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肖像流眼泪了,可是这代表了什么?!”肖莫迪凑近了,大着胆子摸了上去。之前,每一次走过那些相同的肖像的时候,就会觉得奇怪,而如今这些眼泪的落下,仿佛更加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
每一张肖像都是相同的,表情一致,眼神一致,甚至连细枝末节也找不到一处不同?偶尔会有特别的感觉,就像和他们对视的画像是真实的一般,充值着诡异的真实感。而如今,这份真实感却因为那几滴泪达到无限扩大的地步。
如果只是肖像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可是如果是真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是玻璃的。”回头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莫名的惊讶和恐慌。虽然摸不到那些柔软的液体,然后却仿佛能够感觉到那些液体的温度,若是尝在口中的话,那咸涩的味道也一定会在舌尖漾开。那个不是肖像,是人类?根本就不是什么机器人克劳德伯爵,而是真正的人类,也许就是寄出了请帖,是把他们邀请过来的那个真正的古堡主人。
那个人一直在背后观察着他们?一想到这个,他不禁有些心惊肉跳起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冷眼地看着他们的死亡,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杀戮和被杀戮,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以冷酷的沉默面对。这样的人,就如同贝欧鲁所言,已经是魔,无论曾经有过怎样纯洁的心,此刻他只是魔了。等等!肖莫迪产生了奇怪的感觉,他揉了揉眼睛,再凑近了一些,然后,又把眼神在身边的路西弗之上掠过,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好几次,慢慢地,有一个结论开始形成了。而这个结论,却让他心中原本的期待和希望沉到了心底深处。
“路西弗。”肖莫迪叫了一声,却觉得嘴角苦涩,因为这个结论对路西弗可能会更加的痛苦。
“干嘛这个表情看我?是发现什么了吗?”路西弗被他看得也皱起了眉头。
“路西弗,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肖像,在玻璃的背后躲着真实的人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所有一切的幕后策划。另外——”肖莫迪顿了顿,“这个人和路西弗长得有些像,是咯伊斯的可能性非常高。”
路西弗的眼睛忽地瞪大了,她面色倏地变得煞白,她的额头有薄薄的汗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双腿后退,只是走的艰难,如同被灌铅了一样。“哥哥吗?”
说话间,她慢慢地低垂下头。“原来,哥哥就是这个样子的,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是因为曾经遭受了痛苦,所以心就被吞噬了,成为了恶魔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家,甚至面对妈妈的死亡,也毫无所谓。他是想要把我们全部都杀死了,才会甘心吗?甚至是我?”
路西弗继续后退,直到自己的身体靠近了墙壁,再也无法后退。“莫迪,哥哥是不是恨着我?他怨恨我忘记了十五年前的事情,怨恨我忘记了他。”
“不,咯伊斯是永远不会埋怨奥柔拉的。”要肖莫迪相信咯伊斯会伤害自己的妹妹,那简直比让他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困难了。
“就算是事实,走到了这一步,也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看到这样的咯伊斯,或许你不该难过,而是开心才是。”贝欧鲁却提出了决然相反的想法。
“贝欧鲁.南,你怎么可以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路西弗以全名称呼,正好说明了她的愤怒。
“难道不是吗?路西弗,他流泪了,他并非完全地冷血无情,他也在犹豫,也在懊恼。一个真正的恶魔,心中绝对不会有后悔,更加不会流泪,他还不是恶魔,至少不是纯粹的恶魔。所以,我们并非决然的陷于绝境之中。”
贝欧鲁的话仿佛给路西弗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她猛地大喘了一口气。然后,她转过了头,看着墙壁上一路连绵而去的男人表情,每一张明明都是面无表情,可是偏偏深邃的眼底中落下了透明的水珠。
路西弗把手贴在了自己的胸部。“会痛苦?还有心跳?还是活着的人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做了那么多之后,才留下眼泪?这到底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第一声“算什么”,她只是低沉地反问,就像是在自己问着自己一样。而到了第二声“算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地扑了过去,双手高举,碰触着那男人的双眸。她的声音提高到了最高处,她大声地对着肖像大吼,而凄厉的声音在封闭的古堡中久久不去。
“咯伊斯哥哥,你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呢?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继续了!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一个人了。”路西弗倏然松开了手,她转身,想要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肖莫迪一看她的架势,心中就大叫糟糕,他急忙地伸手想要抓住她。“路西弗,不要冲动。我们一起来。”
“够了,已经够了。一起来,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莫迪,你总是帮我,总是爱护着我,可是事到如今,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连累你了。你们留在这里,我去阻拦他,我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最后的一点骨血。对我,他终究还是会留下一点同情心的。”路西弗眼神温柔地如同可以滴出水来,可是动作却无比的坚持。她平举双手,照着肖莫迪的胸口就是一推,“我去阻拦他,我要阻拦他。”
“路西弗,你冷静一点。”
然而路西弗最终还是没有把肖莫迪的劝阻听进去,她只是甩开了肖莫迪,一阵狂奔。
肖莫迪也跟着跑过去,然而才跑出了两步,之前一直亮着的灯光却霎时间全部消失,整个古堡再次陷入到恐怖的漆黑之中。
“路西弗!”肖莫迪没命地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地喊叫,希望能够把受了刺激的路西弗叫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