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琏奶奶这是要把我作耳报神……。
小橘子精明,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中又惊又怕,暗暗叫苦,心中急转连忙跪下。
“奶奶饶了奴才吧,奴才知无不言。”
“看这怎么个话说的,只是关心一下琮哥儿何止如此,快起来、快起来。”
对小橘子的反应颇为满意,王熙凤遂展了笑颜,温声询问。
不得不说,王熙凤的口才十分了得,盘问几句便将小橘子逼的左支右拙。
有心相护,又不是对手,到了后来小橘子只能闭口不言,或顾左右而言他。
哼!刁钻的丫头。
王熙凤心下冷哼,自是看出了小橘子的心思,平时掌家处理的奴才多了,似这般‘口是心非’的不少,自是知道如何对付。
拔了头上金簪,对准小橘子雪白俏脸便戳,口中喝骂道。
“瞎了你那烂眼珠子,也不看看奶奶是谁,跟奶奶我玩心思,看我不先戳烂了你的脸,再找个由头,把你撵出去!”
小橘子惊慌乱躲。
平儿虎了一跳,赶忙拉住王熙凤的手,轻声劝道。
“奶奶仔细手疼,再说府中刚出了事,戳烂了她的脸,琮爷那又该闹了。”
“闹?让他闹去,奶奶我还怕了他?不过你说的对,府里正乱闹起来不好,那我就戳烂她的手!”
王熙凤冷笑一声,两弯柳叶眉倒竖,不由分说拉起石榴的手袖,金簪子便戳了下去。
“奶奶饶命,奶奶饶命,哇……”
小橘子大声哭喊,疼得泪珠大滴大滴掉落。
金簪扎的深,血水顺着洁白手臂涌下,看起来醒目、渗人。
“奶奶……”
平儿心有不忍。
凌厉的眼神白过,王熙凤不理,只是看着小橘子,那眼神就像在看家养的猫狗。
突然,她笑了,笑得极为美艳养眼,拉着小橘子的手臂温和说。
“疼不疼啊?好了,小橘子,跟着个庶子,有什么出息?听我的,以后有你的好处,呵呵呵……”
小橘子身体愈发颤抖,面色吓的惨白,挣脱了王熙凤,“哇”的一声退后,双腿瑟瑟发抖。
“说吧,那庶子是怎么和轻哥儿联系上的?二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端起青瓷,王熙凤呡了一口,神态平和就像方才暴起伤人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知道躲不掉,也确实被吓住了,小橘子忍着疼痛,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嘭~~
青瓷重重磕在桌子上,王熙凤眸中闪着寒光,咬牙切齿的道。
“果然是他,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道她为何发怒,实在是今日祸事看似与她无关,实则影响颇大,单是个管家不严便是罪过,更别说都是王家女儿,她又与王夫人素日亲近,难免声誉受损,被人趁机打压了去。
‘贾轻’她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但贾琮便不一样了,不过是个孤子还是庶出,惩治起来并不费事。
一腔怒火本无处发泄,却又得知这一切都是贾琮引来的,这下好,贾琮自然便成了她发泄的目标。
“平儿,到后楼库房拿点醒酒的药,上好的就不必了,两三年前剩的那点子药末就够了,装好了叫丰儿送过去……,小孩子家家的,喝坏了身子可不好,别让人说我这当嫂子的没良心。”
嘴角噙着笑,但那笑容中却是透着阴寒,说完又扫了眼平儿。
“你可别偷梁换柱乱冲好人,坏了我的事,仔细你的皮。”
“看奶奶说的,奶奶交办的事,平儿哪一件没办好,如今这般疑我,真真是叫人伤心。”
说罢垂泪,平儿本就一身素衣,此刻看去当真是我见犹怜。
“啧啧!看这委屈的。也罢,就当奶奶我说错了,给你赔不是……。”
站起身,王熙凤心情大好,一把将平儿搂在怀里调笑。
“奶奶……。”
面颊羞红,轻轻推开王熙凤,平儿带着钥匙转身出了门。
库房楼下,平儿取出包好的药包,一包交给丰儿打发走,另一包交给石榴温言道。
“这是树蛙粉和金疮药,对这类戳伤最好,你回去敷上,三日便可痊愈。”
“唉!也别怪奶奶,今日的事你也见了,她就是心中憋闷脾气不好,心…还是好的,回去吧!好好歇着仔细末沾水。”
“谢谢平儿姐姐。”
小橘子心中感激,但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走回小院的路上,摸摸左手伤处,刺疼的要命,心中想的是:“真不想被撵出去啊,该怎么办呢?老子娘的药钱就快凑够了,不能功亏一篑。”
……
龙子湖夜宴,也叫千秋花魁宴。
初始只是几个富商凑趣,学那文人雅士提高身份,却不想影响越来越大,神都附近数十村镇,包括京都学子都有参加,人群聚集每超十万,颇有些声势浩大的意味。
龙子湖就此兴盛,文人骚客越聚越多,到了上代周帝时,本着与民同乐的态度,将这宴期固定由宫内承办,夜宴声势就此推到了顶峰。
“哥哥快点…快点……,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迎春蹦跳尽显青春洋溢,行人瞩目、侄子回头,纵使羞花玉环,也不过如此。
“慢点。”
叶轻尘宠笑,一袭白衣不见丝毫坠饰,手中一柄纸扇轻摇,文雅之风扑面。
他身旁,燕飞环瘦、春兰秋菊,围了一圈美女,论容貌各个艳压群芳、青春靓丽,引来声声惊叹。
“公子?”
