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道在地牢内查明了钱堂主的死因后,即令人将钱堂主抬回天狼门。但思之再三,着实想不出钱堂主的掌伤是何人所致。
在江湖上,掌法厉害的高手着实不少,但有此种纯阳掌法,且功力不弱的女人,江湖上却是鲜有耳闻。若想弄清楚究竟是何人下的手,恐怕要等苗金二人将那女子捉回来才能知道!
却说苗长河与金广平二人奉掌门之令前往捉拿杨茹芳,二人各骑快马一匹往地虎门东门赶去。从东门外追赶两里路左右却是一分岔路口,一条路通往龙化州城,一条路通往天岭山。苗金二人赶到此分岔路口,稍停片刻,金广平曰:“苗护法!这里是一分岔路口,一条路通向龙化州城,一条通向天岭山。吾二人可分头追赶,定要为钱堂主报仇雪恨!”
苗长河曰:“金堂主所言甚是!”话罢,苗长河一扬马鞭,那马便往龙化州城飞奔而去。金广平遂快马加鞭往天山岭山飞奔。
却说杨茹芳从天狼门二弟子手中夺到一匹快马,狂奔出地虎门总坛。赶到那岔路口时,见后面无人追来。乃拨马往右侧路口而去,因自己在被李平山擒往地虎门时,曾经过这个分岔路口,知道这路口左边一条路是通向那龙化州城,但不知右边一条路是通向何处。之所以不走左边的路口,那是因为左边的道路过往行人甚多,在路上难免会碰上地虎门弟子或其它恶人,而自己又是女人装束,且是汉人打扮,一路上难免会生事。杨茹芳乃是聪明之人,遂不走左边正道,而是拔马往右边一岔路口急驰而去。
杨茹芳快马加鞭往右边道路急驰半个时辰,那马己跑得气喘嘘嘘,嘴里冒着泡沫。这马从地虎门一路跑到这里也着实是跑累了。杨茹芳遂一勒马缰,那马便慢了下来。抬头望去,只见前面一坐大山挡住了视线,而这小路却是越往前延伸越是宽阔,一直延伸到山里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很明显,这路越往山里越宽,那么翻过这座山就是这地方上的官道了。杨茹芳在地虎门内被关押了两个月,不想今日却脱离了虎口。杨茹芳心内暗自高兴,心想只要出来了就有办法找到那毛面人,夺回自家的剑谱。但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换上男装打扮才行,因自己当前这身装束太过娇艳,容易引人注目,对自己的行动多有不便……
正在思索之际,忽听得后面马蹄声起。杨茹芳转身望去,但见一人手持宝剑,身着白袍,飞马而来,瞬间就到自己跟前。只见那人骑马奔到自己前面之时,将马缰一勒,那奔跑如飞的快马前腿一扬,长啸一声,当即停住,没有丝毫向前的贯性。杨茹芳暗忖曰:此人臂力之大世所罕见!这人刚刚停住,遂将宝剑交于右手持拿,左手抓住马缰。将杨茹芳细细打量一翻,见杨茹芳颜色甚佳,又手持宝剑,乃知杨茹芳亦是江湖中人,遂问曰:“敢问姑娘从何处来?欲往何处?”
杨茹芳坐于马上,左手持剑,亦先将这人细细打量。但见眼前这人浓眉大目,鼻樑高挺,圆脸上血气充盈,一双手背青筋微突。且座下马亦是高大雄壮,脚力强健,比一般的马高出许多。又见这人方才勒马的臂力,杨茹芳己经知道此人定是位属高手行列,若是打斗,自己定非这人敌手。倘若这人是来捉拿自己的那就麻烦了,遂曰:“小女子乃是宋人,从大宋青州而来,欲到长白山寻一千年人参为家师贺寿!且问好汉是何方高人?贵姓仙乡?”
那人对曰:“敝人姓金,名广平,乃是此处天狼门人!且问姑娘师承何人?尊师名号?”
杨茹芳曰:“家师是一山林老道,少在江湖上走动没有名号!”
金广平又曰:“姑娘容貌甚佳,敢单身一人从大宋前往长白山实是胆识过人!”
杨茹芳一听此言,乃知这人是在问自己是否单身一人,遂答曰:“小女子岂敢单身前往,只是方才有一盗贼抢了吾的银两,吾师兄马快,往前追那盗贼去了!”
