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城心中微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石堡，在当年竟然有如此威势。
正在默默感叹之时，剑很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小师弟第一次被袭击之后，我曾经到繁星阁前查探过，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应该是被有心人收拾过了。
不过，根据他对明知的口述……那道没有引起任何灵气波动的裂缝，听起来倒像是彩灵堡的手段，所以我才走这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风雪越来越大，却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雪花们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在二人头顶数尺的距离就纷纷避开。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剑很亮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前方的高大阴影道：“如果真有新的魔仙，那这天下，恐怕又是一场大乱呐。”
白玉城沉默。
两人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石堡内部。
这地方并没有多大，只有数十丈方圆，却是极高，所以与其说是“堡”，不如叫“塔”更合适。
彩灵堡外部通体黑色，内部却是七彩斑斓。
入目皆是石壁，空空荡荡，只有角落处一道螺旋石梯蜿蜒而上，从第一层连到顶层。
只是这第一层的地面上，已经铺满了积雪，还有许多雪花正在悠悠飘落。
白玉城抬头，直接从一个圆形孔洞中看到了灰白色的天空，当即心中一动。
迈步走到孔洞下方，伸手一拂，地面上的积雪便开始快速融化，露出了黑色的石质地面。
那里，也有一个圆形孔洞，黑黝黝不知深有几何。
“这……”
他面色微变，惊疑不定地看向剑很亮。
剑很亮微微翘起唇角，轻声道：“你没猜错，这是剑刺出来的洞，这里曾被人一剑刺穿。”
“刺穿？一剑？”
白玉城有点不敢相信。
建造石堡的石头十分古怪，似乎不是天然形成，他已经暗暗探查过，这些石头非常坚韧，甚至比某些防御法宝还要强。
那么惨烈的战斗，也只是留下了无数痕迹，又被岁月侵蚀数百年依然能保持原貌。
这样的一座石堡，怎么可能从顶部被一剑刺穿？
而且，这还没考虑防护法阵的问题！
刺这一剑的，是谁？
“凌云宗掌门几百年不出无敌殿，很多人都以为他在修炼什么强大的法门，呵呵……”
剑很亮轻笑一声，继续道：“何道远啊何道远，若不是当年你执意要杀那个人，又怎么会落至如此下场？
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就惹得彩灵堡倾巢而出，导致修仙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劫。
虽然最后那惊天一剑斩尽了重伤的魔仙们，但你自己也因此元气大伤，这一切，值得吗？”
果然是掌门。
掌门的本名白玉城也是第一次听到，因为在白玉洲，所有人提到凌云宗掌门都是以“那个男人”代替。
凌云宗掌门很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绝大多数修士不知道他强在哪，但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露出敬畏的表情。
因为他是掌门，凌云宗的掌门。
那么他到底有多强？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心中只有一个“非常强”的模糊概念，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露过面了。
瞧着地面上的剑洞，白玉城思绪万千，蓦然间看到师尊已经踏上黑石台阶，连忙凝神跟上。
第二层，依旧是空的，只是多了许多残破的墙壁，依稀能看出曾经是一个个房间。
剑很亮静立片刻，示意徒儿继续往上行进。
一直上了十几层，渐渐地残破石壁越来越少，空旷的地方越来越大。
白玉城默默地跟在剑很亮后面，师尊停，他就停，师尊走，他也跟着迈步，二人在每一层都会停留数息，然后才再次向上。
等到三十层以后，每一层都只剩寥寥数个房间残骸，且每个房间相隔颇远，不再像之前那样排列的整整齐齐了。
而剑很亮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石堡共有四十九层，最顶层却不大，就只是正常房间大小，白玉城调出之前的记忆，对比之下，知道这里应该正处于纤细的顶部。
这房内仍旧空无一物，顶部一个大洞，凛冽的寒风正裹挟着大片雪花不停灌入。
从踏上这一层开始，剑很亮就闭上了双眼，他微微侧着头，似乎是在回忆，又好像在倾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站立。
良久，呜咽的风声中响起一声叹息。
“师尊。”
看到师尊终于出声，白玉城连忙走上前，微微躬身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剑很亮摇头，然后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皱眉接着道：
“这里一切如常，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
我总觉得这石堡变了，好像少了点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着思索了片刻，始终不得要领，眉目中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烦躁的神色。
“罢了！”
剑很亮再次叹了口气道：“你现在给凌云山传信，就说彩灵堡有异，我宁肯被那些老家伙埋怨，也不能拿整个凌云宗冒险。”
“是。”
白玉城应了一声，然后取出一张金色符纸，默念口诀，将其放在掌心一拍，那符纸立刻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他看向师尊，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当年彩灵堡和凌云宗结怨，最后为何成了三洲修士的公敌？又是凭什么掀起如此大的浩劫呢？”
身为八长老的大弟子，他对当年的前因后果还是略微知道些的，但也只是“略微”而已。
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向师尊请教仔细。
剑很亮沉默片刻，哼了一声道：
“因为杀那个人的时候，不只是何道远自己动的手，他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敢，不敢独自承受彩灵堡的怒火，毕竟，那个人是彩灵堡主的亲弟弟！
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说动三洲所有名门共同出手。
那人的死惹出了魔仙，她们会一种特殊的法门，可以伪装成自己以前的样子，不只是身体，包括修为，记忆，思维在内，所有一切一切都无懈可击，仅凭潜意识完成事先预定的目标。
所以，三洲九大仙门，先后多了一名天赋异禀的女弟子，并且在数年后突然发动阵法，将九大仙门的精英传送到陷阱中，尽数诛杀！
这样一来我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最后硬生生靠大批修士的命，堆出了胜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缓声道：
“玉城啊，你可知道，其他仙门为何如此惧怕凌云宗？”
白玉城凝眉思索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的老辈修士都死绝了，只是不敢说而已，而何道远……哈哈哈……如今那些人背地里，都叫他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