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微风初起(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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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不在乎,那些曾经发生过的过去。

长久以来,欧阳小萌以为自己不在乎。

当踏过时光的长廊后已经切实的磨消了一时片刻的冲动。

可这时光,也倍数增加了错失的遗憾。

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她却遥想多年以前的那日午后,那间白色的房间,那个男孩。

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故乡。

当有一天,欧阳小萌终于踏上了这片回忆的荒原后才发现,原来这些生命里曾视若珍宝的种子未能在此根植。

而那些最疯狂,坚韧的野草却野蛮的生长着。

远处,她乘坐过的那列蒸汽火车正咆哮着轰轰烈烈的碾压着锈迹斑斑的铁轨一路驶出这片回忆之乡,似乎一往无前,再无回返可能。

而自己,也忘却了这片曾经美丽的故乡。

沿途的新奇事物冲淡了对那些曾经无比在乎的珍重,她不断地写下瑰丽却空洞的长诗而又撕碎后抛洒出窗外遗留在沿路上曾驻足停留的站台上。

期望着,有一日那路过之人捡起后得知她的心意。

她是如此的矛盾。

以至于这些破碎的长诗终究成了为了生存而战斗在这片荒蛮野地上的野草的丰盛肥料。

至最终,无人得知。

而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日子到来时,欧阳萌终于发现,一切的一切,不过咎由自取。

回忆终究是回忆,这命运,何曾有过半分反悔?

就像,她与他能够回到那幼年曾到过的可怖洞穴中。

但,她与他已经永远回不到那个欧阳萌摇摇晃晃的骑着属于蒋楚河的银色自行车的那日午后了。

时光的精确是如此的无瑕,能将曾发生的每一幕准确的保留在胶卷上。

可是,这名为时光的机器却从来不会倒带。

无论如何祈求,愤怒,谩骂,后悔。

它就在那儿,忠实的记录着。

这对于欧阳萌这样的孩子来说,是极为清晰的。

于是,她未有憎恨过时光与岁月的无情。

虽然陪伴的她只有同样孤独的影子,但她在乎并不是孤独,而是与他的相伴。

欧阳萌想要拥抱、亲吻他,并不是因为她孤独,而是因为她想念他。

回忆如同意一面从原子结构上完全光滑的镜子,精确的映照出如今的她是如何的孤独。

这份精确,把思念也清晰的反映出来了。

因为怀念,所以孤独。

孤独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想念的副产品。

所以,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刻,她已经忘乎所以了。

只剩下了对他的思念与索求。

这份思念,埋藏在独属于她的故乡上的荒原上,深藏在每一棵野蛮疯长的杂草中,被她写进了那些遗忘在了锈迹斑斑铁轨上的长诗里的一字一句里。

那些曾驻足过的长满了青苔的混凝土站台上历经风霜雨打的顶棚偶尔在雨过天晴后射入几束锋利光芒,这锋利也只有在这故乡中能够切割开时光的胶带将往日景象再次重现。

而剖开时光后的每一幕皆是欧阳萌的驻足等待的景象。

等待那个想念之人读到那些被她寄予了无限思念遐想的长诗后明白了她的心意顺着铁轨追上来拥抱自己。

他可能就像那一日一般,翻过山川,穿过河谷,越过洪流,经历了风吹雨打,满身伤痕一腿泥泞,但眼神坚定的来到自己的面前。

这一次自己一定不再离他而去,而是紧紧的抱住他,不再离开他。

但,这幅景象从不曾被记录到过时光的胶卷中。

所以欧阳萌也从未等到过他的到来,而她与那列车轰轰烈烈的旅行从未达到过终点站。

如今,她疲惫了。

终于,她发现,原来去追赶一个始终停留在起跑线上的人是如何的可悲。

纵使她跑的再快,也不能跑得过时光。

回不到那过往的岁月中。

甩不掉泪水。

更无法逃离失落与孤独。

永远缺失了一半的心跳,又如何跟的上他的节拍?

多年前的那一日午后,欧阳萌费力的爬上了他的银色自行车,伴随着他担心的目光注视着在田间小道上摇摇晃晃的缓慢行驶着。

蝉儿没有停下过半分的嘶鸣,天上的候鸟们还在结队往南飞去。

她痴迷的看着那鸟儿而摔倒在了稻田中,但马上被赶过来的他给救了上来。

“你在看什么啊?”

被拉上田埂满身泥泞的欧阳小萌没有停止对天空的痴迷观望,直到耳边传来了蒋楚河的疑问才回过神来。

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天空这么小。

那些往南方赶去的候鸟们只在自己的这片天空中停留了不到一分钟。

也难怪那些鸟儿们会往南飞去。

或许,那南方国度的天空更为广阔,也更为自由。

到那儿,一定有碧蓝色的大海,金黄的海滩,波涛汹涌的海浪,闪亮的贝壳……

“呐,楚河哥哥你听我说。”

“要是有一天,我突然消失的话。你会想我吗?会去找我吗?会为我而难过吗?”

她回头看着沉默着跟在后面的他这样问到。

可是,她并没有获得他的回复,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蒋楚河欧阳萌又说了一句。

“要是……哪一天你也离开了的话,我肯定会非常难过的,比现在还要难过的呢。”

此时,微风初起,这风中弥漫着水稻叶互相触碰摩擦的细语,充盈着多年后的叹息呢喃窸窣。

……

“那,约定好了哦,蒋楚河与欧阳萌,一辈子不分离。”

“嗯,一辈子不分离。”

PS:第二卷在这一章结束,也是比较仓促。欧阳萌这个角色我是苦心塑造了好久了,在这以她为主角的一卷里我用了大量的篇幅笔墨来描写她和蒋楚河的过往以及人物心理思想活动。希望到这,能让她作为事实上的“小三”的地位不那么尴尬。那么下一卷我会以蒋楠与柳家的矛盾冲突为主线来写,而欧阳小萌与梁婉蝶和蒋楚河三人的矛盾会更加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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