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酒儿是被疯妇所伤,可咱们这儿怎会多出一名疯妇来?”
一炷香之前,姚子碧终于以疯妇闹事为由,说服了陈重曲与缸子,又阻止了酒儿将自己打算离去之事告与陈重曲。
当然,代价便是酒儿笑得过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只好又被缸子拉着去上了一回药,而姚子碧则趁机将陈重曲拽出了酒儿的房间。
对不住啊!酒儿~~o(>_<)o~~
回眸看了一眼呜呼哀嚎的酒儿,姚子碧于心中忏悔道歉。
“不晓得嘛,你们没有碰着吗?”姚子碧故作惊讶道。
“没有。”
陈重曲摇摇头,说道:“我与缸子亦是听下人提及的,说酒儿挂着伤回来,遂吓了一跳,还以为你们遇上了啥事儿。”
“哦,原来如此啊!”
姚子碧点点头,偷瞄了陈重曲一眼后,又道:“酒儿当时被吓坏了,所以,回来后便有些妄言妄语。”
“妄言妄语?”
陈重曲蹙眉,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就是..就是说些有的没的,你别信啊!”姚子碧有些心虚道。
“啥有的没的?”陈重曲追问。
“哎呀!总之你别信便是了。”
丢下这句后,姚子碧便跑回了自个儿的屋里。
“哈?”
陈重曲见状,一脸懵逼。
“别不是一个被疯妇抓伤,一个被疯妇吓傻了吧?”
“呜呜呜...”
一回到屋里,姚子碧便靠着门板呜咽起来。
“不能再拖了!”
哭了许久,姚子碧才抹了一把眼泪,行至书桌前,准备写下和离书。
“额..这和离书应当如何写呀?”
拿起毛笔,她顿觉脑中一片空白,对着宣纸发呆良久后,才颤巍巍地提笔蘸墨,写下了一个“陈”字。
“好丑!”
嫌这个“陈”字写得太丑,姚子碧一把将纸捏成团,扔到了地上,又重新拿过一张再写。
“陈重曲,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等等!这不是离别信,而乃和离书啊...”
姚子碧抓了抓头发,又将这张宣纸扯来扔掉后,再拿起一张新的,准备重新写。
“不对不对!”
“还是不对!”
唰唰唰——
将那堆废弃的宣纸皆一并撕碎后,姚子碧便双手撑腮,望着窗外的明月思考起来。
“哎!随便写吧,只要表明是和离书便成。”
俄顷,她又提起毛笔,蘸上墨水后,在宣纸的正上方,用力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字。
“呼..终于写完了。”
直至丑时末,她才将这封不足两百字的和离书写完。
“应当看得出来,这是和离书吧?”
对着和离书反复检查了一遍,她才在末尾署名,又摁上红指印。
“还未至五更,鸡没打鸣天没亮,正是出逃的好时机。”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放下和离书后,姚子碧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准备乘夜离去,以免夜长梦多,被酒儿搅局。
离开房间前,姚子碧拿过一个镇纸,将和离书压好,又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后,这才恋恋不舍地行至门口,将房门轻轻打开。
“等等!”
前脚刚迈出门槛,她忽又停下,从包袱里翻出一支金钗,而后便转身将其放至和离书的旁边,喃喃自语道:“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成婚那会儿我没舍得拿出来,现下要走了,还带走了咱俩成婚时收到的礼金与首饰,所以,便留下这个,当做还礼。”
“当然,与我带走的小金库相比,此礼甚微,不过,这是我娘的遗物,于我而言,意义非凡,堪比无价之宝。希望你能好好收着,作为咱俩相识一场的留念。”
轻抚了一下那支金钗,姚子碧才含泪离去。
途经陈重曲的房间时,她再次驻足,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踌躇一番后,还是推开了房门,悄然走进。
“呼..呼...”
酣然而眠的陈重曲,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声不断,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梦到啥了?这般开心。”
姚子碧莞尔而笑,放下包袱后,便轻手轻脚地行至其床边,垂眸打量着他,眸中溢满不舍之情。
“陈重曲,真不知道,认识你算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杏...”
陈重曲忽然蠕动着双唇,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
“嗯?”
姚子碧见状,先是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不过,在见到他仍旧紧闭的双目后,这才松了口气。
“幸吗?”
姚子碧眨了眨眼,俯身而下,侧耳倾听。
“杏花村...”
片刻后,陈重曲又嘟囔了一句。
“噗!梦里还在念诗呀?”
闻言,姚子碧掩口葫芦,眉欢眼笑。
“瓜娃子!”
姚子碧屈起手指,打算弹他个蹦蹦儿,不过,手才刚举起,又觉不舍,很快放下后,便对着他微张的双唇,亲了下去。
“唔...”
睡梦中的陈重曲,感觉嘴被人给堵上了,遂下意识地张开双唇,反咬过去。
“唔?”
姚子碧一惊,急忙后退。
“你..你个无赖!”
姚子碧捂着嘴,面红耳赤,心慌更甚。
又瞅了一眼陈重曲,她才拿起包袱转身离去。
“陈重曲,后会无期!”
行至门口,她回眸一笑,竟笑出了泪花。
“子碧...”
就在她刚刚关上房门之际,陈重曲骤然睁眼,半明半昧地盯着床顶......
“东家!东家!快醒醒...”
“啪啪啪!”
寅时末,酒儿慌慌张张地奔至陈重曲的房门外,一边使劲拍门,一边大喊大叫。
“咋了?这是咋了?”
被吵醒的陈重曲满眼不耐,坐起身后,便拖拖沓沓地前去开门。
“东家,不好了,夫人不见了!”酒儿张皇道。
“不见了?”
陈重曲一脸莫名,揉着眼睛说道:“是去如厕了吧?”
“没有!她走了,离开了。”
说着,酒儿便拽着衣衫不整的陈重曲,朝姚子碧的房间跑去。
“吱呀!”
推开房门后,酒儿指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我昨夜便想将此事告与你,奈何却被夫人给阻止。不过,我多了个心眼儿,睡到半宿便起来,打算偷偷去往夫人的房间查看。谁料,我还是晚了一步,夫人已然带着豆娘,一同离去。”
“什么?”
陈重曲大惊,急忙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没了!没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衣柜,以及仅有冬衣与裘皮大氅的储物柜,陈重曲又行至床边,摸向了床铺,“凉的...”
“东家,这是..这是夫人留与你的书信。”
发现那封和离书后,酒儿一怔,遂颤抖着双手将其拿起。
“快给我!”
陈重曲大步一迈,一把将书信从酒儿的手上夺过,展开一看。
“和离书?”
当看到这仨字儿后,陈重曲触目惊心,将信上内容扫视一遍后,更是青天霹雳。
“我不认!”
大喝一句后,只听得“撕拉”一声,他怒将和离书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