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最后的晚餐(六)
“他到底在说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没人听明白白昙——或许现在该叫黑昙,没有人听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但如有实质的压迫感却持续逼近了这边。
黑十字教士们快要失去反抗的勇气,但不代表盖伊塔诺也会坐以待毙,所以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举动——
“拦住他!”盖伊塔诺大喊一声,一手抓住一名黑十字教士,将他们直接从掩体后推了出来。
其余的黑十字教士以为盖伊塔诺要拼死一搏了,也纷纷从掩体后站了起来,一起朝黑昙冲了过来,而盖伊塔诺却头也不回地冲向福音大厅前方的侧门。
黑昙眉梢一挑,抬起枪口扣下扳机,子弹呼啸,正中盖伊塔诺后背,盖伊塔诺背甲中枪,他被打的一个踉跄,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黑昙无奈地笑了笑,身后传来黑十字教士的怒吼,他握着餐刀的左臂横挥出去——噗的一声闷响,餐刀精准插进最先冲到身后的黑十字教士太阳穴。
黑昙随手推倒尸体,然后调转枪口,将目光投向已经为数不多的黑十字教士。
大火中,枪声接连响起。
……
与西缇岛隔河相望的对岸,一辆卡佩蒂安财阀的轿车停在河边,后座上,玛格丽特放下车窗,望着远处的巴黧圣母院,透过三层的玫瑰花窗,能隐约看见里面跳动的火光。
玛格丽特神情有些呆滞,小嘴微张:“他做了什么……”
耳麦里的声音有些嘈杂,夹杂着电流噪音,主要是来自于西蒙那边的作战小组:“西……滋滋……西蒙已经完成转移。”
“尖刀失去联络,原因……滋滋……原因不明。”
玛格丽特不满地朝副驾驶上的助手说道:“这套无线联络工具是哪里买的?下次别买他们家的了。”
助手有些尴尬:“大小姐,是我们自家产的。”
“哦,那没事了。”
耳麦里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道格……滋滋……听见回话。重复,道格听见回话。”
耳麦中陷入沉默,过了好半晌,终于传来了道格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在……滋滋……呼——呼——什么事?”
玛格丽特脸色一沉,她按住耳麦:“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呼——滋滋——呼——”尽管道格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但大家依旧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咬牙切齿,“那个疯子!他把我关在了外面!”
玛格丽特眨了眨眼,“什么意思?他是一个人在行动?那你现在在哪儿?”
不问还好,被这一问,道格忍不住破口大骂:“Fxck!他居然说我会拖累他!我现在挂在圣母院三层的墙外面!”
“?”玛格丽特的头顶缓缓飘起一个问号,她从身旁的座位上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的巴黧圣母院,视线在圣母院三层外墙上巡视片刻,终于在某个堪堪可以立足的短柱上看到了蹲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道格。
玛格丽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的计划,她重新开口:“不是让撤离么,你在那里干什么?”
道格大声咆哮道:“他自己进去后就把门锁住了!枪声把所有神职人员都引了上来,我根本没地方逃!现在整个大厅都烧起来了!出口只有一个,他要是再不出来也得被烧死在里面!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玛格丽特沉默片刻:“西蒙小组,你们留守的人能否看见大厅里发生了什么?”
电流持续了一会儿,传来回应:“好多尸体……滋滋……全是黑十字教士,战斗好像已经结束了……大火已经烧到了外墙,还在往上方尖顶蔓延……滋滋……但是没有看见尖刀。”
玛格丽特微微点头,继续下达命令:“道格,你先想办法撤离。”
呼呼的夜风中,道格往下方看了一眼,又赶紧收回了目光,他咽了口唾沫:“上帝保佑——虽然我和福光舍关系不太好,但还是请保佑我不会摔死。”
……
从火焰中穿行而过,黑昙推开福音大厅的侧门走出去,身后的大火中,尸体横七八竖躺了一地。
从侧门出来,入眼处是一条不算长的走廊,走廊上只有一扇打开的门,黑昙偏头看了一眼,确定是盖伊塔诺平日里起居的地方。
屋子里空无一人,黑昙在角落里看见了一副空着的武器架,地上随意扔着盔甲零件——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在脱掉它时有多么的匆忙。
黑昙耸了耸肩,收回目光。
在走廊尽头,是螺旋往上的楼梯,直通尖顶钟楼。
黑昙替左轮重新装弹,他往裤兜里掏了掏,却只掏出三发子弹——弹药告罄了。
闲庭信步穿过走廊,在即将踏上楼梯时,黑昙刚抬起一只脚,耳边忽然想起空气被撕裂的破风声——
黑昙嘴角一咧,像是早料到了这一幕,刚抬起的脚立刻缩了回去,身体也往后退了一步,一柄锋利的骑士剑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落空。
砰!
黑昙果断开枪,只听噹的一声巨响,子弹嵌在了一面徽形盾上。
盾牌遮蔽着盖伊塔诺的上半身,此时他已经脱去了盔甲,盔甲下是简单的白色内衬,显然他已经意识到,在力量无法压制黑昙的情况下,盔甲只会使他变得笨重,面对灵活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偷袭失败了呢。”黑昙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代表正义的骑士也会偷袭?”
盖伊塔诺沉着脸没有回话,他这次主动迎了上来,单手举剑跳劈斩向黑昙,黑昙灵巧地往后一退,长剑劈在地上将地板砸出一个凹坑。
盖伊塔诺就地一滚,长剑横扫斩向黑昙小腿,但黑昙的动作比他更快,跳起后猛蹬走廊墙壁,身体在空中打横旋转一周,一击鞭腿自上而下猛抽在盖伊塔诺的后脑勺——嘭!
盖伊塔诺被抽得直接趴倒在地。
咔哒。
保险被按下,黑昙站在盖伊塔诺身后,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砰!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盖伊塔诺的耳朵射进地板。
跪在地上的盖伊塔诺肩膀微微发抖,听见枪声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去见天主了。
黑昙歪了歪头,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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