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出掌之际,人已飞至周瑾瑜近前。周瑾瑜不及反应,急忙双掌齐出硬生生接了这一掌。
赵半空将自己毕生内力尽皆倾注于周瑾瑜身上,周瑾瑜在养伤期间又按照赵半空所授的呼吸吐纳之法每日练习,如今内力已是极其雄厚,这双掌齐出之力竟与那汉子掌势不相上下。
周瑾瑜接了这一掌,脚下竟丝毫未曾移动,反倒将那汉子逼退。那汉子先是一怔,觉得周瑾瑜的内劲似曾相识,与自己的内功有异曲同工之妙。那汉子随即又转念一想觉得若是输在一个后生小辈的手下未免太失面子,便又往双掌上蓄了力,对周瑾瑜接连攻出数掌。
周瑾瑜自幼使剑,对着拳脚功夫却未曾习得一招半式,如今那柄家传的‘干将’又被欧阳雨庭盗去,此时面对那汉子暴雨般的攻势难觅苦于支撑,险象环生。
林雷儿见周瑾瑜渐渐式微,难以招架,已悄悄从自己那罐子里摸了一只黑蜈蚣出来,捏在指间,拇指轻弹,黑蜈蚣已朝那汉子身上飞去。不料,黑蜈蚣刚刚飞至半空,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鸡鸣,那红冠雄鸡已由半路杀出,那鸡喙如同钢枪竟将那黑蜈蚣啄成两截。
那雄鸡似乎知道这蜈蚣有毒,竟不吃下,用鸡足将蜈蚣彻底踩死,昂首挺胸,怒视着林雷儿。
那汉子一掌将周瑾瑜逼退,听到鸡鸣之声,再看地上已知是林雷儿突施暗算,怒道:“好一个苗族女娃儿,未曾想你竟是如此阴毒。”话罢,掌风一转,已向林雷儿攻去。
那汉子掌力奇大,林雷儿若中了这一掌,恐怕华佗在世也难起死回生了。
电光石火之间,吴弘文不及细想,一掌拍出,正是那降龙十八掌的‘见龙在田’,这一掌掌力霸道异常,与那汉子攻来一掌相对,两道凌厉的内劲相撞,迫得二人均向后退了数步。
这‘见龙在田’本是降龙十八掌中单掌掌力最为强劲的一招,若不是吴弘文内力有限,这一掌怕已是伤及那汉子内脏。
吴弘文与那汉子各自站定,心下惧是一惊,二人均是暗自侥幸。那汉子庆幸吴弘文年纪尚轻,内力还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若非如此,方才那一掌对接下来自己的五脏六腑恐怕均要受损;吴弘文庆幸自己的内力刚好能抵得住那汉子一掌,否则右臂必将胫骨俱断。
方才这一交手,那汉子便已发现,周瑾瑜、吴弘文这两个年轻人各自身怀绝技,周瑾瑜的内力似有几十年的修为,竟能在不会一招半式拳脚功夫的情况下接下他数波攻势,绝对不应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年纪的年轻人所可能有的内功修为。
更令那汉子吃惊的是年纪轻轻又看似文弱的吴弘文竟然出手便是降龙十八掌,这降龙十八掌是为丐帮帮主代代相传,绝不可能传给外人,莫非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是丐帮帮主?
那汉子越想越觉得这二人奇怪,便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会使这降龙十八掌?”
吴弘文道:“前辈想必是知道的。”
那汉子双目圆睁,显是不愿相信:“你真是丐帮帮主?”
吴弘文抱拳道:“绝不敢期满前辈。”
那汉子微微思索了一下,又说道:“江湖上丐帮向来行侠仗义,威名远扬,少帮主却怎么是非不分?”
吴弘文道:“非是晚辈是非不分,怕是前辈误会了!”