金广平一听,乃思之曰:此人还有师兄在前,既是兄妹同行,想必不是吾要找的人。遂又问曰:“那盗贼是否是一女子?”
杨茹芳曰:“正是!”
金广平闻言乃不再问话,遂调转马头,往前面急驰而去!
杨茹芳见金广平往前而去,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乃思之曰:“从此人的问话来看,此人或许正是为捉吾而来。但好在此人武艺虽强,但头脑却是简单,被吾轻易瞒过!但此人倘若沿原路返回,可是麻烦。吾须想法避开此人!”思索片刻,便驾马徐徐而行。行不数里。但见金广平又飞马回来,挡住去路!
杨茹芳知是冤家狭路相蓬,来者不善,遂暗扣三枚银针在手,以便出其不意!
金广平坐在马上,左手持剑。问曰:“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出言相欺?”
杨茹芳曰:“好汉何出此言?小女子并未相欺!”
金广平曰:“汝刚才言汝师兄往前追一盗贼,但吾骑马追出数里,并未见此道路上有新鲜马蹄印。何也?”
杨茹芳曰:“或许他二人往两边的山岭里跑了亦未可知!”
金广平曰:“姑娘休得狡辩!此山两边虽是平坦,但荆棘丛生,如何能走马?吾看汝就是打死吾天狼门钱堂主的那女子!”
杨茹芳曰:“好汉何出此言,小女子刚从大宋青州而来,与汝天狼门无冤无仇,怎会杀汝天狼门一堂主。再者,小女子武艺低微,又怎会杀得了汝天狼门的堂主?”
金广平曰:“姑娘休得狡辩,吾今先擒汝回去,听候掌门发落!”话罢,拔剑出鞘,直取杨茹芳。
杨茹芳早有提防,已暗扣银针在手。见金广平飞剑刺来,却将左手往前一推,三枚银针同时发出,分别射向金广平双目与咽喉。
金广平手中宝剑只刺出一半,忽见三点寒光射来,急急回剑拒挡。毕竞金广平武艺高强,出剑快如闪电,只将宝剑一收,就将三枚银针拨落。大怒曰:“汝这妖女,果然心狠手辣!”
杨茹芳见这一暗算不成,又见金广平出剑甚快,知道自己非彼敌手。遂拨出宝剑在手,提一口真气,飞身后退数丈。
金广平见杨茹芳后退,知其心怯。亦施展轻功,飞身跟进,直取杨茹芳前胸。杨茹芳引剑来迎,只守不攻。二人各拆数招,金广平忽地飞身向后跃开一丈。杨茹芳以为金广平欲出阴招,在金广平后退之时,杨茹芳亦飞身后退半丈!
原来金广平认得杨茹芳手中之剑正是钱表杰所有,这才且住。
金广平立在一丈开外,以剑指杨茹芳曰:“不想吾天狼门钱堂主果然是汝所杀!”
杨茹芳曰:“好汉何出此言?”
金广平曰:“姑娘果是口舌利于刀剑!吾且问汝,汝手中之剑从何处而来?”
杨茹芳曰:“家师所赠!”
金广平曰:“姑娘勿须自欺欺人!吾今叫汝死个明白!姑娘手中剑乃是吾天狼门钱堂主手中之物。此剑长三尺二寸,精钢打造,剑柄上两面皆刻有一个‘钱’字,剑刃上有三道小缺口!”
杨茹芳将剑一看,此剑果如金广平所说一般。遂不再争辨,曰:“汝既以认定钱堂主是吾所杀,又待如何?”
金广平曰:“先擒汝回去,交于吾天狼门掌门发落!”话罢,使天狼剑法直取杨茹芳!
杨茹芳遂使少林剑法相抗。
二人各拆十余招,金广平忽地剑法一变,使一招天狼捕食刺向杨茹芳左腹。杨茹芳急提一口真气,身子往右一退,让过金广平的一剑。左变掌,使出家传绝技“霹雳掌”一掌打向金广平后背。金广平身子往下一沉,避过!杨茹芳因发掌太急,收不住掌势,没有打中金广平,却将路边一棵尺许围的大树打断。
金广平翻身跃开,曰:“姑娘年纪轻轻,武艺平平,但掌法如此厉害,江湖上实属罕见!此种掌法有何来历?”
