叠锤印。法斯塔甩了甩有点发酸的手臂对瓦特点了点头总结道。

“按照其他族人的力量来说单人进行长时间的捶打还是有些困难，我觉得可以两人一组，两组进行轮组轮班来进行这一步，就是它的手感比我想象中的软很多，我有些担心。”

瓦特从铁匠铺的工具箱内翻出了维库人留下的锉刀，踮着脚尖在铁锭的边缘上用力划了一下，一道明显的划痕就出现在了铁锭表面。

“确实太软了。”瓦特不甚满意摇了摇头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铁锭后给出了猜测后对其他的鱼人招了招手。

“你们来看，这块铁在经过酋长的捶打后确实去掉了不少里面的脏东西，也就是别的东西……”一个鱼人若有所思的回应道：“下次也许我们可以把那些矿石用水清洗一遍再用火烤烤，也许这样能提前去掉一些杂质呢。”

瓦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他原本还在担心族人们会不会听不懂杂质的含义，所以才会用旧鱼人语中的“脏”这个形容词来进行替代，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几个鱼人迅速明白的瓦特的意思后说出了标准的娜迦语——也就是新鱼人语，甚至还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瓦特有些惊喜的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想到这些鱼人能通过瓦特的描述和法斯塔的锻打那么迅速的提出猜想。

法斯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看了看瓦特后没有说什么，收实话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感觉到了包括瓦特在内的变化。

在法斯塔的眼中鱼人是一个相当没有开拓精神的种群，如果硬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如果有小鱼吃他们绝对不会去主动的打大鱼或者螃蟹的主意，虽然他们有着能快速适应几乎任何环境的能力。

但是这种似乎天生的对冒险与尝试的不感兴趣也让这些鱼人们长期都在濒临灭绝的边缘挣扎，而法斯塔觉得有什么被改变了，不，更准确的说他冥冥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苏醒。

但是这种玄之又玄的直觉没有任何来源，法斯塔只能排除掉杂念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块缀满锤印的粗制铁，他想到了还是个人类时听说过铁匠会将铁锭不断加热和折叠进行锤锻的手法。

虽然法斯塔只是大概听说过这种手法，但是目前而言所有人都想不到什么能让这块半粗制铁锭变得优质的其他办法，法斯塔只能抱着试试的向法将铁锭重新投回了尚未完全熄灭的熔炉内进行加热。

而瓦特则在一边和鱼人们在羊皮纸上不断的写写画画着讨论如何改进工艺，高炉内的木炭还没烧尽，依然在散发着灼人的红光。

法斯塔添了点木炭让高炉内的温度重新回升后将粗制的铁锭塞进了高炉内，为了让铁块受热得更加均匀，他又从高炉的顶部投进了一些砸碎的白木炭。

法斯塔现在的做法非常接近于早期人类对钢铁的锻冶手法，温度较低的木炭和结构并不是特别合理科学的维库人高炉只能让炉内的温度上升到一千度，再加上没有别的还原剂。这种种的结果都导致了他们只能炼出粗糙质软富含杂质与孔洞的块炼铁。

块炼铁并不属于生铁或者熟铁，因为跟生铁比起来它过于柔软，跟熟铁相比又富含了太多的杂质与气泡，他之前的初步的锻锤在冶金工匠口中又被称为去渣。

块炼铁的这些特性导致它的性能极其低劣，只有经过进一步的处理制成块炼渗碳钢才可堪一用，原本法斯塔模仿曾见过的工匠对块炼铁进行重炼只能让块炼铁的质地更加柔软不堪使用，只会离原始的块炼渗碳钢越来越远。

但是法斯塔心血来潮往上覆盖的一层碎木炭恰好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覆盖在块炼铁锭上焖烧的木炭却能将碳注入进柔软的块炼铁中增加块炼铁的硬度，只要法斯塔再这么重复几次后就能得到性能与成熟青铜器接近的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