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为首黑衣人出声,也是名女子。
“不行,主上交代,莫要让对方发觉,况…对方有高手在侧,未免暴露,所有人不得擅动。”
“是。”
“是。”
……
众人应声,正说着忽有一人抬头,疑惑道。
“咦!那是什么?流星吗?”
夜幕下,群星隐蔽、孤月长明,却有道流光划过夜空,向着众人所处的位置射来。
“不好,快躲。”
唯首女子疾呼,跟着纵身越下,脚步连点蹭蹭几下便是数丈,身法不俗。
正在仰头观望的黑衣人众,闻声亦是行动起来,四散而逃速度不慢。
流光划过,露出真容,一枚手掌大小的灵晶飞掠,极速与空气形成摩擦,燃起流光艳火,环绕周身。
到了树林上方,灵晶猛然炸裂,斑斓光华猛然冲出,夜空下映的霞光万道,璀璨夺目
光华去速极快,转瞬囊括千米方圆,隐约间有符光隐现,构筑阵纹引动星辰灵光。
正在逃跑的黑衣人众猛然顿住,有的折回、有的原地打转,更有甚者抽剑对着身旁松木挥砍,招招狠辣。
唯首的那名黑衣女子,站在原地不敢轻动,她眼中闪过忌惮,脑海中的世界,四周布满蛇虫,密集如麻。
月色朦胧,树梢上,虚空如水波般泛起涟漪。
一位佳人自涟漪中走出,纤足轻点翠叶不显丝毫重量,轻若无骨、柔似月光,看起来朦胧如幻,不似人间之景。
涟漪散去,显出身形。
佳人年岁不大,肌白胜雪,却是轻纱遮面、长发及腰,一双明眸如皓月东升,又似雾中水月,辨不清颜色。
向下观,衣裙繁琐,外罩浅蓝色坠月短袍,内衬深海色广袖长裙,月白交领、淡蓝中衣,一袭广袖流仙坠地,缥缈如仙。
此时佳人眼眸平淡,注视着林中陷入幻境的黑衣人众,良久转身。
……
马车上,听到月神回报,金蝶忿忿。
“这什么意思吗?先是邀约公子,再是派人跟踪,她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想哥哥了呗!非君不嫁的誓言,人尽皆知哦!”
迎春掩嘴,低声偷笑。
抬手轻弹了迎春脑门一下,叶轻尘没好气的道。
“不伤心了?你这小脑袋整天都想什么呢,颐和公主若是如你想的那般简单,就不配掌政公主之名了。”
“公子这么说……,难道她还有别的心思?哏!早就知道她存心不良,费劲心思接触公子,果然是不安好心。”
金蝶与颐和公主不对付,这在轻尘庄园中人尽皆知,到不是她刻意真对公主一人,而是所有对叶轻尘有意的公主她都针对。
“呵呵!金蝶这是吃醋了?放心,照顾了哥哥这么久,一个姨娘身份跑不了。”
迎春打趣,以报方才之‘仇’。
“好你个二小姐,谁要做他姨娘,我…我只是担心公子被骗了,那颐和公主可不好对付。”
金蝶羞怒,竟难得显出几分慌乱来,微红的面庞煞是可爱。
“真的……,真的不想?”
迎春局促,眉宇带笑。
“自…自是…真的。”
金蝶想要高声,正面自己先前的话,可短短几个字,声音到了后来越来越小,说完还偷瞄一旁的叶轻尘,显得心虚。
“好了、好了,金蝶说的没错,颐和公主可不好对付,说不得今晚就是个鸿门宴,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轻笑阻止还要调侃的迎春,叶轻尘转移话题,避免金蝶继续尴尬。
“即是鸿门宴哥哥还去?小心美色迷了眼。”
迎春娇嗔,她亦知适可而止,随顺着话题发问。
“不去不行啊!时不我待,此去说不得便是天下改异,大周亿民乃至万物苍生的未来,这颐和公主便是关键之一。”
叶轻尘摇头,无奈轻笑。
他知迎春如此跳脱,无非便是想冲淡今日伤感,又因自己这个哥哥在身旁,才会无所顾忌、恣意取笑玩乐。
此是少女心性,亦是不想让他担心,如此懂事沉稳,真真教人即怜又爱。
是以叶轻尘并未点破,任她玩乐并予以配合。
“哥哥,那颐和公主当真如此重要?”
