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敢作敢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三钢牙一咬,挺身而出,道:“回大人话,那犁是我做的。”
另外一名上了年纪的匠工害怕王腾责怪陈三,当即说道:“还请千户莫怪,陈三往日里什么都好,就是一见了匠工活儿就魔症起来。”
王腾“哈哈”大笑,感情还是个木匠狂人,这倒是好呀,日后说不定还要借助他们之手,再搞出几样利民生产的农具出来。
“你们都是功臣,本官要重重有赏,来人呐”
“小人在!”
“匠工辛苦,每人赏银二两”
二两银子等于几百斤米粟了,匠工叩首在地,拜谢不已。
王腾这时候才想起成本:“每只铁犁造价几何?”
张铁匠仔细分析道:“就地取材的话,怕是要耗费五斤铁料,按照成本,差不多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可不便宜,等闲百姓根本买不起。
王腾知道这铁犁贵就贵在那五斤铁料上,如果要扩大规模的话,肯定要想些法子降低炼铁成本,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马上就要春耕了,诸位辛苦辛苦,多造一些铁犁吧,就按照陈三铁犁的模样制作,铁料方面,我会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们优先使用!”
陈三制出的铁犁竟然更好?
匠工们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表示异议,“大人放心,绝不会误了农时!”
“好了,你们去吧!”
“诺!”
匠工们松了口气,匆匆离去。
三日之后,农具、耕牛早已经备好,过了春分,春耕正式开始。
月旬以来,葫芦河畔屹立的水车将河水源源不断地送到了田间地头,原本的旱田一跃升为上等水田,百姓们大喜过望,有了河水灌溉,亩产起码可以提升三成!
这可是巨大的数字,对于乡民而言,收成的多与寡直接干系到他们下一年的生活水平。
毫无疑问,水车的出现,极大地提升了土地产量,这时候,便是之前轻信谣言的乡民们都感受到了好处。
王腾截水牟取私利的谣言不攻而破!
有人欢喜有人愁。
水车投入使用之后,刘文远很是苦恼,原本以为王腾要借机生财,谁知道他竟然凭借“浑源劫案”发了一笔横财,不再需要冒险,这让刘文远无计可施。
据说董家堡的董员外花费重金从王腾手中买到了图纸,如今水车已经快要完工了。
一具水车也就罢了,葫芦水足够使用,可是,如果两岸的乡绅人人效仿,刘文远下游的田地又拿什么来灌溉?
不行,绝不能这么算了,刘文远卯足了力气要去找费清,这一次,说什么也要给王腾一点颜色看看。
月旬以来,王腾一直住在军寨中,成功捣鼓出一套农具,他的心情很是舒畅,没事的时候,他便寻了几张布帛,寻摸着再画几样草图出来,等日后让匠工慢慢研制。
哪知道山下忽然一阵锣响,惊的王腾心头一跳。
锣响说明军寨有人闯入,是要全军戒备的。
如今山中已有军卒七百人,外人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敢闯进来,难道说是新卒闹事?
王腾不敢大意,他急忙领着护卫下山,一探究竟。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一名报信的军卒喘着粗气喊道:“大人,有人要闯营。”
“多少人马?”
“只是一人一马,此人嚷着要入伍”
王腾大为讶异,他急匆匆来到下山,“没闹出人命吧?”
“这倒没有,此人出手知道轻重,没有下狠手,黄百户这时候差不多也该到了”
感情黄得功一直不在呀,怪不得对方能够大闹军寨。
王腾来到山下的时候,只见一名黄须大汉横刀立马正与数百人对峙。
如果不是王腾及时赶到,此人差点就要被军卒用弓箭射死了。
“大人,此獠颇为勇猛,适才十多名兄弟愣是被他赤手空拳的一个接一个的丢了过来”
这么厉害?
这家伙怕是黑熊转世吧?
王腾顿时起了爱才之心,“你这厮姓甚名谁,到我军寨意欲何为?”
黄须大汉很是不耐,“俺听说广灵军能够杀鞑子,特意前来投军,谁想到这里的军卒竟然说名额已满,不再招募,敢问阁下,有这回事吗?”
王腾笑了起来:“如果是寻常军士,自然是不再招募的,不过,如果你有过人之处,我可以网开一面”。
黄须大汉挑了挑眉毛,他已经看出来,王腾就是军中的头目,“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
“好,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如何才算是过人之处?”
王腾笑道:“我听说你适才击败了十名军卒,可有此事?”
