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路西弗已经陷入到一种压迫性的痛苦中,她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叫声了。
黑暗之中,就算是卯足了劲去奔跑,但是因为根本没有方向性,只觉得路西弗离自己越来越远。
有两道光,同时远远地从背后投射过来。是自己的父亲和贝欧鲁高举起手机,为他指路。然后就在手机所能照见的地方,路西弗似乎推开了什么,冲进了一个房间。
肖莫迪跟着到了同样的地方,但是在他的面前只是一面墙壁,上面半点缝隙都没有。
“机关,机关在哪里?”肖莫迪疯狂地在墙壁上搜索着机关,可是半点收获都没有。
“开关不一定就在附近,也许在其他的地方。而且,路西弗离开我们,说不定也是一桩好事情。那个人说到底也是路西弗的亲哥哥,就算真的仇恨着这个世界,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应该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听了贝欧鲁的解释,肖莫迪终于垂下了手,“也就是说,她离开了我们,反而对她而言更加安全。”
“从道理上讲,确实如此。”
“只是道理上吗?”贝欧鲁模棱两可的话让肖莫迪双手握成了拳状。
“如果是彻底成魔,如果那些眼泪不过是另外的手段的话,自然要另当别论的。”
“我可不会把路西弗交给这所谓的另当别论中。”肖莫迪这边话音才落,之前还密封地没有一丝一毫缝隙的墙壁,居然自动地被打开了,露出了黑漆漆的洞穴来。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却从洞穴之中突然地探出了一根钢索。钢索就像是带着灵性一样,竟然一下子卷住了肖莫迪的腰身,死命地往前一拉。没有防备的肖莫迪就这样被钢索带倒在地,头颅处狠狠地砸在了墙壁纸上,“咚”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莫迪。”
“莫迪!”
肖言和贝欧鲁同时一前一后扑过去,但是却根本来不及拉住肖莫迪,只看见肖莫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下去。
“莫迪。”身为父亲的肖言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跟着跳了进去。
***
身体在被用力地拖动着,无论他怎样用力都无法制止钢索下拉的速度。因为通道狭窄,目测来看的话,也就是一米左右的高度和宽度了,所以手足被左右甩动的时候,总是会毫无避免地撞击着周围的墙壁。
墙壁上面并不光滑,上面全都是刺啦啦的东西,有的像是突出的石块,有的像是小小的刀片,当它们同时地刮着皮肤的时候,只觉得刺骨的头痛。
可是,肖莫迪却想不到自己的痛,他只是想到了路西弗也曾经穿过了这里,以同样的姿态在这里经过,那该多痛。
“路西弗,你在哪里?回答我一声!”人在下滑之中,呼叫声也在下落之中,始终都不曾停歇。
倏然,也不知道到了哪里,钢索却突然地停止了拉动的动作。
正落在不上不下地方的肖莫迪一愣,确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咯伊斯?你在旁边吗?”
这是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性。
“咯伊斯?你不要伤害路西弗,她是你的妹妹呀,是你最宠爱的妹妹。还记得过去吗?还记得吗?”能够顺畅说话的肖莫迪抓住了这个机会,想要劝服背后的咯伊斯。他有种感觉,不管是不是咯伊斯,那个人都距离他非常近了。而现在,这个人明显露出了心思动摇的迹象,要取得逃生的机会,此刻是唯一的机会。“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和你的妹妹在一起的,你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哪怕以生命为代价。咯伊斯,我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只要你不伤害他。”
他一手拉着手边的一块凸起,一手握着钢索,然后曲起了胳膊,用力地撞了撞离得最近的墙壁。
粗糙的通道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敲上去的时候“咚咚咚”地发出声响。是中空的吗?是可以进去的地方吗?
就在他考虑着下一步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声音,在离得很近的地方。“把手往上五厘米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按钮,你打开就可以了。”
“谁?”声音是熟悉的,就是安琪儿暴怒之时发出的声音,可以关切的语气,却是完全不同的。这是谁?
“别管我是谁,照着做就可以了,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声音中的焦急从暴躁中泄露出来。“除非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充斥了他的身体,之前,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只是因为有太多的其他因素干扰了他去进一步思索。而现在,肖莫迪的思维是格外的清晰,很多散乱的线条,开始聚拢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形象终于从众多纷乱的线条中浮现,细长的丹凤眼,常常带笑的表情。爱笑,爱闹,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够保持着最大的乐观。是那个男孩子,为他的世界打开了另外一扇门,认识了少年时代最最崇拜的偶像咯伊斯,认识了少年之时最最恋慕的少女奥柔拉。
“法?是法吗?”
在他抛出了问题之后,是死一样寂静的几秒钟。“法是谁?我不认识。”
“法——”
“见鬼!你想要在那里浪费多少时间,要是你诚心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对方不给他任何继续说话的机会。“还不快点!小心!”
随着那端一声“小心”的低吼,那根钢索,再一次开始拉动了。而千钧一发的时候,肖莫迪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对方所说的那个按钮。重重的按下之后,他脚下一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地打横扫出了一块钢筋做成的铁皮,铁皮的一侧和钢索撞击,然后斜斜地切了过去。脚底下有花火一闪而过,然后肖莫迪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刚刚牢牢地箍住他身体的钢索已经被切断了。
通道的坡度不是很大,在没有了外在拉力之后,只要简单地扶持,也可以保持平衡。他的双手攀附着两边,他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开始调整。“法,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