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悦传媒坐落京市最繁华的商圈, 鳞次错落的高楼中,新悦传媒水色的幕墙玻璃流光幻彩。“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季昭然的助理引着宁稚安一行人往办公室走去。
宁稚安第一次来这,心忽地涌起一股奇异而矛盾的感觉,紧张的同时因为这是季昭然的办公室而莫名感到安心。
他眨了眨眼,一双乌黑清润的杏眼流转着浓浓好奇, 灵巧地四处扫视。
办公室由黑白灰三色构成,简洁素净,深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或许因为季昭然大多时候都在片场, 并不常在公司,因此透着一股罕人气的冷清。
不经意对上季昭然守株待兔的目光, 宁稚安慌张措地移开视线,暗自烦恼自己好失态,当即端姿态,规规矩矩地说:“季老师,您好。”
这招呼打得实在太官方, 太掩耳盗铃了,季昭然揶揄道:“宁老师,你也好。”
一行人忍不住笑起来,在场不少熟人,气氛并不拘束。
在法务管跟陶媛寒暄的时候,季昭然微微躬身,附在宁稚安耳边轻声说:“这地方我不常呆, ”他指了指暗门:“这边小隔间,我偶尔在那休息。”
宁稚安羞恼地用眼尾睇他一眼,逞强道:“我很好奇吗?”
季昭然反:“我想介绍一不行吗?”
“最好不要。”宁稚安眼睛盯着那扇暗门, 言不由衷地说:“我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季昭然睁着眼说瞎:“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嗯……”季昭然语气太过逼真,宁稚安只好假装自己听不出他的调侃。
他一本经地点点头:“的人就是常看常新的。”
季昭然这次没忍住,掩着唇低低地笑。
陶媛和法务管讶然望过来,宁稚安十分羞愤,动解释:“我给季老师讲了笑。”
他还不忘泼脏水:“季老师笑点实在太低了。”
法务管将厚厚的合同递过来,笑道:“我看过宁老师那综艺,对很多片段记忆尤深,宁老师确实很幽默感。”
这不是恭维,他确实看了很多遍《很高兴遇见你》,对宁稚安在节目的事情信手拈来,末了说道:“我女儿特别喜欢你,天天在电视机前面守着你,说要等着哥哥出来。”
宁稚安受宠若惊,刚准备说那我给她签名吧,就被季昭然警惕地打断:“你女儿多大?”
法务管不明所:“四岁啊。”
“哦。”季昭然镇定点头:“她这么小就这么眼光,前途不可限量。”
他神情平静,语气却些得意,甚至带着与荣焉的意思,宁稚安做为当事人,感觉季昭然实在是些大惊小怪。
他最近在养女儿方面颇心得体会,苦没常人交流,恰好季昭然在场,可稍微让他感受一育儿之乐,为他的坦诚相见做铺垫。
宁稚安睿智极了,假装不经意地挑起题:“小姑娘一定很可爱吧?”
法务管摆了摆手:“现在的小孩叛逆的很,她妈妈天天因为孩子的教育题跟我吵架,一着急就闹离婚。”
宁稚安惊呆了。
“还……还离婚啊?”
陶媛也些感触:“当妈妈的很不容易,你要多包容一些。我姐姐家孩子夜总哭,她经常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哎,爸爸也难当。”法务管指着自己头顶:“你看我头发,都掉成什么样了。一半是发愁掉的,一半是老婆薅的。”
宁稚安神情一凛,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没让季昭然感受小女儿的熨贴,还可能让他跟着学坏!
他虚弱地用合同掩面:“我认为,两人还是要互相理解,互相体谅,才能达成美满的夫妻关系!”
法务管唏嘘道:“冲你这我就猜你没谈过女朋友。”
宁稚安从合同钻出脑袋,不是很底气地反驳:“不能说的这么绝对。”
音刚落,季昭然便挑眉看了过来,他骨相流畅立体,一双优越的眉眼尤其令人过目难忘,将视线流连在一人身上的时候,很难人能抗衡本能,去忽略他的存在。
宁稚安也不能免俗,他侧头,撞进季昭然一双浓墨沾星的眼睛,连呼吸都好像慢了一拍。
他喉咙不争气地轻滑一,暗自恼怒季昭然不合时宜的美人计,离季昭然远了一点,才对法务管说:“您看人的眼光很绝对,我确实没谈过女朋友……”
法务管笑道:“等你谈了朋友就知道了,小两口没不吵架的。”
“啊!”宁稚安灵机一动,总结道:“所您不能把吵架归咎女儿身上。”
法务管张了张嘴,一时间被他绕的竟然可辩驳。
……
虽然陶媛对季昭然的人品十分放心,是出对宁稚安负责的角度,在审阅合同的时候,她还是逐字逐条认真地检查。
越是看到面,她的速度就越慢,甚至眉心还微微些蹙起。
这合同……是不是些过分宽松了?