金蝶回头,面露期盼。
诸女齐齐回头,眼含热切显然都等不急了。
看在眼里,叶轻尘轻笑,点头道。
“去吧!都去,好好玩耍,莫忘了回家便是。”
“耶~~。”
“公子最好了。”
“金蝶姐姐咱们去那边,方才那里有许多灯笼,许是在猜灯谜。”
“我要去划船……,谁去?”
……
一哄而散,诸女各自奔向目标,刹那间叶轻尘身旁空了一片,只余一道清冷的身影。
“玉儿怎么不去?”
叶轻尘侧身,温声看着沉默的林黛玉道。
热闹的街道,宛若七夕的氛围,对女子来说杀伤力不小,没看就连一贯淡漠的蝶衣,都被硬拉着离去,很快解放了天性。
可黛玉却和这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知是为什么,可这样很不好,让人担心。
轻轻摇头,黛玉展颜而笑,轻声道。
“哥哥去吧!玉儿陪着哥哥。”
笑容绝美,却透出股凄凉,叶轻尘看的心痛,面上不露,依旧温和笑道。
“那就劳烦妹妹了,像这般热闹,哥哥也是初次得见呢!”
看了一圈,就近找了处花灯铺面,叶轻尘含笑引路,两人并肩融入人群。
夜幕下,龙子湖畔人声鼎沸,沿湖四周,各色商贩张灯结彩,明亮的灯光照的方圆千里,亮如白昼。
有人猜灯谜,有人斗诗句,有人拼酒绘画、折纸而歌,夜宴虽未开始,燃起鼎沸之势已扑面而来。
都说每到夜宴之时,龙子湖人多如潮,这并非妄言。
身处其中,街道上,恨不得被推着走,有些地方根本待不住,匆匆几眼便要离开,因为稍有迟疑就会被人群抬起,脚不沾地人已到了十步之外。
“玉儿,靠过来,呼!”
将黛玉护在怀里,撑起灵气护罩将人群稍稍隔离,叶轻尘发现若是不如此,凭他的体力也不免被带走,更别说娇柔似黛玉了。
“我们去那里,这龙子湖名不虚传,果然人多!”
找了个方向,叶轻尘踏步而行,人群被无形的力量分开,毫无所觉便让开了缝隙。
黛玉红了脸,却附在胸口没有挣扎,任由拥着前行。
人流攒动,龙子湖夜宴人数之多,并不只是在街道。
寻常巷尾、柳林,乃至礁石之畔皆有行人,就是一处乱石缓坡,都有十余摊贩叫卖,四周维满男女。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找到一处人流相对稀少处,还未站稳便被阵阵娇喝惊到。
抬头看,三层精致小楼披红挂彩,典雅中带着些许脂粉气,暖如春色。
“这怎得有座绣楼?”
黛玉有些疑惑,轻声道。
入京三载,常呆的只是贾府未去过它处,是以她虽听过这龙子湖夜宴,却并未来过。
然常听人说,龙子湖畔寸土寸金,周围十里尽属官家,不得售卖。
寻常莫说摊贩,即便豪商巨贾,都不得在范围内私建楼台。
如今突见一绣楼,自然感到奇怪。
“小姐是初来?呵呵!这绣楼属于寻芳阁,专为竞选花魁之用,除了这座另还有三处,小生……。”
一儒生笑着走来,本欲开口相邀,却猛然看到黛玉身旁的叶轻尘,骤然呆愣,口中的话也只是一半,便停住了。
视线自儒生身上划过,叶轻尘温声道。
“妹妹可愿近观?”
“嗯。”
“走吧!”
转身,两人挤入人群,向着绣楼而去。
“茂才,呵呵!可是吃瘪。”
又一名轻年自人群中挤出,锦衣华服、龙行虎步,看气度非是寻常农家。
“等等…等等……,茂才哥美人呢?美人呢?不会拒绝你了吧?!”
青年人之后是名少年,排开人群略显跳脱,刚一接近便四下寻找,双眼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