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斯文的话越说越奇怪,嘉央秋措也不禁有些好奇,所以他打算听下去。
赵斯文又走到门口,将脑袋弹出去四下张望了好一阵子,确认四下无人偷听,才轻轻地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嘉央秋措淡淡道:“我不问你也会说。”
赵斯文点了点头,笑着道:“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我是魔教的人?”
嘉央秋措道:“你不是!”
赵斯文瞪大了眼睛,道:“你能肯定?”
嘉央秋措道:“我看得出你不是。”
赵斯文倒吸了一口气,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接着道:“服了,真是服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嘉央秋措淡淡道:“直觉!”
赵斯文愕然道:“直觉?”
嘉央秋措点头道:“嗯。”
赵斯文露出了怀疑的眼神,他在怀疑,直觉这种东西如何能做得了数?恐怕任何人都会怀疑。
可是,嘉央秋措却接着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也一直都很相信我的直觉!”
赵斯文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你的直觉的确很准。”
嘉央秋措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了吧?”
赵斯文道:“其实,长生观音心脏受损的事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嘉央秋措道:“你已见过长生观音?”
赵斯文道:“也算不得见过,只是在一个黑屋子里,隔着一层黑幔听过她说话罢了。”
嘉央秋措忍不住问道:“那个黑屋子在哪儿?”
赵斯文不禁想起了他被魔教的人蒙上双眼,坐着一辆豪华得有些奢侈的马车,转了不知多少个弯,直到自己被转得想要呕吐,直到自己听到那甜美得像是幻觉的声音…
他又将这一切对嘉央秋措说了,叹息着道:“我全程都被蒙着眼睛,更本不知道哪黑屋子在哪儿,而且我也算不得真正和长生观音说过话。”
嘉央秋措道:“怎么讲?”
赵斯文道:“长生观音已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太婆,她的声音怎可能依旧像个少女一样甜美,我听说过驻颜术,却从未听说过驻音术…”
嘉央秋措沉吟着道:“藏医学中也没有驻音术这种说法。”
赵斯文道:“所以,那黑幔后的声音一定不是长生观音!”
嘉央秋措忍不住问道:“那会是谁!?”
赵斯文皱眉道:“那个声音太过甜美,甜得几乎让人的心跟着融化,用那样的声音说话的人只有一个…”
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是盯着嘉央秋措的,等着嘉央秋措自己说出来。
他知道,嘉央秋措对那个甜美的声音一定比自己更要熟悉。
嘉央秋措一字字道:“梁!小!飞!”
嘉央秋措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醉酒的夜晚,那柔软而舒适的床,还有那耳畔甜美的低语…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令人回味,也令人忧伤。
可是,梁小飞竟是那黑幔后的人!
嘉央秋措却突然变得愤怒,他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这种愤怒的确是很难抑制的。
他的手不由得将刀握紧!
赵斯文盯着嘉央秋措凸起青筋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你怀疑梁小飞就是长生观音?”
嘉央秋措竟依旧保持着冷静,他摇了摇头道:“不,你已说过,长生观音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她绝不可能用少女的声音说话。”
赵斯文道:“那你这是…”
嘉央秋措道:“我是在怀疑长生观音其实真的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次魔教重开教门,幕后操控的人很可能就是梁小飞!”
赵斯文怔住,这的确是一件他从未想到过的事情,他一向自认为聪明,可是今天他却发现一个比自己还要聪明的人。
他忍不住问道:“莫非那些说长生观音还活着的话都是谣言?”
嘉央秋措道:“或许那根本就是他们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话,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长生观音的身上,那样梁小飞做起事来就会更容易。”
他分析得似乎完全正确,赵斯文已怔住,他已说不出话来!
毕竟,这件事情太过复杂,再聪明的脑子也是需要时间反应一下子的。
过了半响,赵斯文才喃喃道:“看来是梁小飞练就了摄心**而导致心脏受损,而真正需要翡翠的人是梁小飞!”
嘉央秋措沉默,沉默相当于默认。
赵斯文忽然抬起头,接着道:“所以你现在已知道梁小飞就是魔教幕后的真正操控者,你一定要小心了。”
嘉央秋措也看向了赵斯文的眼睛,他的漆黑的眸子像极了高原狼的眼睛,他的眼神总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畏惧。
他似乎从赵斯文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些什么,因为他的直觉又一次告诉他,赵斯文一定还有话没有说。
可是,嘉央秋措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道:“你好像很关心我的生死?”
赵斯文笑着道:“我已说过,你活着我就能活着。”
嘉央秋措道:“我还是看不出其中的联系。”
赵斯文不紧不慢道:“半个月内你连杀公孙鬼、书乘允两位魔教天王,魔教已将你视作头号大敌,你若是死了,你的翡翠也会落入魔教手中,而魔教一旦得到翡翠,必定会让我替他们教主治病,病好的时候也就是我死的时候。”
嘉央秋措却道:“你治好了她的病,她还要杀你?”
赵斯文苦笑道:“我必死无疑!因为我已知道得太多,魔教是决不允许一个外人知道他们那么多事情的。”
嘉央秋措忽然冷冷地看了赵斯文一眼,太多眼神依旧像高原狼一样犀利:“你的确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
赵斯文“嘿嘿”地笑。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像是冰一般冻结,他的耳朵却在不停地动。
脚步声!
嘉央秋措也同样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他也实在很熟悉。
赵斯文失声道:“她来了,你一定要小心,在下就先告辞了!”
赵斯文也是个谨慎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从客栈的后窗跃出去的时候竟还不忘将窗户带上。
这屋子里除了四郎刀登的呼噜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里竟似乎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