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此事莫要被第四人所知晓,否则,你我二人割袍断义。”
以防荷儿说漏嘴,酒儿遂将其拉至一旁,又扯过一根树枝,在说完这句后,便将树枝一掰为二,郑重其事。
“是!我明白。”
荷儿猛点头,而后便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
送走荷儿后,酒儿才转身挽住姚子碧,安慰道:“你千万别将孟娇娇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一疯妇,胡言乱语。”
“我没事。”
姚子碧笑着摇摇头,捧起酒儿的脸颊,心疼道:“都怪我没有及时上前劝阻,才害你受伤。”
“哎呀!这点儿小伤算甚?擦些药便能好。”酒儿忙道。
“可若是...”
“你俩在这儿呀!”
未待姚子碧把话讲完,就被奔跑而至的豆娘给打断了。
“咦..酒儿这是咋了?被谁抓伤了?”
走近后,豆娘很快便注意到酒儿脸上的抓痕,遂凝眉询问。
“没甚,遇到一个疯妇罢矣。”酒儿随即道。
“疯妇?可是我刚刚碰见的那个?”
豆娘好奇地看向二人。
“是不是穿一身水红色背子,顶着一张猪头脸的女子?”酒儿急忙问道。
“对对!”豆娘点头。
“正是她所为。”酒儿狠狠道。
“啊?究竟是怎得一回事啊?”
豆娘看了酒儿一眼,又转头看向姚子碧,一头雾水。
“她就是孟娇娇。”
随后,酒儿便将刚才之事向豆娘细细道来,说到激动之处,还不忘挥拳而出,满目愤然。
“原来她便是孟娇娇啊!”
豆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姚子碧一眼,又向酒儿竖起了大拇指,“真看不出来,你瘦里吧唧的,打架倒是在行。”
“我那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她有备而来,我定不是她的对手,要晓得呀,自她十二岁起,便帮着他们家的庖厨杀猪宰鸡了,力气可不小呢!”酒儿嘟囔道。
“额..真没看出来。”
回想着孟娇娇刚刚那副披头散发,边哭边跑的疯癫却不失柔弱的模样,豆娘委实很难将其与屠夫联想到一块儿。
看来,不是每个莽女子皆似我这般腰圆膀粗( ̄_, ̄)
真羡慕孟娇娇那种力气大,但又苗条纤细的女子!
“她可会装啦!”
以为豆娘不信,酒儿赶紧又补充一句。
“嗯嗯!”
豆娘很快收回心绪,点了点头,便看向酒儿的伤口,催促道:“你赶紧去擦药,别拖拖拉拉的,小心留下疤痕。”
“留下疤痕?那我现下便去。”
酒儿一惊,捂着脸便向后院跑去。
“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支开酒儿后,豆娘才拉住姚子碧,蹙眉打量起她来。
“没有。”
姚子碧摇摇头,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颜,试着强打精神,但却被豆娘当即拆穿。
“身上没有,可这心里呢?”
豆娘指着姚子碧的心口,神情忧虑。
“我..习惯了。”姚子碧轻喃道。
“子碧!”
豆娘见状,担心更甚,“若是心头不快,那便如实告与陈东家你心仪与他,看他如何做想。”
“不!”
姚子碧急忙摇头,“我不想为难与他,况且,假成婚一事是我提出的,他一直在努力配合我,为我做了许多事,况且,为了此事,害得他与孟娇娇渐行渐远,即便我讨厌那孟娇娇,但仍然心有愧疚..所以,我不想再自私下去了。”
“那你呢?你何尝没有为他付出过?若是没有你,便不会有温德丰,更不会有陈氏秘方酒。”
豆娘紧握住姚子碧的手,苦口婆心道:“子碧,去告诉他吧,将你的心意全都告诉他,若是他心中无你,你再离去亦不迟,别留遗憾给自己。”
“不不!”
姚子碧还是摇头,“豆娘,你不懂,我就是不想听他说出婉拒之言,才打算主动和离。”
“与其被他拒绝,不若留下遗憾,至少这样,自己还能有所遐想,有所回忆。”
“子碧...”
豆娘瘪着嘴,一把将其搂入怀中,“那便走吧,只要你能快乐起来,咱们就走得远远的,若是日后你再想回来,我陪你便是。”
“兴许我再回来之时,他已然另娶他人为妻,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姚子碧哭着笑道。
“那你呢?你会嫁与其他人为妻吗?”豆娘轻声问道。
“不会了...”
姚子碧摇摇头,徒然一笑。
“好!你不嫁,那我也不嫁,我们就当一对老姑娘,结伴游天下。”
豆娘拍着她的后背,豪爽笑语。
“结伴游天下...”
姚子碧吸了吸鼻子,心驰神往......
“酒儿,脸还疼吗?”
