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血染偷渡船
白昙吐出烟柱，灰白色的烟雾飘散在海风中。
“巧啊，大佬黄。”
黄耀诚猛打了个激灵，下意识退出去两步，他满眼惊愕地盯着白昙：“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的船老大听见声音，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他以为只是两人碰巧认识，所以也没有在意，重新把头转了回去。
白昙转了个身，背靠在船舷上，他朝黄耀诚笑了笑：“和你一样咯，我也要走的嘛。”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黄耀诚回过味来，他拉开防御的架势，恶狠狠瞪着白昙，“说！是不是陈金兰让你来的！？”
白昙挥手将烟蒂扔进海里，他低头找了找，走到堆积的渔网边，弯腰捡起一把渔民常用的剐鳞尖刀。
黄耀诚瞳孔一缩，心底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听白昙无奈地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大佬的，都现在这时候了，还看不出来我不是替陈金兰干活的吗？”
黄耀诚眼珠子一转，不知在想什么。
白昙握着刀向黄耀诚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陈金兰对我客客气气，我哪里像是替她卖命的？陈阿婆又怎么会突然多出个晚辈？那肯定说明我和陈阿婆一早就认识呗，陈阿婆早些年去了哪里你就没派人打听过？”
黄耀诚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早些年他还在给常飞龙当马仔时，曾偶然间听常飞龙提过一嘴，说是听说洪门上面还有个庞大的势力，一直在暗中给予洪门支持，洪门之所以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也和它背后的那个势力也有着直接关系，而以前坐镇洪门多年的陈香桂之所以突然离开香江，也是因为去给这个势力做事去了。
“你是洪门背后那个势力派来的！”黄耀诚恍然大悟。
“嗯哼？”白昙挑起眉毛，“错了，再想想，不应该是你把我找来的吗？”
这句反问把黄耀诚又问迷糊了，他微张着嘴：“你在跟我开玩笑？”
白昙微微一笑，提示他：“忘了？你挂的暗花，要买陈阿婆的命。”
黄耀诚略微一品，终于有些回过味来了，双眼逐渐睁大。
白昙咧嘴笑了：“你说巧不巧，你挂个暗花，结果挂到我们自己人头上来了，那个替你挂暗花的边缘人也一点不讲义气，被我们抓到后转头就把你卖了。”
说着说着白昙就抱怨起来：“就因为你这个暗花，搞得我连年都没过完，就马不停蹄奔着香江来了，正要直接来找你算账，陈阿婆却又把我拦下，说这是你们洪门的自家事，不让我插手，老人家面子我当然不能不给咯，就只能留在香江等，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你自己算算了，这前后耽搁了我多少时间。”
“呼……”白昙长舒一口气，“我就是发发牢骚，反正过了今晚事情就解决了，也算让我没白等。”
“什，什么意思？”黄耀诚又退了一步。
白昙笑着点了点黄耀诚：“你看，你现在已经不是洪门的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黄耀诚心里清楚得很，今晚这大陆仔就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抄起旁边的救生圈朝白昙砸过来：“去死吧大陆仔！”
扔完东西，黄耀诚也没指望能拦住白昙，转身就往船舱里钻。
白昙歪头避开救生圈，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下一刻直接冲了过去，矫健的身形像一只猎豹，在远超常人的爆发力加持下，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出现在黄耀诚身后。
船舱的门近在咫尺，黄耀诚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后脑勺就被一只手按住——
砰！
一声大响，黄耀诚的额头与门框来了个亲密接触，白昙抬脚在门框上一蹬，顺势后空翻卸去前冲的惯性，他手里还死死抓着黄耀诚的头发，以至于黄耀诚也被他撂翻在甲板上。
黄耀诚只觉得眼前乱冒金星，脑袋里像是被丢进了马蜂窝，耳边嗡嗡声不断。
这边的打斗终于引起了船老大的注意，他眉头一皱，领着两名手下走过来。
白昙斜眼看过去，主动开口：“私人恩怨，别多管闲事。”
船老大皮笑肉不笑说道：“我不管你们什么恩怨，这是我的船，就得听我的。有恩怨也等下船再解决，别在我的船上闹事。”
说完，两名手下走上前，打算把白昙和黄耀诚拉开。
白昙瘪了瘪嘴，下一刻手腕一翻，剐鳞刀瞬间出手——
嗤——！
黑夜中刀光抹过，两蓬鲜血同时洒在甲板上。
船上安静了一瞬，下一刻有偷渡客惊恐尖叫起来：“杀——杀人了！！”
两名手下保持着同样的捂住咽喉的动作，片刻后往后栽倒。
船老大毕竟在海上讨生意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反应也不慢，立刻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了白昙，二话不说打开保险，就要准备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船老大眼前一花，白昙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船老大一急，赶紧就要扣动扳机，却见白昙左手一把抓住枪身，右手紧跟而上，双手十指飞舞，手枪零件一件件脱落下去。
船老大习惯性扣动扳机不停，却只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表情僵硬地抬起头，正好迎上白昙无辜的目光。
“说了叫你别管闲事的嘛……”白昙的语气很无奈。
话音刚落，船老大感到心口一凉，痛感迅速弥漫。他低头看去，正好看到白昙将刀从他心口里抽出来的一幕。
渔船上彻底乱了，偷渡客们纷纷跑进船舱，将门死死关上，生怕白昙将目标对准他们。
甲板上只剩下了白昙和黄耀诚，顿时清净了很多。
黄耀诚直到这时终于从头晕脑胀中恢复了些，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甲板上多了三具尸体，再一抬头，又看到白昙蹲在自己面前。
“别过来——你别过来！”黄耀诚有些吓破胆了，四肢并用往后爬，想离白昙远点，可才爬出两步，背后就抵在了墙上。
白昙从衣兜里拿出一枚信号烟，点燃后扔在甲板上，红色的烟柱袅袅升空。
看到红烟飘起，白昙来到黄耀诚面前，态度诚恳：“来接我的人马上就到了，我的时间有限，麻烦配合一下。”
“配，配合什——啊！！”
黄耀诚的话戛然而止，被惨叫代替。
原来是白昙不打招呼就动了手，一把将剐鳞刀插在黄耀诚右手手腕上。
“断肢……九刀……”白昙自言自语，手上也没有停下，他拔出刀后，又一刀插在了黄耀诚左手手腕，“陈金兰好像是这么说的，嗯……我应该没记错吧？”
船舱里的偷渡客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片刻后，黄耀诚四肢抽搐着倒在血泊中，他的背上，腹部这些不致命的地方，留下了九道贯穿型刀口，双目已经呆滞无神。
做完这些，白昙蹲在黄耀诚面前，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卡片相机，然后用左手揪住黄耀诚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然后右手端着相机，将自己和黄耀诚一起纳入镜头。
“来，大佬黄，笑一个。”
白昙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咔擦！
快门声响起，将这一幕定格。
白昙摆弄起相机：“你还挺上镜的。等我回去了就把照片发给陈金兰，她应该会满意吧？”
黄耀诚此时已经回答不出来，血液飞快地流逝使他嘴唇泛白，要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见阎王只是迟早的事了。
头顶的天空中传来突突突的声音，一架直升机从远处朝这边飞来。
白昙望了望直升机的方向，然后低头看向黄耀诚：“大佬黄，就到这吧。”
黄耀诚眼珠子艰难地转动，朝白昙看来，他看到白昙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刀。
他艰难张嘴，似乎想要求饶，但一张嘴血沫子从嗓子眼儿里往外冒，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噗！
剐鳞刀落下，精准插进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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