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魔法会留下气息。第二，血族会留下气息。”姜丽念叨了一下，突然笑道，“其实这两个假设根本就是一个假设嘛。反正就是，只要亚伯或者他的手下出现过，一定会留下他活动的痕迹。”

裴俊愕然，笑着点点头，道：“确实，好像是一回事。”

“这么一说的话，至少死者身上残留的气息就可以解释了。”姜丽苦笑道，“但问题就又来了，为什么现场的其他地方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呢？”

“在只有一个假设的情况下，只能推导出一个结论——亚伯确实没有在现场活动过。”裴俊认真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

裴俊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儿，旋即整个垮掉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魔法什么的，还是你了解的比较多吧。”

“问题就是，在我已知的魔法里面，这样的事好像无法实现呐，怎么可能在一个空间中活动过而没有留下气息呢？”姜丽完全是一副快要被逼疯的表情，思绪肉眼可见地变得混乱起来。显然，接连出现的十一个死者让她对亚伯的恨意达到了空前巨大的程度，也让她的耐性逐渐消磨干净。

是啊，作为一个维持秩序的中立者，有亚伯这样的角色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破坏秩序，她还偏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任何人都会被气疯的。

裴俊安抚道：“不行啊，不能用这样的定式思维去思考。一定要冷静下来想想，难道没有在这片空间里出现过，就不能伤害死者了吗？”

裴俊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有真心觉得这种可能性存在。但姜丽听完这句话以后，却仿佛中魔了一般，定定地望着裴俊。

“怎么了？”裴俊被看得有点发毛，心虚地问道。

“可以。”姜丽没头没脑地说了两个字，脸上的表情非常像是恍然大悟。

“什么可以？”这下轮到裴俊懵逼了。

“不用在这片空间中出现，也可以伤害这片空间里的人。”姜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懊悔，“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啊？”裴俊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忍不住吐槽道，“别光顾着感慨啊，说正事。”他也好奇，怎么自己随口这么一说以后，姜丽就立即想明白了呢？她到底明白啥了？

姜丽自嘲地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并不是亚伯来到了死者身边，而是死者去到了亚伯身边。”

“emmmm........能不能说得直白一点？”

“直白一点来说，就是.........亚伯确实没有在我们所看到的空间里出现过，他把死者带到了他所在的空间里，吸走了死者的血液，然后，又把死者扔了回来。”

“..........听起来好玄幻的样子。”裴俊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也太恐怖了吧，这不就是杀人于千里之外吗？他只要在他的秘密基地里坐着，他就可以.........”

“不不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他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足不出户就带走了死者，然后又把死者扔回了原位。世上绝对没有这种不需要坐标定位的传送魔法。”姜丽眼中的光点闪烁着，像一颗星星，“我的意思是.......他现在不在我们这片空间。”

“这意思不就是他藏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姜丽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知道平行宇宙之类的理论吗？你们人类很喜欢研究的，什么高维空间之类的。”

“你早这么说我就懂了嘛。”裴俊恍然大悟道。

姜丽不屑道：“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好吧。”

转换思路之后，一切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从物理学上来说，我们所身处的世界是三维世界。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更高维度的世界，或者说高维宇宙什么的。当然，姜丽所提到的另一个空间未必就是物理学上所谓的高维空间，但从她后面的解释来看，应该是意思差不多的概念。

打一个不那么确切的比方，宇宙就像是一个多层的大楼，每一个楼层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通常情况下，楼层之间并没有楼梯的存在，所以也就无法互相干扰。但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比如魔法之类的，就可以短暂地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之间打通隧道。

不同于之前那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完全抹除气息的魔法”，姜丽很清楚地知道一种可以打通空间通道的特殊魔法。所以，这不是一个可以被奥卡姆剃刀定律砍掉的多余假设，而是一个一直被姜丽有意无意地忽略掉的基本假设。

在这个结论下，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前三起命案的现场留有亚伯的痕迹？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攒够打通空间通道的能量，暂时还停留在裴俊和姜丽所身处的这个维度。

在吸收了三人的血液之后，亚伯得以使用更高强度的魔法，打通了空间之间的通道，去往了另一个空间。从那时候开始，姜丽和亚伯就像是身处于同一张纸的两面一样，虽然相隔很近，但却无法见面。

亚伯的行动会在纸的另一面留下痕迹，而身处于纸的这一面的姜丽却无法查探到这些痕迹。这既没有违反基本假设，也完全符合了姜丽所面对的现实状况。

在后面的八起命案中，亚伯并没有在低维空间现身，而是直接在高维空间进行空间扭曲，将受害者“吞进”了高维空间里，吸干血液之后，才又将其抛回低维空间之中。这样一来，死者身上当然会残留有亚伯的气息，而在低维空间的所谓“现场”，则当然不会有半点气息的存在。

裴俊听完姜丽的解释，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低维空间和高维空间的相对位置是不断变化的。在另一个空间的亚伯就算是一直处在同一个位置不动，他相对于我们世界的位置也是在不断改变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些命案现场的分布不符合一般的原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