网上不少宁稚安跟季昭然的cp粉,这件事她是知道的,现在的观众很喜欢在细节抠糖,很多捕风捉影的事情,传着大家就都信为真了。
陶媛在娱乐圈呆了很多年,见识过很多比这夸张百倍的传言,实际的真相却与之相差千。这件事,她曾隐约察觉过什么,季昭然的背景他是知道的……是她暗自否决了这可能,只为季昭然对宁稚安是真的带着几分欣赏。
她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障宁稚安得到最大化的利益。因此没阻止安然恙cp的发展,也没做过推波助澜的事情。
因为季昭然的地位足够高,不需要从这面谋求什么,而宁稚安是分寸感的人,不会做急功近利的事情。
新悦传媒投资过很多的影视剧,陶媛也跟新悦合作过几次,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合同。这么大的投资,在整影视圈都算得上顶尖,合同却这样宽松,简直……就像是为了哄宁稚安高兴的。
陶媛眼皮一跳,先侧眸看了宁稚安一眼,宁稚安长睫低垂,在全神贯注地看合同,并没发现陶媛的注目。
她抬头,看向季昭然。
似乎早预料到了陶媛的反应,季昭然松懒地倚着椅背,带着势在必得的姿态,坦然地和陶媛对视。
陶媛停顿片刻,盯着他的眼睛,一语双关地:“这是认真的?”
季昭然抬了太巴,颌骨到喉结勾出一道流丽的曲线。他不笑的时候仿佛带着居高临的审视:“陶媛,你这认知,好像来的点晚了。”
陶媛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出为宁稚安考虑,她甚至不太赞成对方是季昭然。
宁稚安的世界太简单了,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听宁稚安刚才的,他把恋爱关系想的那么简单,那么美好,如季昭然一天抽身而退了,他要怎么办?
陶媛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音节,最只深深叹了口气。
宁稚安翻了一页合同,这已经是合同的最的一页了,他却并没露出很放松的神情。
季昭然低声:“不满意?”
宁稚安微微摇头,对法务管说:“这合同些不规范,还是按照常的来签吧。”
“或补充上一条,如我这边出现大量的不良黑料,舆影响到剧口碑的时候,导致法常拍摄或常播出时,甲方可条件毁约,并且向我索要赔偿。”
现在的艺人没隐私,随时可能出现黑料,为了保障整剧组的权益,这是影视剧合同最基础的条款,也是艺人对影视剧的承诺。
宁稚安虽然没签过很多合同,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法务管为难地看了一眼季昭然。
陶媛也复杂地看了一眼宁稚安,宁稚安并不喜欢占人便宜,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就恨不得百倍偿还,因此她并不意外宁稚安会不赞同这份合同。
宁稚安大多时候都是柔软的、乖巧的,她没想到这次宁稚安的态度些一反常态的强硬。
季昭然没立刻表态,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沉默着和宁稚安对视数秒。
最他盯着宁稚安的眼睛,对法务管交代:“那就按照他要求的来吧,你和陶媛去会议室等我。”
法务管收起一叠合同,和陶媛同时起身,站起来的时候两人意间撞了一,法务管没站稳,合同一滑,好巧不巧地将季昭然跟前的水杯碰倒。
剪裁精良的白色衬衫登时被洇湿一团,隐约露出肌理匀实的肉色。法务管心咯噔一,手忙脚乱地想要抽出纸巾。
季昭然摆了摆手:“出去吧。”
法务管冷汗都流来了,还想赶紧道歉。季昭然再次重复:“出去。”
法务管和陶媛心事重重地出了门。
办公室安静来。
季昭然扯了扯领带,语气冷静地对宁稚安说:“我去换件衣服,你稍等我一。”
那扇令宁稚安充满好奇的暗门被打开,很快关上。
宁稚安一人,背着光坐在椅子上,窗边的绿植切割光影,投在他清瘦的背上,在明亮的,阔绰的办公室,好像些格格不入的伤心。
他垂着眼打开微博,羽睫轻颤,在切换账号界面停顿,视线停留在一四五年没上过的微博账号上。
平静地看了一会儿,宁稚安锁上屏幕,起身往暗门走去。
黑色木门再次被打开。
季昭然刚脱完衬衫,露出紧绷而匀称的背肌。闻声侧头望过来,暗色灯光落在他高耸的眉骨与鼻梁,将一张俊美英挺的脸衬得更具侵略性。
他把湿掉的衬衣随手扔进垃圾桶,就这么赤着上身朝宁稚安走过去。
嗓音平静压抑,像湖面汹涌的暗流,他边走边:“你进来做什么?不是没好奇心吗?”
……
宁稚安的理智告诉他要退,要走出去,可人却与理智背道而驰地向前一步。
他伸出双臂,虔诚的、温顺的拥抱住季昭然。
季昭然蓦地僵住。
宁稚安将一张脸埋进季昭然颈窝,像是被炙热的皮肤烫到,眼窝微红,说时带着吴侬的鼻音。
“卡都给你花了,我进来收点利息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