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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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总是做梦，虽说以前也会做梦，但最近做的梦特别多。一晚上梦境不断，看似毫无关联，但醒来之后发现所有的梦都是能连起来的。

而梦里的人，他只记得自己认识，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清川。”随着窗帘缓缓自动打开，女子好听的声音传入他耳膜，“起床啦，起床啦。”

他蓦地一怔，转身看向床头柜上屏幕闪烁的手机。

手机里还不断传出女子的声音：“起床啦，起床，赶紧起床。昨晚睡得好不好？不会又做噩梦了吧？要是做了噩梦，就打给我哦……”

修长白皙的手指从手机屏幕迅速划过，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在一瞬安静，他抬头看着窗外，初夏的清晨六点，天空早已明朗。

窗户被打开，杜鹃鸟的叫声传入房间，在房间里回响，仿佛就在屋内叫唤似的。

昨晚的梦开始断断续续从脑海浮现，他渐渐捋清昨晚的梦。

“清川。”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一瞬，他有些恍惚，不知到底是自己的幻听，还是她真的在自己耳畔轻唤自己的名字。

许多早上，他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不同的是，以前有女子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脸庞带来的痒感。

“先生，医生会在八点到。”打开窗户的人转过身，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他，语气恭敬，“在那之前，请您先用早餐。”

他没有看那人，只隐约感受到视线中有一团白色，像是葬礼上洁白的百合。

那些白百合，本是为她的婚礼准备的。那些白百合，本是为了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早上八点，他坐在沙发上看晨报，保姆领了一个男人进来，一个着一袭洁白西服的男人。

“年先生，昨晚睡眠如何？”男人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将肩上的药箱放在脚边的地板上。

“还好。”他将报纸翻了一面，也不看对面的男人。

“做噩梦了吗？”男人又问。

他轻锁着眉，紧抿着唇，目光迅速从报纸上的文字一行行扫过，轻一摇头。

“您做梦了吗？”男人的语气更带了些关心。

他沉默几秒，目光在报纸上停住，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渐渐没有对上焦。

良久，他的目光重新开始在报纸上游走，简单回答：“做了。”

“您还记得梦见了什么吗？”

男人的音落下，他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他清楚知道，那是昨晚所做的梦。梦里的人从脑海里闪过，分明清晰，他却看不清。

“梦见谁了？”男人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也带了很些试探。

“很多人。”他说着，仍是紧盯着报纸上一行字。蓦地，眼前浮现出昨晚梦里的一个人，那样清晰。

“我啊，有清川就够了。”梦里人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随着梦里人的声音，他听见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她……”

“她？”男人有些疑惑，盯了他几秒，又问，“令夫人？”

“对。”他感受到鼻头突地一酸，眼睛刷地就湿了。

对面的男人还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清，只是感受到视野中多了一团白色，于是缓缓抬头，朝着对面的白色看去。

他试图去看清对面人的面庞，脑海里却浮现出：雨中的葬礼，白百合花簇中，黑白照上她笑容淡然文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