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自顾自的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一杯酒下肚,他开口:“百里兄若是不说,在下就告辞了。”
“池宁。”百里文声音微重,叫了池宁的全名。
池宁一怔,然后似是怀念的眯起了眼睛:“十年前,百里兄从街上就下那无名小贼的时候便是这般轻松的称他的名字的。”
百里文沉默下来。
池宁轻叹一声:“也罢,百里兄有什么事情便说,我总是会答应的。”
百里文心中轻叹一声:“池宁,我要你取到那本书,不惜一切代价。”
印珩武功高强素来冷淡,池宁是他听说过的印珩唯一交好的人。
如此这么一个机会放在面前,不利用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百里文不想将这消息公之于众,这到底是可能存在危险的。
池宁沉默片刻,开口:“这代价是指?”
“你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百里文的手搭在了池宁的肩膀上,沉声道:“这书对于为兄至关重要,拜托了。”
池宁突然冷笑一声,然后笑容越来越大,笑的不可自已。
在百里文神色显出不悦之前,池宁的笑骤然收了起来,脸上再没有一丝表情。
他定定的看着百里文,开口:“好。”
池宁声音哑的厉害:“我只帮你这一次,这次过后,你我前账尽清,两不相欠。”
百里文眉头一皱,池宁伸手拿起酒壶,嘴对着壶口将这壶酒一饮而尽:“十年一梦,百里文,告辞!”
说完后,他便踉踉跄跄的推开门离开。
“我是不是错了。”残羹剩菜前,百里文突然怔怔的开口,却没有人回答他。
池宁出了酒楼,踉踉跄跄走到了小巷中,在察觉到跟着他的人已经离开后,脸上的悲愤消失殆尽。
倚在墙上缓解着自己的脑中的眩晕,池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和百里文再无瓜葛了。
隔着墙,烤鸭的香气传来,池宁的眼睛转了转,脚尖轻点,翻过了墙。
……
“师叔祖,该用膳了。”圆通将晚膳放在门口后便离开。
没了池宁施主,师叔祖这越发像是佛国了,静谧的不像是有人生活过。
印珩此刻正一丝不苟的抄写着经文,一个个规整的小楷字跃然纸上,仿佛池宁的离开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
不紧不慢的抄写完了一整页的经文,印珩将笔放在了笔架上,下意识的抬头朝着窗口软塌的位置上看去。
可此时,那个盘坐在窗口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耳边也再没有了聒噪的声音,那小贼也不会再抵着他说些处处不通的歪理。
印珩愣怔片刻,站起身来。
缓缓的将身上的纳衣整理的没有一丝褶皱,印珩才缓缓走向池宁的软塌。
此刻软塌上依旧有些褶皱,那时池宁躺在软榻上留下的印记。
被褥上有一条暗色的发带,也是池宁留下来的。
那小贼扯了自己的僧袍做了个粗糙的发带后,便在也不肯用自己之前的发带了。
印珩弯下腰将被褥上的褶皱缓缓抚平,然后拿起池宁的发带缓缓地缠在了手腕上。
片刻后,他突然回过神,将发带解开,想要扔掉。
手顿了下又收回来。
印珩转过身将发带放在了桌案上,看了片刻后才转过身去取斋饭。
晚餐只有一人份,印珩又有些出神,随即悄无声息的拿起饭菜转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