黄须汉昂首挺胸,“确有此事,如何?”
“阁下姓甚名谁?果真是来投军的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遇吉是也,我从京城而来,自然是要投军的”
周遇吉?
怎么这么熟悉呢?
王腾自然不知道,历史上此人赫赫有名,曾经在山西力据李自成数月之久!
“好,既然你诚心入伍,我便允你个小旗的军职,统领五十人,可好?”
周遇吉翻身下马,“足下是?”
“鄙人王腾”
“原来是王千总!”
王腾笑道:“怎么,你听说过我?”
“大同府的说书先生可是把大人杀鞑子的故事编成了段子,如雷贯耳呀”
这都是王腾做的好事,他当然知道!
又闲聊了几句,王腾将周遇吉引荐给黄得功。
聊了一阵之后,周遇吉第一时间来到军中,虽然有王腾和黄得功的引荐,可麾下的军卒兵将还是有些不服管教的迹象。
对此,周遇吉没有恼怒,他只是随手挑了杆大枪,然后站在五十名军卒之前,大声喝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不服气,我可以给你买一个机会,只要谁能击败我,我周某人便亲自到千总大人跟前请辞,并推举获胜者担任小旗之职,如此可好?”
军卒一阵躁动,广灵军虽然军纪严明,禁止私斗,可如今新来的军卒混淆其中,一些老卒难免有些心高气傲,觉得周遇吉初来乍到,却陡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让他们很是不爽。
再者,适才周遇吉让军卒大吃苦头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这里,消息的不对等让让几名军汉蠢蠢欲动,“嘿,你这家伙说话可要算话!”
周遇吉微微勾手,“放马过来就是,当着诸位兄弟的面,如果我食言而肥,哪还有脸面在军卒待下去吗?”
那军汉想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他伸展了一番筋骨,大步踏出军阵,道:“请小旗赐教。”
周遇吉摇头,道:“你先来吧。”
军汉不再谦让,他气运双臂,将长枪轮使的密不透风。
周遇吉只是两脚分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听他一声:“破!”
话音未落,对面那使枪的军汉就骤然停歇下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遇吉的枪尖已经顶在了军汉的左喉咙处,只要枪尖往右那么一抖,就是破喉而亡的下场。
军汉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他道:“这一场俺服了。”
“嗖”地一声,周遇吉收起长枪,道:“下一个!”
有前车之鉴在先,这一次,蠢蠢欲动的军汉不敢贸然出风头,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想让对方先上。
周遇吉这时候把长枪直插入地,道:“如果你们觉得我用长枪胜之不武,那么我们可以赤手对决!一样的道理,胜者为小旗,决不食言!”
这一次,一下子有三名军汉跳将出来。
周遇吉爽然一笑,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军汉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们当中一人冲上前去,道:“小旗好大的口气,我先来!”
“砰砰砰”拳脚相接,尘土四溅。
一开始,军卒见周遇吉貌不惊人,身材瘦削,以为他没有力气。
可当赤手相博的时候他才惊恐地发现,周遇吉的气力不但远胜自己,而且似乎未尽全力。
怪不得对方敢放言让己方三人一同挑战,感情是胸有成竹呀。
这时候收手已经是来不及了,军汉只得硬着头皮抗下去,一开始的几个回合还好,周遇吉没出全力,军汉尚能支撑下去。
可十个回合过后,周遇吉出拳的速度陡然加快,军汉左右失措,防不胜防,终于“砰”地一声,却是军汉胸前中了一拳,狠狠地栽倒在地上。
出头的这么军汉往日里在军中也是好勇斗狠的角色,单论个人武力在五十人当中起码也以排到前五位。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出二十个回合就被貌不惊人的周遇吉撂倒了,此情此景顿时让人相互骇然。
感情这新来的小旗也是个硬角色,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人敢出头挑战。
周遇吉拍了拍手,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还有谁来?”
无人敢应。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在军伍中更是如此。
如果没有过硬的本领,即便你手段再多,也无法彻底收取麾下的人心。
很显然,周遇吉的下马威彻底震住了麾下的三百军卒。
就餐的时候,周遇吉麾下的军卒方才得到确切的消息,原来自家上司便是刚才大闹军寨的猛士,这消息真是令人震惊!
怪不得自家行伍中最强的几人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感情人家有这能耐呀!
军中最服勇士,周遇吉如此悍勇,反倒激起了军卒的喜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