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个?”
“张老三去门外守着了。”
“也行。那你上还是我上?”
“你上,我给你把门。”
……这是谁?在说什么呢?
“是这间吗?”
“没错,就是这儿,先把那个带刀的做了。”
“就他一个会武的?”
“可不?剩下就都是些少爷小姐,都白给。”
……你们这什么眼神我怎么就白给了我?
赵长安一生气,把自己给气醒了,眨了七八下眼睛,才在一片黑暗中想明白我是谁我在哪。
他和阿柒、吴是何、水肃芹、连不枝等一同坐船离开永阳,一路惊心动魄回到了南边。这日午间送别了来接小鱼和船工的阮四郎后,众人一商议,也不打算再多扰莲源乡村民,便打好行李赁了辆牛车往镇上走。谁知这镇上既无车行也无客栈,众人只好仍向前行,所幸傍晚时分在道旁出现了一家客店,众人皆喜,不仅住下,晚间还尽兴宴饮一番。老赵虽然喝的是药酒,也开心地喝多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
此刻醒了,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辰。
“你看那个带头的少爷,出手多阔!”
“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宝贝。有那么多行李呢!”
“搞不好够咱们吃上一年!”
“哈哈!好!先把人都做了,再去分行李!”
又听了几句窗外两个声音的对话,老赵已经大概明白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黑店。
连日的身心疲惫加上莲源乡村民的淳朴让人几乎忘记了防人之心。老赵苦笑着想到下次一定要找机会把出手太阔的连二少爷揍一顿。
至于当前这个局面,他倒是不担心的。想做掉阳仔,就凭两个开黑店的毛贼?
那还是为这两个毛贼担心一下吧。不过担心也没用,他们很快就会成为阳仔的刀下鬼了。
听准了那两人的方位,似乎是在隔壁。老赵抱着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绝顶好奇心,翻身下床点足猫腰,悄无声息地窜上了房梁。顾不上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的周身伤口和刚酒醒酸软无力的胳膊腿,几个纵跃,刚到阳仔和小柒住的客房梁下,就听到了门闩被挑开的轻响,接着露出门外两个手持灯台的人影来。
哎哟,还点着灯来的,这么张狂?老赵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居高临下准备看好戏。一摸腰间怀里,莫说酒壶了连颗花生也无,深感遗憾。
只见两个人影进来了一个,仍把门掩好。四下张望了一阵,找到了睡在条凳上的阿阳,便把灯台放往桌上一放,正映亮了阿阳身边的一小片。
阿阳仍保持着抱刀平躺的姿势一动没动。
那贼人倒是个谨慎的,看了看,先去摸阿阳怀里的刀,拿了一下没拿起,抽了一下又没抽动。
老赵已经在忍笑了。
那人双手齐上,又扯又拽,终于把阿阳的刀夺了过来,轻轻放到了桌子角上。
这不醒也被你折腾醒了吧?老赵把脸埋在膝盖里憋着不笑出声,等着看阳仔怎么弄死他。
“喂,好了没?”
“嘘!别吵!”
“你快点儿的!”
“嘘嘘!”
阳仔倒是很沉的住气,外面那一个先不耐烦了。屋里这一个听见催,一边答应着一边慌慌张张拿了自己的刀,双手高高举起。
老赵的位置能清楚看到阳仔的小脸,他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变化,整个人仍然一动不动。
那人举刀比划了一下,又比划了一下。
阳仔没有动。
这也太能装了吧?真是看不出阳仔这傻小子还有这本事啊?老赵暗暗称奇。
那人比划好了,扎稳马步,提气扬刀——
还装啊阳仔?
眼看刀真的要落下了,阳仔紧闭的眼睛动都没动一下,老赵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刀已下落,阳仔仍没有动。
赵长安心中未及细想,手上已摸出了靴筒里的匕首,抖腕打向那行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