夜里,姚子碧拿着药膏与账册,敲开了酒儿的房门。
“不疼了。”
酒儿扬起小脸,对着姚子碧左右转了转,“你瞧,午后那会儿上过药后,红印便散去不少。”
“那便好,再上一次药吧,这是重曲之前给我的金疮膏。”
说着,姚子碧便拉着酒儿坐下,为其擦药。
“东家给的,定是好药。”
酒儿笑了笑,便伸出脸来,乖乖坐好。
姚子碧莞尔,小心翼翼地上完药后,又叮嘱道:“这几日莫要吃辛辣之物,以免留疤。”
“明白。”
酒儿笑着点点头,又道:“不晓得孟娇娇如何了?是不是还是一张猪头脸。”
“咳!”
姚子碧憋住笑意,猜测道:“应当没你好得快。”
“她活该!”酒儿幸灾乐祸道。
“阿秋!嘶...”
一个喷嚏下去,孟娇娇再次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冷气。
“小姐,到底是谁干的?竟把你打成了猪头脸。”
双儿偷偷摸摸地拿着药膏进来,看了一眼孟娇娇的猪头脸,便目不忍睹地别过头,又心疼又好奇又不解。
小姐不是一向狠厉吗?为何却被人打得这般惨?莫非,对方乃一名悍妇不成?可小姐为何会招惹到悍妇呢?她不是向来以小白花的外表来蒙蔽旁人吗?
难不成,对方专打小白花Σ(⊙▽⊙"a
“你才是猪..嘶!”
嘴一张大,又扯到了伤口,孟娇娇只好闭嘴作罢。
“小姐,你还是尽量少说话吧。”双儿好心建议。
孟娇娇瞪了她一眼,才指了指她手里的药膏,又指了指自己的双颊。
双儿会意,坐下后,便为其小心上药,一点一点地轻轻涂抹,生怕弄疼她。
“额爹..花现没?”
孟娇娇犟着脖子,说得含糊不清。
“啥?”双儿一脸懵逼。
“额爹发现没?额滴脸。”
孟娇娇忍着痛楚,重复了一遍。
“没,这个药膏我都是趁他不在时,跑去他屋里拿的。”双儿说道。
“嗯。”
孟娇娇微微颔首,算是松了口气。
姚子碧!酒儿!你们给我等着[○?`Д′?○]
“阿秋!”
姚子碧与酒儿同时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孟娇娇在背后咒骂咱俩。”酒儿揉了揉鼻子,说道。
“随她骂吧,反正呀,你也把她打得够惨的。”姚子碧揶揄道。
“嘻嘻!我与莲姐儿一样,皆是断掌,我那两巴掌下去,没个七八日,定难消肿。”
酒儿举起自己的双掌,笑得洋洋得意,还不忘摇头晃脑,就差少长了一根尾巴出来摆尾助兴。
“你呀!”
姚子碧无奈而笑,随后便伸手握住了酒儿的双掌,“你这双巧手,日后别只顾着抽人巴掌,亦要为温德丰做些实事儿。”
“嗯?”
酒儿不解,眨巴着眼看向姚子碧。
“董老年纪大了,前店账目之事,你有空的时候,便帮多他打打下手。”
语毕,姚子碧便将那本账册递与了酒儿。
“夫人,你这是何意?”
酒儿并未接过账册,而是凝眉望着她,“你..你真打算离去?”
“嗯。”
姚子碧点点头,遂将账册塞至其手里,“日后,我不在了,温德丰这边,便有劳你多费心了。”
“夫人!”
酒儿一把甩开账册,握住姚子碧的手,哀求道:“你别走,好吗?这姚子雪曲已然改良成功,你就留下来协助东家打理酒坊事宜吧!”
“东家离不开你呀!”
“酒儿,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便活不下去。兴许,我才离开那会儿,他是会有些不习惯,但久了之后,便会习以为常,就好似,我从未出现过一般...”
姚子碧垂首轻喃,神色怛然。
“不会的!别说东家了,即便是我与缸子,亦不可能会习惯少了你的陈家。还有老夫人、干娘,以及莲姐儿,他们都会舍不得你。”
酒儿猛摇头,将姚子碧的手握得更紧。
“酒儿...”
姚子碧抽出一只手来,轻抚着酒儿的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走..呜呜呜...”
酒儿一把扑进姚子碧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酒儿!”
姚子碧双眉紧皱,不知所措。
“这是怎得?”
忽然,房门被陈重曲给用力推开,他与缸子站在门外,一脸疑惑地看向二人,待看到相拥而泣的二人,以及酒儿脸上的伤痕后,遂一个箭步跨入房中,向二人冲了过去。
“酒儿,谁打你了?”
缸子更是心惊肉跳,几步奔至酒儿跟前,俯身查看其脸上的伤势。
“东家,你赶紧劝劝夫人吧,她要..唔唔...”
见酒儿探口而出,姚子碧赶忙捂住其双唇,阻止其说下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重曲看向二人,满腹狐疑。
“唔唔...”
酒儿立即挣扎,想将此事告与陈重曲。
眼见着她就要挣脱自己的禁锢了,姚子碧牙一咬,心一横,便对着酒儿的胳肢窝抓挠下去。
“啊哈哈哈...”
酒儿始料未及,嘴上刚一得松,便失声大笑起来。
“这是...”
陈重曲与缸子见状,遂错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