那汉子道:“我怎么可能误会?”说罢,指了指周瑾瑜又道:“是你自己说自己就是周瑾瑜。”
周瑾瑜无奈道:“前辈若是非要听信那江湖传言,晚辈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那汉子见周瑾瑜、吴弘文二人武艺超群又彬彬有礼,绝不像是杀人越货之辈,便问道:“既然不是你杀了蓝盟主,那江湖上却为何通缉你?莫非全天下的英雄豪杰均误会了不成?”
此时,林雷儿突然站起来说道:“什么天下英雄豪杰,我看都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蠢蛋。”
那汉子虽长相粗俗,倒也是个有礼之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林雷儿的话。
吴弘文笑道:“哈哈哈,前辈莫要怪罪,雷儿妹妹话虽如此却有十分的道理,这天下的英雄却是冤枉了我这兄弟。”
那汉子问道:“如何冤枉?你且说来。”
吴弘文道:“四月十五南京紫金山盟主总坛天下英雄会盟,本是商议要发出江湖通缉,共同诛杀耶律含烟,不料那总坛内部却出现了叛徒。而那叛徒便是副盟主秦朗,他竟设计害死盟主蓝公培,又在天下英雄面前将杀害蓝盟主的凶手栽赃到我这兄弟和耶律含烟身上…”
那汉子听吴弘文说完,仍是有些半信半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弘文道:“我以丐帮千年声誉担保,在下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那汉子也是爽快人,见吴弘文一帮之主竟发如此毒誓,便道:“看来确是我误会了。”
那汉子也是敢作敢当,说道:“是我误会了这位兄弟,三位看座,老汉向三位赔不是了。”说着便要躬身作揖,周瑾瑜、吴弘文忙上前拦下,几人又照原先位置坐下,小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先前那妇人此时竟沏上茶来分放在众人桌旁,笑着对那汉子说道:“你以后不能这样心急,还是要先弄清楚情况的。”
那汉子道:“师妹说得是。”
吴弘文听那汉子与那妇人竟以师兄妹相称,便说道:“晚辈冒昧,二位前辈竟是师兄妹?”
那汉子笑了几声,声音很是爽朗:“哈哈,正是,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
吴弘文也笑道:“哈哈,晚辈觉得这样称呼很好。”
周瑾瑜道:“还未请教二位前辈姓名。”
那汉子道:“这么多年我们隐居在此,自己都快忘记了姓名了,老汉名叫叶灿,师妹纪楚都是是从太原过来的,师傅死后我们兄妹二人厌倦了武林争斗,便一直隐居在此做些鬼市上的买卖。”
周瑾瑜道:“如此真是巧了,我们也刚刚从太原过来。”
叶灿笑道:“哈哈,那倒真是缘分了,只是老汉还有一事不解。”
周瑾瑜道:“前辈请讲。”
叶灿道:“我方才与公子交手时,感到公子内力惊人,似有几十年的功力,不像是公子这个年纪应有的修为。”
叶灿的话让周瑾瑜想起了师傅赵半空,心中不免有些悲凉,便叹了口气说道:“是晚辈的师傅将他毕生内功全都倾注到在下身上了。”
叶灿点了点头道:“那你真是该好好孝敬你师傅。”
周瑾瑜道:“可惜师傅他老人家也被那耶律含烟杀害了。”
叶灿听周瑾瑜说自己师傅已死,又想到刚才自己与周瑾瑜交手时,周瑾瑜的内功与自己的内功似乎师出同门,便道:“那耶律含烟着实可恨,敢问公子尊师姓甚名谁?”
周瑾瑜道:“晚辈的师傅是赵半空,也是太原人。”
叶灿一听赵半空的名字,手中的茶碗险些跌落在地上:“那赵半空可是自称自己是赵匡胤的后人?”
周瑾瑜见叶灿竟知道师傅赵半空是赵半空的后人,也是一怔,忙问道:“前辈认得在下师傅?”
叶灿没有回答周瑾瑜的问题,竟僵在了那里,只听得叶灿手中茶碗“咯咯”作响,不久那茶碗便被叶灿硬生生地捏碎了。
碎瓷片割破了叶灿那颤抖的手…
周瑾瑜试探地叫了一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