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我走了,你们保重。”
白侍子府外,整装待发的白霸与前来送行的白苏尼亚拥抱告别。
“嗯,回去少吃些,多放些心思在国家大事上。”
白苏尼亚拍了拍他的后背,半揶揄半打趣。
“咳!父王与母后,还有漠漠很快会来到洛阳,到时,你们一家便可重聚,留于洛阳继续生活。”白霸说道。
“嗯,只可惜,我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那大漠的落日余晖了。”
白苏尼亚点点头,语带惋惜。
“待局势稳定后,定有机会,到时,我会在落日之下等你!”
白霸又拍了拍白苏尼亚的肩膀,便转身步上马车,向玉门关挺进。
“我的霸霸哟,你可要保重呀!”
一旁的白大夫见状,随即一把眼泪一挥手,依依不舍。
“行啦!人都走远了。”
白苏尼亚瞥了他一眼,不胜其烦。
“大家相处了这些年,我是真舍不得,说实话,人家霸霸比你的脾气温和多了,且大智若愚,日后,定是一位好仁恶杀,蠲敝崇善的仁君。”白大夫吸了吸鼻子,说道。
“那你怎不跟他一块儿回去?”白苏尼亚挑眉。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与阿苏,还有孩子们嘛!”
白大夫搓了搓手,讪讪而笑。
“呵!你怕是舍不得眼下的锦衣玉食吧。”
哂笑一声后,又望了一眼已然远去的车马,白苏尼亚才转身回府。
“没有!没有!我是真舍不得你们,况且,国王与王后不是要来了吗?到时啊,我们一家人...”
白大夫见状,急忙跟上。
“谁跟你是一家人!”
“不都姓白吗?”
“你只是远房亲戚。”
“嘤嘤嘤...苏苏,瞧你这话说的,可伤我的心啦...”
永元三年(91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国皆归降汉庭,朝廷任命班超为西域都护,徐干为长史,废掉龟兹原来的国王尤里多后,立白霸为龟兹王,并派司马姚光前来护送他。
待白霸与尤里多两位新旧国王进行一番政权交替后,姚光便把尤里多与其妻女(白苏尼亚的生母与妹妹白漠)带回了京师,并安排他们住进了白侍子府,与白苏尼亚团聚。
白苏尼亚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在他国异地与自己的父母重聚,而他们亦安阳无恙。
毕竟,其母的身份特殊,加之其外父王优留单于在三年前被鲜卑人杀死,造成北匈奴大乱,使得优留的弟弟被迫上位,代替其亡兄,成为北单于。
因此,在得知此事后,难过痛心的同时,白苏尼亚亦为自己的母后担忧不已,生怕龟兹被大汉降服之后,其母会死于汉人之手。
幸得刘肇仁心仁闻,加之有刘衍从旁斡旋,才有了现下这么个较为圆满的结局。
此后,班超便驻扎于龟兹它乾城,继续平定西域各国。
不久后,西域诸国,只剩焉耆、危须(今新疆焉耆东北)、尉犁(今新疆库尔勒东北)三国还未归降汉庭,而其余各国,皆已平定。
永元六年(94年)秋天,班超调发龟兹、鄯善等八个属国的部队共七万人,进攻焉耆、危须、尉犁。
大军行至尉犁地方,班超便派使者通告三国国王:“都护这次到这里来,只想要安定、抚慰三国。你们若想改过从善,便应派首领来迎接我们,届时,你们王侯以下的人皆会得到赏赐。待抚慰完毕,我们便会回军。现下,先赏赐你们国王彩色丝绸五百匹。”
随后,焉耆王广便派左将北鞬支送来牛酒,迎接丨班超。不过,班超却指责他说:“你虽是匈奴侍子,可你却掌握着国家大权,我大汉的都护亲自到来,你们的国王却不按时欢迎,此乃你之过。”
班超的手下趁机劝他杀了北鞬支,班超却不同意,他说:“此人的权力比国王还重,现下,我们还未进入他们的国境,便将其杀害,会使人生疑,若是他们因此而加强防备,守住险要,我们怎么才能攻入城下呢?”
于是,班超送给北鞬支不少礼物,放他回国。
焉耆王广见北鞬支安然无恙,便亲率高官于尉犁迎丨**超,并奉上礼物。
不过,他并非真想让班超进入他的国境。因此,待到他刚从班超那里返回,便随即下令拆掉了国境山口的围桥。可谁曾料,班超竟从别的道路进入其国,并在距王城二十里的地方驻扎部队。
焉耆王见班超突然到来,大惊失色,遂想逃入山中顽抗。焉耆国左侯元孟,曾在京师作过人质,对大汉有一定的感情,因此,便悄悄派使者向班超报信,而班超为了稳定焉耆国贵族,便斩杀了元孟的使者。
随后,班超定下时间宴请三国国王及大臣,声言届时将厚加赏赐。焉耆王广、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信以为真,一起到会。不过,焉耆国相腹久等十七人害怕被杀,选择逃跑,而危须王也没有到来。
宴会开始,大家坐定,班超愕然变色,责问焉耆王等:“危须王为何不来?腹久一班人为何逃跑?”
