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候你离得远,我也没叫你。你一半,我一半烧饼。好不好?”贺海冬把大点儿的半块烧饼塞进关尚北的手里。听到贺海冬其实看见自己吃了小鱼,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被分成两半的烧饼,终于愿意伸手接过其中一半。他小小了咬了一口,感慨,“果然烧饼比生鱼好吃多了。”
眼中泪花闪动,贺海冬破涕而笑,真是个傻皇帝。并不知道自己在贺海冬的心里已经变成一个傻皇帝的关尚北摸摸贺海冬的脑袋,“又哭又笑,小笨蛋。”贺海冬晃了晃脑袋,把关尚北的手摇下来,“你才是大笨蛋。谁让你跳进这个地穴的?明明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很有可能有来无回。”
“因为——这里有你。”关尚北探过指尖,擦拭贺海冬沾了饼屑的嘴角。贺海冬咀嚼烧饼的动作停下,不想让关尚北看见自己被感动的没出息模样,贺海冬扑过去抱紧关尚北,不让他转头。“你这个一国之君,当的一点儿都不称职。”
贺海冬把脑袋埋进关尚北的脖子,这几天被扔进这个与世隔绝地穴的委屈一股儿地爆发了出来。“我在这个地方走了好久好久,什么虫子都敢往我身上凑。要不是采到了几种驱虫的草药。我都很可能被它们咬死了。只有这里,亮堂一点儿。我真的找不到出去的路。北北,我们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好不好?”
抱着关尚北的贺海冬突然感受到手心一片黏腻,她举起手看了眼,手心通红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血。而出血的主人显而易见是被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北北,你……”贺海冬放开关尚北,担忧地看着他。
举起没受伤的左手覆住贺海冬的眼睛,关尚北故作轻松地笑道,“是我大意,才让那群会飞的无毛畜生咬到我。这个伤口,只是看上去可怕了点儿。实际上一点儿都不疼。”关尚北之前在找贺海冬之前,压根没把这点儿小伤放在眼里。但是,真的找到贺海冬后,在贺海冬担忧的眼神下,关尚北都觉得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伤疼痛了起来。
果然,有了被关心的人后,整个人会变得脆弱很多。神门不让神君有心爱的人,恐怕忌惮的就是身为一件武器的神君却有了弱点吧。
“肯定很疼,不要狡辩。”贺海冬按住关尚北的肩膀,让他坐下。“以后遇到危险就跑,在那儿逞什么英雄。”看了眼关尚北的伤口,颜色没有泛着乌黑。“但凡那群蝙蝠带毒,你怎么办?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地下吗?”
关尚北安静地看着贺海冬边数落自己边撕下裙摆上的布料给他包扎。真好,她在这里。关尚北抬高手臂,想摸摸贺海冬的侧脸。忙着包扎的贺海冬瞪了眼捣乱的关尚北,随手拍走关尚北的手。“老实待着。”
眼里带着笑意,关尚北乖乖点头,把受伤的右臂放心地交给贺海冬,左手拿起饼,小口啃饼。“海冬,你注定是朕的皇后。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改变这一点。”把饼放在膝盖上,关尚北单手拿出捡到的皇后玺印,“下回可不准再掉了。”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迷宫里,你是怎么能够找到它的?”那时候光顾着逃命,贺海冬连玺印掉了都不知道。逃到这里,她才发现。在关尚北的伤口处用布料绑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贺海冬装作不在意地接过玺印,但举止小心地把它收好,“掉了就掉了。哼~”
看破贺海冬的口是心非,关尚北从侧边抱住放玺印的贺海冬,“小娘子,能够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受不了关尚北的腻歪,贺海冬动了动肩膀,示意关尚北松手,“我们在这儿已经够久了。去找出路吧。我已经探过两条路了。那儿都是绝路,不能走。只剩下最后的两条,我们加把劲,早点儿逃出去。”
到目前为止,贺海冬对于这个位于玉壁深谷祭台下的地穴,除了觉得毒虫多了点儿之外,还没有感受到它的可怕。但刘美英既然能不惜一切代价地把她送进这里,这儿肯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地穴下寒风阵阵,贺海冬紧了紧手臂,有点冷。见状,关尚北把贺海冬抱得更紧了。“嗯,我们去找出路。”
两人有了彼此的陪伴,哪怕前路再危险重重,好像都不会再恐惧。手牵着手,关尚北走在前头打头阵。“海冬,选条路,我们争取在天黑前去京城城东的羊肉巷子吃烤羊肉串,多点儿辣子多点儿蒜。”想到肥瘦相间的羊肉串在火上呲啦啦烤的景象,贺海冬捂着饿了好几天的肚子,眼神坚定,“冲鸭!”
说好是关尚北打头阵,结果贺海冬一股脑儿选了条路冲了进去。关尚北赶紧跟上,举高手里的夜明珠,“海冬,你慢点儿跑,小心摔着。”有关尚北这尊煞神跟在贺海冬的身后,诸虫退让。
但凡有点儿没眼力见的虫,也尽数被关尚北歼灭。
一路上,贺海冬才体会到什么叫走得畅通无阻。原来不撒驱虫粉,不东奔西逃,也能这么顺利地走下去。贺海冬看着关尚北的眼神带上崇拜。关尚北注意到贺海冬眼神的变化,愉悦地扬起嘴角。甚至想不知死活的毒虫再多点儿。
不知不觉走在了贺海冬的前面,关尚北转过一个拐角,整个人突然下坠,贺海冬赶忙抓住关尚北的手腕。拐角过后,竟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地坑。让人防不胜防。饶关尚北再反应敏捷,他也只能及时单手抓住断裂的地面边缘。这个地方,还该死地长了青苔,滑腻得很。
巨大的地心引力让关尚北不断地滑落,半空中,两只无法触地的脚前后摇晃。“海冬,你松手,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我一起拉下去的。”关尚北的左手被贺海冬紧紧地抓住,不愿意放手的贺海冬被关尚北一点点儿地往下拉。
“我不!”关尚北要是掉下去,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贺海冬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拉关尚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