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戎装的膺神从云端而来,身后是数十名天兵天将,弦歌一脸平淡地看着他,她猜测大抵是因为自己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奉天帝旨意来的。
果然,下一秒,膺神恭敬地向她行礼,说道:“欢迎战神归来,那小妖诡计多端,让战神受委屈了。”
弦歌没接茬,只是问了他来的原因。
“奉天帝之命,特来金翼山迎接战神,天帝深感抱歉,特邀您至九虚天叙旧。”
弦歌冷笑,叙旧是假,试探是真。
千年来,天帝任由颜舒作威作福,将金翼山弄得乌烟瘴气却一直未施以援手,怕是早就对她有所怀疑。
只是迟迟未揭露颜舒假冒她的身份,其中倒像是另有玄机。
此次去天界,天帝就是为了试探自己对天界的态度,弦歌笑了笑,点头算是答应。
“我同你一起去。”弦歌低头看着被拉住的衣袖,看似像是在请求,却不容她拒绝。
弦歌:“随你。”
“我也去。”玄武站至弦歌另一边,不甘示弱。
弦歌:“……”你们开心就好。
看着二位上神,不对,堕神,膺神面上浮现出忧色,这二位神仙怕是一去定得引起轩然大波。
天帝极其厌恶堕神以及魔界之人,可这二位又是极其不好惹的人物,棘手啊!
膺神偷偷瞧着他们,见他们二位神色平静,除了白泽上神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其余看不出喜怒。
只是为何觉得现在的气氛这么尴尬呢?
“小神斗胆问一句,祺栀姑娘她还好吗?”膺神真的尴尬症都要犯了,他试图闲聊打破沉闷的僵局:“当初这位姑娘大战螭蜽,可真是让我佩服,潇洒恣意世间少有,而四大上神纷纷为了她堕魔,更是让小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又是祺栀。
弦歌眉头深锁,这是今天自己第几回听到这个名字了?
眼神淡淡地瞥在他们两个身上,难怪初见他们便觉得气息与之前不同,原来竟是堕了魔。
神仙堕入魔道,无非就是两种,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或者气急攻心,怒发冲冠为红颜,最后心魔丛生。
听到问话,白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淡地说道:“祺栀死了。”
“啧,那真是可惜了。”膺神一脸惋惜状,很认真地说道:“若是能活着,定像战神般骁勇善战,成为一代战神罢。”
弦歌没说话,即便再好脾气,她心里也膈应得慌,昨夜刚和她颠鸾倒凤,今天就莫名出来一个女的。
又是和她结契,又是为了她堕魔,还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她只和自己结过契。
男人的嘴,当真是骗人的鬼。
她竟然还真的相信了!
“难怪你们的态度竟然会变得这么多,一个两个变得如此亲近,”弦歌面色忽冷,语气也十分不好:“我说呢,因为我同那位祺栀姑娘长得像?所以就……”拿我当替代品?
后面那句话弦歌实在说不出口,她自尊心强,做事果断决绝,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事情来。
一听这话,玄武和白泽急了,白泽更是上前擎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你这是在冤枉我,就不想听我解释?”
这还是头一次白泽被冤枉,胸口一起一伏,气得头顶蹿火。
“好,我听你解释。”弦歌也被气笑了,做错事情的是他,他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她停下来,“你要解释什么?解释其实我和她不是长得像,而是同一个人,所以你才趁我被封印的时候,跟她好了,甘愿和她结契,甚至为她赴汤蹈火。”
弦歌甩开他,轻嘲:“你觉得我会信?”
白泽:“……”
玄武:“……”
果然无论多么厉害的女人,吃起醋来都是一样,一样心思敏锐,一样直戳痛点。
玄武摸摸鼻子,不愧是弦歌,自己先把事情整清楚了,可是人家不信啊,这还要他们怎么解释?
站在一边的膺神自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怎么办,他好像说错话了。
谏诤和牵着阿弦的诤心更是连动都不敢动,这画面实在太修罗了,哪里有洞,可以先离开吗?
见他们两个如咽了苍蝇似的表情,弦歌更是怒上加怒,这算是默认了吧。
呵呵。
她呵斥他们不准跟来,自己跟着膺神去往九重天了。
紧紧锁着弦歌的白泽原本面色还很阴沉,却突然勾唇,笑了出来,弦歌这是吃醋了吧。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看见她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即便是昨晚,她再难受也还是咬着唇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今日这样乱发脾气倒是头一回。
心在狂跳,如同夜晚最绚烂的烟花,丝丝心悸在最深处炸开,冒出点点甜。
九重天之上,弦歌踏着步子傲然走向金殿。
她是金翼族的后代,一双金翼带着权威与孤傲,所有人见到她都不由自主地被她身上的恣意气势所折服。
也包括大殿上的每个人。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饶是以前的颜舒化作她的模样,也从未有过这般傲然于世的态度,所有人,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天帝见到弦歌,忙挤出笑脸,邀请她上座。
“恭迎战神归来,以前那小精我已派人狠狠地拔了她的灵根,以后便是一废人了。”
“多谢天帝厚爱,弦歌能归来也是沾了天帝您的福气。”弦歌笑着回答。
“这千年来让战神受委屈了,战神可有怨朕?”
“怎么会,这妖物诡计多端,以前待在我的身边,习性、性情那些模仿的十之八九,又怎么能轻易分辨出来,劳烦天帝挂心了。”
听完弦歌这么一说,天帝单手拿过旁边的幽冥剑,走下台阶,递给她。
“这本来就该是战神的,你且收好,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弦歌紧盯着他的手,眼波流动,随后接过,展颜一笑:“多谢天帝。”
“天帝,”幽冥剑逐渐隐入她的胸口,她说道:“我今日来尚有一事相求。”
“战神但说无妨。”
“天帝曾答应过我,只要我封印了怨喌,便将太上真君的青丹赠与我,不知天帝可还记得?”
天帝一愣,珠帘随着头轻轻晃动,然后笑着说:“自然是记得的。”
弦歌坐在位置上,嘴角勾起,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