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玉碎的灵魂狠狠喷了一口：“不用和阎王套交情！你只需要先背熟召唤红莲业火的口诀，我再细细教你该如何使用。”

“哦。”我放心了不少，还以为这短短几日里，我还要往十八层地狱那般一跑，绞尽脑汁地问阎王爷讨要红莲业火呢。

我默默地在内心记诵着口诀，每念上一句，玉碎便会纠正上我三五回。天色昏黄，朔风渐起，“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铅汞银砂土为五行，性情为龙虎，念为真种子，以心炼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含光为固济，降伏内魔为野战，身心意为三要……”我再一次默诵了一番，玉碎才不甘不愿地松了口，“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细细说如何驾驭这红莲业火。”

我摸了一摸干瘪的肚子，谄媚地笑了一番：“那先王，我可以吃上一枚婆罗果了吗？”

“掬水，但凡你能对这些事能像吃这般上了三分心，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委屈了摸了摸鼻子，修为这般的身外之物，又怎么能与填饱肚子这人生顶顶重要的事情相提并论呢？诚然，我对修为这件事，曾经是那般得摆在心头上，有一段时间，睁开眼第一件事情便是想着如何快速地提升修为，好尽早除了水月镜，但是，不论我怎么努力，那修为就如同盛在瓷碗中的水般，别提溢出来了，就连上升那么一丢丢都没有，于是我在执着了三个月之后，便只能绝望地等着6000岁来临的那一日，现在我都已经走出了水月镜了，自是对修为这一事并不是十分执着。而我的愿望也是万分简单的，便是吃好玩好睡好。

我咬着婆罗果，内心酸涩。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玉碎缓缓地在一边掉书袋，念着酸不拉几的句子。

“先王，你这几句话只有饿其体肤我现在深有体会，我想着单单是这一项便将我折腾地死去活来的，要是果真如你所说的那番，我倒情缘这老天爷不要把我看得这般重，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扛不起苍天，倒不如把这扬名天下的机会让给那些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士们。”我吮了吮婆罗果的核儿，有些依依不舍地吐了出来，颇为惋惜地看了一番，若是这硬邦邦的核儿也能吃便好了。

“唉，我又怎么能够奢望你这缺了魂魄的麻雀能领悟上什么。”玉碎接连着叹上了三口气。

是夜，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梦中，好像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一只手抵着我的奇经八脉，整个丹田都是暖洋洋的感觉，我有些热，便蹬了蹬腿，谁知那热源却怎么甩也甩不掉，被角好像是被人掖了掖，贴着下巴，传来龙涎香的气味，我正想睁开眼睛瞧上个究竟，一阵黑暗将我拉入了沉睡之中，再也闻不到龙涎香，奇经八脉也没有流转的真气。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麻雀挥着翅膀，畅翔在白色的云絮中，下方是川流不息的河脉与山峦，绵延不息，后来，我寻了一处小山丘，便定居了下来，赐名为“西陵”，感叹自己颇有才思，于是便辟了一块薄田，在里面撒欢打滚，谁知滚着滚着，头便磕到了一个硬物，生疼，睁开眼睛一看，原来从床上滚了下来，头磕到了柜子，一摸，果真一个特大的包在上头耀武扬威的，今天估摸着玉碎心情好，特地给了我两枚婆罗果，我细细地吃了，吐出核儿，再一次感叹了一番不能食用，便在玉碎的指导下修习起了法术。

原本骚包华丽万分的红莲业火此刻在我指尖只是露了一个尖尖角，还忽明忽暗颤颤巍巍的，好像我只要稍微加大气力吐一下气，它便会不堪重负，“倏忽”地灭了，把我揪地都不敢大口大口呼吸。

“掬水，记住，要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这样才能召唤来最为纯粹的红莲业火。”

我拔出神思，尽量尝试着让自己与天地同化，感受着天地间的灵华，陡然间，指尖的火焰旺腾了不少，还泛着幽兰的光泽，一波胜过一波，体内所有的灵力在周身流转着，仿佛要随着红莲业火喷薄而出。

“不错，就这样再练上一番，真正的红莲业火便能召唤来了。”难得的，玉碎竟然会对着我说“不错”这两个字，我一听，心下便雀跃了一番，却忘了与天地阴阳融为一体，那火焰顺势便灭了。

我：“……”

玉碎：“……”

红莲业火：“……”

在和周公老爷子愉悦地嗑着瓜子时，我又闻到了一股子龙涎香，带着和和煦煦的暖意流转在我的奇经八脉，然而，我却总是睁不开眼睛，只能在蹲在一片暗夜之中，蹬一蹬腿或者是挥一挥手，手中捧着的一掌瓜子也不知道去了何方，倒是唇边还留着漉漉的湿意，就像是被陌桑舔过那般。

隔天再一次念诵起诀，指尖的红莲竟然蓬勃而出，烈焰竟有半人来高，而且经络中灵力澎湃，玉碎对于我能在这么短短时间里取得如此巨大的进步，深表欣慰，于是在进食的时候，特地允了我吃了三个婆罗果，还多给了我一炷香的休息时间，我自然乐得喜呵呵。

吐出第三枚核儿：“先王，不如就趁着这一炷香的时间，你和我讲一讲四海之神的风姿吧，我想到了尘渊阁，也好靠着这些个风姿撑下去，破了四大真人的结界也不会觉得辛苦。”

“师兄他比我年长三万岁，师傅又懒，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斗鸡走狗，或者是去赌牌九，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师兄手把手教我法术的，只是，他是四海的水孕育出的神仙，而我则是由天地间的灵火淬炼出来的凤凰，所以我们的属性是相对的，让一个堂堂的海神先修习火灵，是一件，呃……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有一个词为水火不容，更何况，他那时并不是能够呼风唤雨的海神，所以师兄当年在传授我法术的时候，很是吃了一些苦，只是，当时我还年幼，根本不懂得相生相克这个意思，还嫌弃学法术烦闷，于是有一次，我便修了一封书信，只是说了最近感到气短胸闷，要出去散一散心，掬水，那个时候，我不过只有一万岁，再加上平时对修行一事并不放在心上，是以灵力只够用来对付一些山精，那天，我在巫山游荡的时候，遇到了一只熊妖，他的獠牙比我的身子还要长，一掌拍下来，我便不省人事。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师兄胡子拉杂地昏睡在我床头，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衣服也不知几天没有换了，我那个常常三五个月看不见人影的师傅竟然也出现在坯峡宫，哦，那是师傅他老人家的住所，用那一双掷筛子、斗蛐蛐的手在煎药，师傅说，自从把我鲜血淋漓地抱回坯峡宫后，师兄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合眼了，就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燃了一支素香，急急地把他从姻缘府中召集了回来，我在床上昏睡了多少天，师兄就在我床边守护了多少天。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师兄的，倘若那一天不是他及时赶到巫山，这世间便少了一只情殇的凤凰，也少了一只麻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