杨茹芳更不答话,挥剑直取金广平。金广平忽地飞身跃起,在空中招式一变,一腿踢中杨茹芳后背心。杨茹芳中此一脚,身子飞出数丈,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金广平飞身上前,以剑指杨茹芳曰:“吾开始没有出手杀汝,只是想见识一下汝打死钱堂主的掌法。想不到汝果然掌法厉害之极。既己查明是汝杀了钱堂主,吾也不需带汝回吾天狼门了!”话罢,便持剑刺向杨茹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一短剑飞来,将自己刺出的剑打偏尺许。金广平见这一飞剑打来的力道不弱,想必这人武艺不在自己之下。遂飞身后退一丈,抬头望去。但见前面两匹快马已奔到跟前。且这二人勒马停顿与飞身下马一气阿成!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二人武艺不弱!
在这二人中,其一人四十出头,胡须花白,狮眼牛鼻。身着紫袍,头戴狐皮帽,手持一口单刀。器宇不凡。另一人甚是年轻,约莫二十出头,身长八尺,头戴白棉帽,脸色红润,卧蚕眉,鹰勾鼻,身着灰色锦衣,不带兵器,亦是器宇不凡!
金广平见这二人到来,知这二人乃是江湖中人,且武艺不弱。出手相救这位姑娘,乃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而矣,并非真是要与自己为敌。遂拱手谓二人曰:“敢问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熟不知那二人见彼发问并不理会,只是反问曰:“汝是何人,为何对一弱女子如此相欺?何也?”
金广平见这二人大刺刺的挡在自己前面,对自已的问话如此不宵一顾。且自已乃是对这二人拱手问话,已经是降低了自已的身份,而这二人却无动于衷,如此不懂礼数!平心内顿时大怒。暗思曰:“吾乃天狼门手屈一指的堂主,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闻吾之名而胆丧!想这二人既是江湖中人,虽不认识吾,但肯定听说过吾‘西湖四杰’的名号,吾只需将‘西湖四杰’四个字报上,想必此二人就会知难而退了!在龙化州的地面上,除地虎门那几个堂主以上的人外,还没有人不怕吾西湖四杰的!就算是朝廷大员,闻吾天狼门之名也要敬让三分。”遂曰:“吾乃西湖四杰之一,姓金名广平。亦是天狼门四大堂主之一。这女子与吾天狼门有不共戴天之大仇!故欲杀之!还请二位最好不要插手此事,以免惑祸!”
旁边那老者听他言明身份,忽地哈哈大笑,曰:“吾以为是何方高人,原来是西湖四狗之一的金毛狗在此伤人。”
金广平原以为自已报上‘西湖四杰’的名号会让对方知难而退。殊不知这老者如此不将‘西湖四杰’放在眼内。若是平时有人敢当面如此羞辱西湖四杰,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但此时金广平心内虽怒不可忍,可一时弄不清这二人的来历,再者,刚才双方己会了一招,这二人远在数丈之外,从奔马上发剑,竟能将自己刺出的宝剑打偏,由此可知这二人武艺实是深不可测。倘若冒然出手又落败,且不说自已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但‘西湖四杰’的名号定会在江湖上大打折扣!因顾忌‘西湖四杰’的江湖声望,金广平内心虽然愤怒到了极点,仍不敢冒然出手!虽然不敢冒然出手,但也并不能就此认输。倘若西湖四杰要杀的人,被人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这事传于江湖无异于给西湖四杰的名号当头一棒。遂曰:“想不到吾‘西湖四杰’的名号在江湖上人人闻风而胆丧,不想在汝看来却是如此不宵!想必朋友是位高人!但要想从吾西湖四杰手中救人,也并非易事,虽亮些本事才行!”
这老者听金广平如此一说,已看破了金广平的内心。金广平说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是要想救人虽凭本事。第二是倘若自己输了,放人便是,但请对方手下容情!
老者既己看破了金广平的心思,先是大笑数声,笑完才曰:“吾本以为西湖四狗名动湖,无人敢惑,今日看来,名不符实!与江湖上之沽名钓誉之徒无异!”话罢又是哈哈笑!
