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炟驾崩后,十岁的皇太子刘肇即位,为汉和帝,尊窦皇后为皇太后。
因和帝年幼,窦太后便临朝执政,随即下诏,任命窦宪违掌典辅政,太尉邓彪为太傅。
紧接着,窦氏又更改了汉章帝的一些规定,命诸王返回封国,又增加盐铁税以充军费,准备大举进攻匈奴,一时搞得朝堂之上,风云诡谲,而朝堂之下,亦是民不聊生。
“怎得又要加税哟!”
得知此事后,蒲县长一拍大肚,满面愁色。
眼看着富顺县靠着富世盐井走向富裕,而百姓们亦渐渐丰衣足食,可现下,这盐税一涨,富裕之路便被截断,一朝回到前些年。
“据闻,要大举进攻匈奴。”公明凝眉道。
“呵!又是打仗?那边不是有班大人在西域斡旋吗?”
蒲县长皱眉,愤愤不已。
是打仗重要,还是百姓的生活重要?
“我最担心的还是阿珍与王爷。”公明又道。
“据闻,太后将诸王皆赶回封地了,不知王爷与王妃现下是否已在返回下邳的路上。若是他们回下邳了,这小世子与小翁主子怕是要赶紧送过去哟!”蒲县长凝眉道。
“不急!”公明摇了摇头。
“为何?”
蒲县长不解,疑惑地望着他。
“现下这种情况,明显是外戚在力争上位,而之前的众臣与皇亲国戚则已然成为某人的肉中刺,我想,将诸王赶回封地,一是怕他们伺机篡权,二是怕他们坏了某些人的好事,因此,会否有下一步举措,实属难料。”公明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将诸王赶回封地乃第一步,很有可能还有第二步,乃至第三步?”
蒲县长随即看向公明,一脸惊惧。
“不好说,不过,削弱诸王的势力,才能让窦氏根基愈稳。”公明说道。
“那王爷岂非...”
蒲县长张了张嘴,愈显忧心。
“我想,王爷定是有所准备,不会像其他诸王那般任由某人操纵揉丨捏,但现下这种局面,还是让两个孩子留在我的身边,更为安全。”公明又道。
“嗯,老公,你说得在理。”蒲县长点头道。
“除此外,我还担心,待他们大权掌握后,便会将手伸向我们各地盐场。”
稍许后,公明双手背于身后,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我亦有此担心,但..我们也无可奈何呀!”
蒲县长双手一摊,愁红惨绿。
“哎..走一步是一步吧。”
公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堪以告慰。
“六皇叔!”
就在刘衍一行即将启程返回下邳国之时,府内忽然被人造访。
“皇上!”
刘衍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位身披黑袍的少年正是刚登基不久的汉和帝刘肇,遂急忙上前行礼。
“六皇叔不必多礼,朕的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刘肇摆摆手,上前一步,将刘衍拉至一旁。
其余人见状,皆纷纷回避,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皇上冒险来此,是为何事?”刘衍凝眉问道。
看刘肇这身便服,以及身旁所带的那名宦者,刘衍便知,他定是避过窦太后的重重眼线,才来到位于濯龙园内的六王府。
“窦氏将政权统于自己一人之手,独断专横,强予决策,朕..不过只是一名傀儡皇帝罢矣。六皇叔,朕该如何做?还望六皇叔提点一二!”
语毕,刘肇便向着刘衍拱手行礼。
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刘衍不禁想到了十三年前的自己,为避忌新帝登基的锋芒,在自己的皇叔刘苍的建议下,赴蜀凿井,反而收获了爱情与家庭。
因此,面对刘肇的遭遇,刘衍可谓感同身受,可是,他没法站出来帮他,毕竟,他的身后除了有梅珍与孩子,亦有诸多牵绊。
刘衍握了握拳,犹豫稍许后,才抬起右手,轻拍着刘肇单薄的肩膀,说道:“《淮南子·兵略训》曰:‘若乃人尽其才,悉用其力。’”
“六皇叔,此乃何意?”
刘肇抬起头,凝眉望着他。
“皇上,日后,你只有依靠自己的判断力,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刘衍郑重道。
“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六皇叔,朕明白了。”
沉思些许后,刘肇豁然顿悟,再次拱手垂首。
“皇上,你快些回去吧。”
刘衍点点头,心疼而语。
“六皇叔请多多保重!”
刘肇抬起自己纤细的胳膊,学着刘衍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上也请多保重,大汉的江山,需要你!”
向其行完拜礼后,刘衍便目送着刘肇在宦者的陪伴下,小心离去,而后,则登上马车,启程出发,返回下邳。
“任人唯贤、知人善用...”
回去的路上,刘肇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皇上,那边儿风大,请往这边儿走。”
一阵风吹来,吹得刘肇的外袍“唰唰”作响,那名宦者见状,随即便轻揽着他,往一旁行去。
“嗯!”
刘肇点点头,看向这名双眸警觉的宦者,心中忽生一计......
“珍儿,莫要忧心,待到风平浪静之时,我们再将孩子们接来团聚。”
见梅珍神情恹恹地耷拉着脑袋,刘衍随即将其揽于怀中,轻声安抚。
“何时才会风平浪静啊?连皇上都来求你出主意了,便知这朝中的局势有多混乱了。”梅珍凝眉道。
“珍儿,不管朝中局势如何,只要我们的小家安定即可,大不了,我们就一直待在下邳,不再问世事。”刘衍说道。
“不再问世事?”
听闻此话,梅珍随即望向刘衍,凝眉问道:“那盐业之事呢?你的雄心抱负呢?”
“有你与孩子便足矣,其他东西,皆乃身外之物。”
刘衍轻抚着梅珍消瘦些许的面颊,信誓而语。
就在刘衍一行驶出洛阳城之际,一封由刘衍亲笔的奏表亦抵达窦太后的手中。
与此同时,在欧阳幕唯的安排下,青璃院的歌舞伎们与下人们,纷纷登上了去往各地的马车,逐一离开洛阳。
很快,青璃院便人去楼空,仿佛一夜之间,便消失殆尽。
从此后,关于青璃院的传说,亦只存在于街头巷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