语毕,便喝令武士将广、泛等一举捉获,并在当年陈睦所驻的故城,将他们全部斩杀,传首京师。而后,又纵兵抢掠,斩杀五千多人,俘获一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多万头。
此后,班超另立元孟为焉耆国王,为稳定局势,班超在那里停留了半年之久。
至此,西域五十多个国家皆重新归附于汉庭,而班超亦最终实现了立功异域的理想。
永元七年(95年),朝廷为了表彰班超的功勋,下诏封他为定远侯,食邑千户,因此,后人便称之为“班定远”。
公元97年,班超派自己手下的甘英出使大秦,即罗马帝国,甘英便往西面走,不过,因海上路途遥远,最终没有到达,仅至西海(波斯湾)而还。
班超经营西域三十年,捍卫了“丝绸之路”,使东汉与西域的经济文化交流得以继续和发展,巩固了我国西部边疆,进一步促进了我国与西亚各国的经济文化交流。
公元107年,东汉罢西域都护府,公元123年,以班勇(班超幼子)为西域长史,此后,丝绸之路三通三绝。
“小亮,今后,有何打算?”
公元96年,徐干将红小亮送至玉门关城门口,为其依依送别。
此时的红小亮已过而立之年,在平定西域建功之后,便打算功成身退,返回大汉。
于他而言,大漠的落日孤烟再美,亦比不过中原的日出江花红胜火,因此,他想回家,回到他曾经的老家吴县。
那里紧挨太湖,水清空气外,户户水精宫,月明移舟去,夜静魂梦归。
躺在黄沙之上,他时常闭目遥想着太湖日出映水色的旖旎风光,尤其是这些年,随着年岁愈大,他的莼鲈之思愈甚。
尽管,他早已孑然一身,但仍旧盼望着落叶归根。
“回老家吴县。”红小亮笑道。
“解甲归田吗?”徐干笑着问道。
“有何不妨?”
红小亮笑着拍了拍徐干的肩膀,嘱咐道:“好好陪着班大人,这些年,他甚为不易。”
“嗯,我会的,你也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二人惜惜话别后,红小亮便步上马车,向着吴县驶去......
“兔兔!兔兔!”
“去哪儿了?”
一眨眼的功夫,兔兔便跑没了,无奈之下,梓木只好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与青鸳一道,寻找起兔兔来。
此时的梓木,与青璃院出来的歌舞伎们共同在太湖边上开了家琴室与秀坊,靠着教琴与售卖苏绣为生。
尽管,他们已然远离了燕舞莺啼春长日,但却在桃李罗堂前,虚室有余闲的平淡日子中,过得有滋有味。
只不过,少时染风尘,让他们对情爱之事看得较淡,除了其中几人嫁做人妇外,诸如像梓木与青鸳,皆选择独身到老,仅与姐妹为伴。
“喵...”
“咦..这不是..不是西域猫吗?”
在太湖边赏景的红小亮,待看到兔兔向其试探而至的时候,忽觉眼熟,遂将其抱入怀中,仔细打量。
“是你吗?”
轻抚着兔兔的脑袋,红小亮在其身上寻找着熟悉的痕迹。
他仍记得,当年为刘衍寻来的那只西域猫,便是白毛黑脚,脑袋浑圆,双眸碧蓝,与眼下这只极为相似,只是,当时的小猫还未成年,抱在怀里小小一团,不似这般圆润肉乎。
“喵!”
似是认得红小亮一般,兔兔伸出脖子,在其脸上舔丨了舔。
“真是你!”
待见其脑袋中央藏的一撮黑毛后,红小亮愈发肯定,此乃当初那只西域猫。
当时有些匆忙,红小亮便从疏勒商人那里随便挑了只不太纯的西域猫,因此,兔兔不仅是黑jiojio,脑袋中央还有一撮黑毛,不过,随着它的毛发愈发茂盛,那撮黑毛便被隐藏于白毛之下,需要拨开,才能瞧见。
“兔兔!”
就在红小亮撸兔兔的时候,梓木亦寻来,并向一人一猫缓缓行去,步步生莲。
“喵!”
见到梓木后,兔兔随即便从红小亮的身上跳下,向梓木奔去。
“兔兔,你怎么又乱跑啊?”
梓木抱起兔兔,语带责怪。
“兔兔?不是猫吗?”
红小亮起身,一脸蒙圈儿地看向梓木。
“难道猫就不可以取名为兔兔吗?”
梓木看向他,双眸飞扬,莞尔一笑。
“可以..可以...”
看着梓木笑靥如花的娇颜,红小亮忽觉心慌意乱,不能自已。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回便已许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