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门又一次被从外推开,果然是梁小飞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貂裘,却还是白色的,那金色的匕首正挂在她的腰间。
她进门的时候,神情是焦急的,可是当她看到嘉央秋措时,目光立刻变得多情而柔和。
嘉央秋措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梁小飞的眼神又立刻变得暗淡,她还是那个任何情绪都会写在脸上的梁小飞!
但是,在嘉央秋措的眼里她已不是。
梁小飞轻声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梁小飞已走了进来,门却大敞着,当她看到嘉央秋措冷漠的眼神时,她几乎已忘记所有的事。
当一个女人特别在乎一个男人的时候,只要那个男人的一个眼神不对,就立刻会影响那个女人的情绪。
古往今来,大多如此。
无论梁小飞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她也毕竟是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无法跳出这几千年来的怪圈。
嘉央秋措还是一个字都不说,他的眼神依旧冷漠,他的手却不知不觉间将刀握得更紧!
无论多么爱生气的女人,在男人真正生气的时候也总是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梁小飞果然没有对嘉央秋措的冷漠生气,她只是轻声问道:“你…在生我的气?”
嘉央秋措冷冷道:“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梁小飞道:“你是不是嫌我上次不辞而别?”
不等嘉央秋措说话,她便又抢着道:“你一定很想我是不是?”
嘉央秋措却连看都没有看梁小飞一眼,只是淡淡道:“你要去哪里便去哪里,跟我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这似乎的确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真的在生气,而且无法控制…
只有对在乎的人才会生气!
嘉央秋措当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的声音放缓一些,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
可是,这一切却无法瞒过梁小飞。
梁小飞非但没有跟着生气,心中反而在窃喜,她当然知道这种气是只对在乎的人才会生的。
她眼波流转,忽然伸手想要去搀嘉央秋措的胳膊:“好啦,不要生气啦,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她的声音无比的甜美,甜得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
她的手已搭上了嘉央秋措的手,握刀的手!
忽然,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嘉央秋措的胳膊上喷涌而出,她竟被震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她的眼睛里终于闪出了泪花,颤声道:“你…”
嘉央秋措还是连看都没有看梁小飞一眼,冷冷道:“能站在魔教黑幔后的人怎么会只有这点能耐?”
梁小飞怔住。
嘉央秋措忽然厉声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梁小飞不服气道:“我哪里装了?”
嘉央秋措淡淡道:“非要我说出来么?不周山恨佛天王!”
不周山恨佛天王!
梁小飞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目中的泪花也突然不再闪烁!
嘉央秋措忽又问道:“长生观音究竟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还是她本就是你手中的傀儡!?”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锋利的针,每一针都毫不留情地扎到了梁小飞的心口!
梁小飞忽然冷笑道:“你既然什么都已经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嘉央秋措却冷冷道:“你一次次地掐断我的线索,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梁小飞道:“什么意思?”
嘉央秋措道:“这或许你比我更清楚才对。”
梁小飞几乎喊了出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嘉央秋措依旧淡淡道:“好,那我问你,魏蝎子魏勇是怎么回事?”
梁小飞闭嘴…
嘉央秋措接着道:“我本可从魏勇身上得到一些线索,可是当我找到他时,他却变成了一个又瞎又聋又哑的疯子!”
他猛地瞪着梁小飞道:“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做的?”
梁小飞突然苦笑,接着她竟然承认:“是我!”
这一次轮到嘉央秋措怔住,他希望梁小飞能够否认,可是梁小飞却已承认!
梁小飞忽又说道:“只有让魏蝎子死,我才有机会留在你的身边…”
她的眼神不会欺骗人,她说得是真话。
嘉央秋措冷冷道:“你留在我身边岂非也正是为了杀我?何必这样大费周折?”
梁小飞却道:“我不想让你死,我只是想让你也爱上我,让你也能够加入魔教…”
她的眼神忽然又变得暗淡,道:“我上次离开你却正是因为我已死心,我知道你绝不会爱上我,更不会加入魔教,因为你的怀里永远都揣着一块翡翠,我也知道那块翡翠对你的意义!”
嘉央秋措却冷冷道:“这块翡翠对你岂非也有重要的作用?”
梁小飞的眼睛里忽然流出泪来,颤声道:“你为什么永远都只记得我的坏,记不得我的好!?”
嘉央秋措淡淡道:“你的好?”
他忽然冷笑道:“你帮着我将公孙鬼引出来,然后让我在竹海中杀了他?”
梁小飞也冷笑道:“我以为你早已经不记得了…”
嘉央秋措却道:“原来利用我也是你对我的好?”
梁小飞又一次闭嘴…
嘉央秋措接着道:“你的确就是不周山恨佛天王梁鸣的女儿,而你也趁着这次魔教重开教门的机会理所当然地做了新的不周山恨佛天王,二十年前梁鸣确实死于公孙鬼之手,所以你虽同为魔教中人却也从未忘记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梁小飞抬起眼睛盯着嘉央秋措道:“为我的父亲报仇我也有错吗?你难道不是也在为你的马锅头,你的朋友们报仇!?”
嘉央秋措淡淡道:“你当然没有错,而我也刚好被你利用。”
梁小飞又在冷笑,她笑的时候眼中却噙着泪:“哼哼,你真的是连我一丁点好都不愿记...”
她忽然仰起头,苦笑道:“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这样的人?老天爷为什么要折磨我?”
嘉央秋措忽然叹息着道:“我欠你两条命!”
梁小飞在冷笑,她已不愿再说下去。
嘉央秋措却接着道:“为了解我身上的毒,你不惜性命到折多山上采下了冰川雪莲;在缺月水榭,也是你在关键时刻替我杀了苏糖糖…”
梁小飞淡淡道:“原来你也不是毫无良心。”
嘉央秋措道:“你既然已对我加入魔教不抱有希望,那么我就已是你的敌人,那你为何还要帮着我杀掉书乘允?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