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在那漆黑的防空洞下,他与她是如此的靠近。
他能从最亲近的肌肤触碰中感受到她那略带婴儿肥的手臂与脸颊。
他能从这鼻息之间嗅出她的馨香,从口齿间舌尖的纠缠中品味出她的紧张。
唯独,没能发现。
怀中人儿对他的一片倾心。
她是如此的直白,没有任何掩饰地,把一切最炽热的自我献给了他。
她的性格如此,不愿拐弯抹角,费尽心思。
而是把一切曾有过的那些伪装成了好奇,友谊,仰慕,向往,愧疚的爱意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她多想,去将晨间绽放的山茶花叶摘下后用能织出密不透风纱衣的细针在其叶瓣上小心翼翼的避开脉络刻上独属于两人的情诗制为情书交付予他。
……
“小萌呢?”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蒋楚河在走下楼梯后发现平时应该非常活跃的那个靓丽身影今日却没有出现,不禁有些疑问。
“她已经出门了……嗯,挺奇怪的呢。你们两是不是闹矛盾了?”
“那怎么……可能呢……”
回答着蒋楠的话语的蒋楚河却有些心虚了。
这两天平日里非常有热情活力的欧阳小萌却变得异常安分守己,甚至可以说在刻意躲避着他了。
这分变化对共同生活在同一栋公寓里的蒋楠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了。
但蒋楚河却不意外。
毕竟在几天前那节体育课上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件极为惊悚的事。
从那黑暗的防空洞中出来后看见欧阳小萌的状态与事后她对自己态度的大转弯都能让蒋楚河很能确认那天被自己抱着激吻的人确实是她。
这件事的发生,非常彻底的揭开了两人长久以来始终试图掩饰的事实。
在这之间,面对热情的欧阳小萌数次给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暗示都选择视而不见的蒋楚河已经不能再像一般以面对普通青梅竹马的心态去正视她了。
他坐在餐桌上抬头看着留下了黄褐色的关于时光印记的天花板半响无声。
蒋楚河从小就是一个特别有女人缘的家伙,就如同他的老爹一般。
但比较有意思的是第一个向他告白的女孩儿竟然是梁婉蝶,这个在高中时才碰上的奇特女孩儿。
而那属于自己的初恋竟然是和现在的自己事实上的妹妹开始的。
这两份感情对于蒋楚河来说都并不是那么清晰,完美。
因为面对前者他还不能坦然的确认那是自己想要的,而后者,似乎用任何语言去陈述评价都非常的违心。
不如说,他对蒋楠的看法和做法就像养女儿一般。而蒋楠,也乐于如此。
在这件事上有趣的是,一个从小缺乏父爱的人成了父控,而这个生命中未曾出现过母亲的人却成了女儿控。
蒋楠端着两碗皮蛋瘦肉粥来到不知为何抬着头看天花板的蒋楚河身边把那精心撒上了葱花的一碗放在他的面前,而另一碗比较清淡的却留在了自己面前。
“哦!谢谢!”
粥与葱花的扑鼻香气立刻打断了蒋楚河对自己人生的深沉思考,而是瞬间满血复活拿起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而坐在他一旁的蒋楠捋了捋垂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用一双略带碧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平日里这个位置都是被欧阳萌霸占了,而好不容易今天坐在这的她却没心思享用美食了,似乎只是这么看着蒋楚河的毫无风度的吃相就能满足她劳动过后的疲惫一般。
每次看着他,蒋楠都非常确信——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离开这个男孩了。
在这每时每刻,生命离的一切,毫无疑问,都与他相关。
有人曾说过,生命的本质并不是你活了多久,而又如何离去。
而是见到多少,那些值得你花费一辈子时间去铭记在心的人和事。
对蒋楠来说,蒋楚河就是这一切。
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回到房间站在落地镜前,她静静的看着镜中这个似梦幻般美丽的女孩,蒋楠眼中却有些雾气。
她回头看了看窗外骑着自行车在路边等待自己的蒋楚河,而后又把视线投向床边柜子上的两叠白纸。
那是深渊,如此白皙却那么黑暗。
会把她从他的身边带离。
这是在几个礼拜前从母亲手中接过的,当时的她只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当拆开那绕了几圈绑得死死的牛皮纸袋封口后看到内容的她却有些眩晕。
瓦城标志性企业,上徽集团。
这个一度把持了大半个国内皮革产业市场的庞然巨物是一个家族性企业,其主要成员是柳家。
曾经鼎盛时期的上徽经过市场的融资一度让柳家几乎失去了对企业的主要把控力,而如今经过了经济低潮后却加强其家族对企业的控股。
在今年刚过了春节后柳家家主,也就是曾经被柳楠称为奶奶的那个人,病重了。
如今消息虽然被封锁的严密,但可以肯定是其遗嘱已经立下。
上徽现一任把持者们统计来统计去,终究发现遗嘱中超过30%的持股去向不明。
再三追查下,终究发现,竟然被遗留给多年以前就从家族中除名的名为柳楠的一个人。
如今的情况是,一旦柳家家主去世,在遗嘱自动生效的情形下蒋楠就将成为上徽实际最大持股人。
此时坐在蒋楚河自行车后座上的蒋楠并不清楚那个总是表现的非常慈祥却异常冷酷的奶奶为何会立下如此耐人寻味的一份遗嘱。
但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却明白,只要这东西指向自己,那么那些关于柳家的不愿提起的过去就将自己找上门。
柳莜在自己来到了瓦镇的第二天就找到了自己肯定也与这件事有关。
但蒋楠也有自己的心思。
她并不愿意那么轻易的把这份烫手山芋交出去。
倒并不是出于报复心,她更想弄明白,隐藏在这件事里那些更深层次的含义。
PS:嗯,这一卷将会是本书的主线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