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劫匪的威胁,我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待下去,正要再给小张打电话,小张主动打来,打着饱呃:“沈哥?干嘛呢?不是确定自杀了?还查什么社会关系啊,直接通知父母不就得了吗?”
“现在就回警局。”我在房间里踱步,沉声道:“尤其是最近的,还有他密切交往的女性,要快,我等着。”说完,唯恐小张再啰嗦,“啪嗒”一声挂了机。
手机指示“17点30分。”
还有五个小时左右。
还能找出什么来呢?
我摩挲着兜里的烟盒,干脆抓出郭五的手机,开始挨个打电话。
“喂,你好,请问您认识郭五吗?”
“这个渣男。”
“啪”第一个女人直接挂机。
“喂,您好,请问您认识郭五吗?”
“认识,他是我男朋友,我正在外地出差,他怎么了?”
“他自杀。”
“啊。”
姑娘那边忽然大哭起来:“怎么会?他怎么会抛弃我?他是需要我的,我们这么相爱,他怎么忍心抛弃我……呜呜呜。”
我静静地听着,不好直接挂了电话,直到对方凄凄惨惨地倾诉了半个小时,终于劝挂了。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因为鉴于前面的经验,我说完一句,立时挂了手机,这可惹祸了,手机忽然疯狂响动起来,同时二十多个电话一起打过来,像是疯了一般,我干脆把郭五的手机关了。
这方法看来不行,只能靠小张从内线查了,我打了小张的电话:“查到没?”
“沈哥这是咋了?干嘛这么急啊。”小张抱怨道。
“少废话。”我呵斥。
小张闷了一会儿:“最近有个常用号码,显示的名字是女性叫赵红,刚才我打过去的时候,没人接。”
“知道了,能查到她的大体方位吗?”我问道。
“查肯定能查到,但是需要时间,今晚得熬夜。”小张叹了口气。
我听着心中一动,忽然问:“小张,追踪信号最快的时间是多少?”
小张咦了一声:“沈哥啥事?”
“问问而已。”
“通话状态下,大概三分钟吧,最快了。”小张答。
“明白了。”我挂了手机,掏出劫匪给的那个手机,仔细检查通话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两分钟。
嘿,真是布置周密呢!
我沮丧地坐下来,下意识地盯着桌子上的钟表……咦?这钟表是不动的,拿过来看,见后面根本的零件都损坏了,根本不能用。
这是什么意思?
钟表摆设?
我翻过来仔细看了看,感觉这钟摆的废品造型,实在不能当摆设用,那么……放在桌子上干吗用的呢?对了,似乎当时是用这个钟压着遗书的。
想到这里,顺手也把钟表也放在兜里,我转身锁了门,走了出来。
寒风瑟瑟,刮着街道上一阵一阵的打着旋,街头飘起乱叶,蹒跚飞舞,行人都是匆匆的样子,热闹的,也只是闪烁的霓虹灯。
我慢慢地开着车,忽然想起了什么,打电话给小张;“若是不能确定这个赵红的方位,可以通过手机号确定这个人的身份证。你快查查。”
小张“哦”了一声,答应了,忽然问:“沈哥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
“有点……神经兮兮的感觉。”
我“啪嗒”挂了电话。
一会儿小张来短信;“沈哥别气,我开玩笑的哈。对了,那个啥。刚才查证手机号码,对证的身份证好像是郭五的。”
看到这短信,我心头一阵沮丧,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不安。
自己这个答案,劫匪满意吗?
……
咨询所静静的,一只飞蛾绕着灯盏,不停地飞舞着,发出嘤嘤的声音。
还没来暖气,房间里是生冷着,我端着咖啡,翻看着王小波的作品,大学的时候喜欢过这个人,所以并不怎么陌生,至于这句话,似乎是对作家的一种批判,只是奇怪的是,遗书前面,死者把过错归罪时代,最后这句,却又归罪自己?
不过这也不稀奇,艺术工作者本来就是分裂倾向,理智认知和情绪认知是不同的,所以也可以说得通。
至于为什么是打印的……
是显示这话与前面的与众不同吗?
可是一个人临死前……
“叮铃铃。”
夜空里还响起手机的声音,异常的刺耳,我猛地抓起来,打开,陌生号码。
“找到了?”劫匪的变声传出来。
熟悉而刺耳的声音,放在扎在心上的窟窿,我咽了口唾沫,沉声道:“是,郭五事业陷入困顿,分裂出一个不负责任的放荡人格,到处勾引女人,可是理智还在悄悄谴责自己,最后终于受不了分裂,注射自杀,其实……哦……他是个悲剧人物,挺可怜的。”说完,我抿住嘴,心砰砰乱跳。
如果劫匪是郭五的粉丝,他/她应该对郭五有同情心吧……那么自己这句话,算是锦上添花?
正胡思乱想,忽见劫匪“啪嗒”挂了电话,不一会儿,竟然发出视频邀请。
我迟疑了会儿,颤抖地打开,见冷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还是穿着失踪前的衣服,似乎也不见凌乱,只是脸色泛起了淡淡的青色,眼睛睁着,有气无力的对着摄像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冷姐你没事吧?”我急急地问。
视频“啪嗒”关了。
劫匪接着来短信:“答案错误,选择不注射解药一次。”
见了这话,只觉得头发发麻,我急急地拨开劫匪的电话,劫匪没接,显示已经关机了。
另外一个号码忽然来了短信:“我的下属对这位美丽小姐很有兴趣。若是沈警官再企图寻找我,您最后会收到这位小姐的艳尸!明明天见!”
艹!
我发疯一般捶着着桌子!
怎么办?
怎么办?
答案错误!
他妈的这货以为是考试啊!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忽然到底,发出惊天动地的“噗通”声。
答案错误!
“小张,你他妈的找出来没?”我拨通手机吼道。
小张被我的声音唬了一跳,本来要打的哈欠,戛然而止,颤声道:“不好意思,沈哥,我……我睡着了……”
“快找。”我吸了口气,压住要爆炸的神经:“快找,我等着。”
“是。”小张似乎被我的气势吓住了,答应了一声,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听着那敲字的声音,我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可是想到自己猜错了答案,冷姐就往死亡更近了一步,就觉得罪孽深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呆不下去,拿起那些证物揣在兜里,出了门,开车一溜到了警局,找到值班的小孙,把鉴定科的门打开,把证物一一地摊开,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