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府内已经被人打扫过了,颜舒等人也已经离开,长身玉立的白泽立在床边,注视着熟睡的弦歌,直到香烛燃完一半他才将勾在上方的床帘放下来,关门出去。
青嫩的茶尖漂浮在淡绿色的水面,热气升腾,白泽坐在石椅上,水波动漾,他挑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玄袍男子,倒比他想象的来的快一点。
玄武匆匆忙忙地赶来,可看到白泽坐在那,他突然就不着急了。
他走过去,自然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抬眉看他:“你早就知道了弦歌会醒。”
凭他的性格,当时祺栀一死他就应该会来找颜舒报仇,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身来到金翼山却不找其报仇,不是他的性格。
“嗯。”白泽大方承认,他心情好,也不避讳。
“弦歌呢?”
“你早就想问了吧。”白泽指了指房间,看着玄武心急如焚地走过去,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你最好别去打扰她,她昨晚太累了。”
一听这话,玄武就不淡定了,他揪起白泽的衣领,冷冰冰地问:“累?你对她做了什么?”
“孤男寡女在一起,会做什么玄武上神不知道?”白泽笑了,是那种毫不掩饰的笑意。
“玄武,你要搞清楚,她是弦歌,不是祺栀。”白泽甩开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白泽,才是她最亲密的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玄武冷笑,森然的牙齿冒出寒光,他轻挥衣袖猛烈的冲击席卷而来,他不再是所谓的上神,没有了那层禁锢,自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好端端的石桌被震飞,周围的翠竹发出簌簌的响声,所有的丫鬟仆人被吓得退避三舍。
“你们在干嘛?”
穿戴完毕的弦歌听到动静,拉开门,蹙眉看着在小园里互殴的两人。
“玄武?”弦歌讶异,一向冷酷如冰,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玄武居然会主动来金翼山,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前的人有着一张与祺栀截然不同的脸,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熟悉得让他心口一涩,玄武跨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弦歌,欢迎回来。”
拥抱猝不及防,弦歌愣愣地呆在原地,这此醒来怎么感觉大家变得这么不一样了?
“好了。”白泽忍耐地拉开玄武,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压抑住体内暴虐的念头,如果他再抱上一会儿,绝对杀了他!
“你今日为何会来?”不会真的是来看自己的吧,弦歌暗戳戳地想。
凤眼上挑,淡粉的胭脂染红了她的眼角,看起来多情又妩媚,只是那眼神里却是一派清明,里面有疑惑,震惊,疏离唯独没有欣喜。
她忘了凡尘之事,又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战神。
不过,她既然忘了,那他便让她重新记起来。
玄武悠然地往唯一一张完整的凳子上一坐,“我来自然是为了你,这些日子我要在你府里住上些时日,还要劳烦战神多多关照了。”
不仅要住在这里,还要住上一段时间?
弦歌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怎么,战神不会小气地连住都不让人住了吧。”
“怎么会?府里这么大,你尽管挑你喜欢的房间。”弦歌大方地说道。
两人气氛良好,白泽却是火气越来越大,他一把扯住玄武的衣领,脸黑得跟块煤似的,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干嘛?”
“白泽!”弦歌将他拉回原处,皱眉,但却是温言细语,“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话不能说得太重,否则失起控来,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她现在腰还疼着,偏偏这个人还不知道收敛!
微扶柳腰,白泽看着她的动作,怒火便不自觉的降了一半,他妖冶一笑,立马拿出了正宫的气势,吩咐着下人。
“来人,快去给我们的客人收拾一间卧房,一定要舒适宽敞的,可别把我们的客人给怠慢了。”
他说客人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仿佛在提醒玄武,他才是这儿的主人。
玄武淡淡地笑着,眼里却是暗潮汹涌。
两人甚至又有点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小女孩软糯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随即弦歌就看到一个小肉团子飞似地朝白泽怀里扑去。
谏诤和诤心走了过来。
白泽稳稳地接住那只小胖雀,眼底的神色缓缓柔和。
小阿弦已经有十一二岁的小娃娃那般高了,因为抽条,身材逐渐苗条。
诤心把她从白泽怀里拽下来,训斥她:“你已经是女孩子了,要时刻注意与异性保持距离,懂吗?”
小阿弦委屈的点点头,弦歌眉一挑,这是哪来的女娃娃?
“这是阿弦,我在万妖谷的时候收养的,以前她还未开灵慧的时候是个男娃娃。”白泽解释。
视线在阿弦同诤心两人之间游荡,所谓灵慧就是在灵兽从小孩过渡到大人的一个时期,这个时期灵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性别,一旦选定便终身不能再改。
弦歌心想,看来白泽的小娃娃要被某人给拐走了。
她看着小阿弦甚是可爱,便牵起她的手,“小阿弦,你长得可真乖。”
面前温柔地笑着女子一下子让阿弦有了一种熟悉感,她好像又看到了祺栀姐姐的影子,她笑着露出小虎牙,天真地说道:“谢谢漂亮姐姐,你跟栀栀姐姐长得好像呀,阿弦喜欢。”
“栀栀姐姐?”
说到祺栀,所有人有默契地一沉默。
“嗯,栀栀姐姐是主人的主人,主人很喜欢她哟。”
主人的主人?所以白泽跟其他人结过契?
小阿弦还想说什么,被白泽一下子蒙住嘴,示意诤心带走。
“你和其他女子结过契?”弦歌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的额头,那里有了一道新的神印,是昨晚和她结的。
“没有,一直都是你。”
“那你说栀栀是谁?我和她长得很像?”
玄武抱臂站在旁边,优哉游哉地看着白泽,他倒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这让白泽如何回答,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又何来长得像的说法。
就在他踟蹰之时,从天界来了一位神仙,正缓缓朝战神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