迎春面色稍显认真,其余几女也看了过来。
她们深知自家公子在计划什么大计划,虽未明说可这些年下来,通过细节也窥的了一鳞半爪。
以她们各自负责的领域论,囊括九洲四海、纵贯八荒两极,天下间大到帝国征伐小到街尾争斗,无所不包、无所不涉。
毫不客气的说,凭公子如今的势力,区区一个皇朝公主,还真翻不起什么大浪,怎会说的如此重要。
看出诸女疑惑,叶轻尘没有立刻回答,起身掀开车窗青幔,目光透射到那无边苍凉的夜幕中,悠悠说道。
“重要的不是颐和,而是她所处的位置,天地的棋局,重要的不是人,而是时机。”
……
马车轻碾路面,铃铛脆响飘散在风里。
十里之外的神都,龙子湖畔栈桥上,刘舒淇一袭红装仪态万方,立在桥头迎风而立,衣裙轻摆更显佳人独立。
“主上。”
兮音自远处行来,身旁跟着一人,黑纱遮面体态婀娜,紧身黑裙下那遮挡不住的突兀,引人无限遐想。
“如何。”
没有回头,刘舒淇淡声,手中饵食投下,引的湖中鳞鱼翻涌,艳红一片。
“任务失败,请主上责罚。”
黑裙女子躬身,声音恭敬。
眼眸平静无波,刘舒淇似早有所料,淡淡道。
“这不怪你,毕竟是白莲公子,成功反到是怪事。”
“人可曾回来?”
“未曾。”
投放饵食的手停住,刘舒淇皱眉。
“都死了?”
“未死,都还活着,只是……。”
黑裙女子低声,眼中划过忌惮,
“……她们都像着了魔,原地打转呼唤不应,派去的人一入林中亦是如此,先后已经折进去三十余位姐妹了。”
“着魔,原地打转…,阵法。”
眼中闪过精光,刘舒淇淡声吐出两字。
“九成可能,暗卫们的状态,和陷入轻尘庄园前的武林人士一样。”
兮音回应,她也觉得是如此。
“阵法啊!……兮音,你相信这个世界有仙吗?”
刘舒淇眼眸恢复平静,手中饵食重新投下,悠悠的问。
眼中划过犹豫,兮音道。
“没有。”
“是啊!没有。”
似是叹息,刘舒淇骤然转身,看着兮音二人眼眸中有莫名光亮闪动。
“可这世界有鬼,你们信吗?!”
想说不信,可思及这段时间大周各地发生的事,兮音又犹豫起来。
“有鬼而无仙,可能吗?”
没有等兮音回答,刘舒淇又慢慢转回身,默默思考着什么。
“仙,若是这世间有仙,或许便是他了吧……。”
口中囔囔,手中饵食翻手全部倒下,一时间金鳞齐越湖水沸腾。
“准备好,今晚的夜宴,可别搞砸了。”
转身而去,刘舒淇缓步而行一步数米,转瞬便已到了桥下。
此景若是落入任何一位武林人士眼中必会惊讶,因为传言中养在深宫的颐和公主并不会功夫,更别说身据上乘。
然而,兮音两人对这一幕恍若不见,只是躬身行礼道。
“是。”
“遵命。”
……
入夜,纷乱了一天的贾府陷入死寂,王熙凤吩咐完丫头、婆子们任务,疲惫的向回走,身旁跟着略显沉默的平儿。
诺大的贾府,少了往日的喧闹,丫鬟、小厮们行色匆匆,低头不语竟显出几分苍凉来。
这原本难得的安静,却让王熙凤心中烦闷,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股怒气不知如何发泄。
“平儿,你说那轻哥儿当真如此绝情?这是要让姑母万劫不复啊!”
碎布疾走,口中再问却未曾回头,王熙凤浓眉紧皱。
“嗯……什…什么?”
平儿回神,并未听清方才的问话。
“我说……唉!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让人把小橘子带来。”
王熙凤烦躁,瞪了平儿一眼继续走。
“是,奶奶”
平儿也知如今的王熙凤正怒,不敢招惹立刻低头去办。
回到自家院中,王熙凤一进门便靠在软榻上,一身紧致的大红锦缎窄褃袄把她的身体勾勒出一道曼妙玲珑的曲线,下摆银丝拖布皮裙,被她里面看不见的鞋子轻轻踢着,显出几分俏皮。
“那个小橘子怎么还没带来?”
王熙凤不耐,她已经喝过一盏茶,自觉等了很久。
“丰儿去了,说是琮哥醉酒,需人跟前服侍,这回想必该到了。”
平儿轻声,揉捏着王熙凤肩膀,手法熟练。
“醉酒?哏哏……,他到是高兴,长辈方糟了难,他却只顾自己玩乐,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闻言腾的一下坐直,王熙凤冷笑连连,凤目发寒。
片刻,一名年岁不大的少女走了进来,丫鬟的打扮却有几分姿色,她是贾琮院里的主事,众人称橘子。
看来人,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王熙凤面露不屑,却仍是笑吟吟的道。
“听闻你家爷醉了?可曾有事?以后琮儿屋里有什么事尽可来回我,省得别人说我这嫂子啊!当的不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