金广平乃是天狼门堂堂一堂之主,素来不曾受人如此羞辱。今日一再被辱,实是忍无可忍。倘若再不出手,就是承认了这老者所言。遂曰:“朋友今日如此辱吾‘西湖四杰’那就得罪了!”话罢,使一招天狼纵身抢身上前,直刺这老者膻中穴。
但见那老者将手中单刀一横,于胸前挡住他的剑尖。左脚后退一步,上身纹丝不动。可想而知这老者武功之高。
金广平见这老者以单刀挡住自已的剑尖,才后退一步,心内大怒。遂暗提一口真气,往剑尖一逼,那老者果然招驾不住,连连后退数步。金广平见状暗思曰:“汝先前将吾西湖四杰如此不放在心上,现在知道西湖四杰的厉害了吧!今日管叫汝身首异处,不然,难解方才之辱!”
在那老者尚未站稳之时,金广平飞身向前,又是一剑刺出,快如闪电。
那老者虽是一招落败,但刀法仍是不乱。见金广平一剑刺来,老者卧地一滚,左手扬刀向金广平肚腹砍去。金广平急忙飞身跃开一丈,老者乘势而起。会此数招,金广平暗暗佩服这老者刀法厉害,但仍然看不出这老者所使刀法的路数!
忽然老者右手握刀,左足在前,摆出一个门户。
金广平乃是江湖阅历极广之人,此时见这老者握刀上步的姿势,像是齐州府孙家刀法的起手势。一想到孙家刀法,就记起十年前的一位故人。遂将宝剑一收,后退半步曰:“吾以为朋友是何方高人,原来是铁掌单刀孙百杰!”
原来十年前,孙百杰在会宁府与金广平和孙万力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会宁府乃是大辽中京,会宁府府尹耶律庆见他三人武功高强,欲请他三人为幕宾。金广平与孙万力二人厌恨大辽的统治,遂不辞而别!而孙百杰则愿意跟随耶律庆,并为耶律庆办事一年多。但对金广平和孙万力二人当时的不辞而别十分不满,认为他二人均是无信义之人。
实际上刚才孙百杰一上来,就认出了金广平。又见金广平欲加害一女子,遂出言辱之!
此时孙百杰见金广平亦认出了自己,遂曰:“不错,某便是江湖上人称铁掌单刀的孙百杰!”
金广平此时弄清了孙百杰的来历,亦知江湖上传言‘西湖四杰’的名号在‘铁掌单刀’之上,遂丝毫不惧孙百杰,亦不把孙百杰放在眼内。乃曰:“吾久闻汝铁掌单刀独步江湖,但今天过后,铁掌单刀这个名号需改一改,改成无掌单刀较为合式。”言下之意是要断孙百杰双掌。
孙百杰岂有听不明白之理!
但孙百杰近些年在会宁府一带,一把单刀和一双铁掌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遂被金太宗完颜晟封为四王子完颜洪尹的护卫,并传授洪尹王子的武功。能得到金太宗的赞享,并非浪得虚名,而靠实力打出来的。
此时,孙百杰闻金广平之言,乃暗暗发笑,遂曰:“吾铁掌单刀的名号是在江湖上真刀真枪闯出来的。而汝西湖四杰的名号则是靠天狼门才响遍武林,若没有天狼门,想汝四人不过是江湖上四个小人而矣!有何面目在吾面逞能。今日吾倒要叫汝见实见实吾这双铁掌的厉害!”话罢,孙百杰飞身一纵,一刀劈向金广平。
金广平则身让过,随即使山天狼剑法里的夺命招式抢攻孙百杰。孙百杰一把大刀如舞梨花,刀法甚是精湛。二人各拆百余招。但见刀光剑影不绝。
完颜洪尹在一旁见二人打斗,看得呆了。似乎忘记了一切。忽然见二人刀剑同时离手,双方各退数步。孙百杰刀一离手,却暗提一口真气,使一双铁掌打向金广平。金广平见他使铁掌打来,乃不避让。亦提一口真,双拳齐出。打在孙百杰的双掌上,只听得“波”一声巨响。金孙二人同时振退数丈。
会此一招之后,二才知道双方的武功不分胜负,乃在伯仲之间。此招两人都接近了全力,亦斗了个两败俱伤!
金广平被掌力振退后,顿时感觉全身经脉涨痛,乃知自已己经身受重伤。又但心对方人多,于自已不利,遂强自支持,飞身跃上马背,急逃而去!
孙百杰见金广平逃去甚远时才放松全身。一放松全身,只觉得胸腔一阵巨痛。张口吐出鲜血。亦急忙打坐运功调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