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很满意,这个兵部尚书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和颜悦色地聊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陈新甲离开时精神似乎都振奋了很多。
陈新甲离开后,林冲好像才想起腿都跪麻了的温大人。他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去扶温体仁。
温体仁心里把皇帝和兵部尚书骂了个够,脸上依旧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陛下若不肯信臣,就让老臣辞职回乡,做个山野农夫也好过遭人误解”
林冲笑容满面地扶起温体仁:“爱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爱卿是国之栋梁,朕还要倚仗你治理国家,怎么说出解甲归田这种气话!”
温体仁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猜的是对的,皇帝痛恨这些文官对他们的话从心里就不信了三分。表面上却还在坚持:“几位御史说的有道理,或许老臣已经糊涂了吧。”
林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朕也觉得这御史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本是不信的,只不过…只不过同时他们还推荐说魏大人更适合担任尚书和大学士之职。朕素闻你们两家关系是不错的,这倒让朕有些为难了。”
温体仁心里一惊:“魏大人?是魏德藻?”
林冲点头,似乎也是满头雾水。
温体仁心里已是百转千回无数想法,这好端端的,任赞化那几个刺头怎么会推荐他这个软蛋?谁都知道魏府实际上是魏德藻的长子魏长清在做主,难不成是他在背后搞了什么弯弯绕。
林冲瞅着温体仁脸色变了又变,心里实在觉得有意思得很,又不方便明着笑出来。好啊你,不想解甲归田,可以啊,我也正好不想让你回去呢,你要是走了,谁来帮我收拾魏家父子,老子可还惦记着他家的锦衣玉食金山银山呢。
如今这国库空的厉害,能吃一家算一家,吃完他家吃你家。林冲再次感慨,这乱世皇帝不好当啊!
其他人并不知道皇帝陛下留下了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说了什么。他们知道的是温体仁并没有被罢官砍脑袋,甚至俸禄都没减一分。有些人就在心里嘀咕御史是不是要遭殃了。
另一件并没有引起众人重视的事就是兵部尚书的书房连着几日都是灯火通明到很晚。陈新甲确实在认真考虑大军在外的种种情况。林冲不方便往进插人,那么如何最快的获取消息也是至关重要的,不但如此,这仗要打多久,应该最好哪些准备。
陈新甲对兵部的事已经很熟了,大明朝也不是第一次打仗,但他这一次考虑的无比细致,这一份十分详细的折子递到林冲手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和感动。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陈新甲这个人,他赌对了。他确实有才华,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为自己所用。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称职的兵部尚书,他所要的,是一个关键时刻能够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后出谋划策的肱骨之臣。陈新甲现在还远远不是,他交上来的东西虽然细致入微,客观合理,可其中几乎没有他自己的看法观点。
他很谨慎,既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他的诚意和细致,似乎又担心某些观点惹恼了自己。这个人多年来从未被重用,想必一朝得到青睐已是受宠若惊。现在就让他放下戒心全心全意的支持自己,显然还不切实际。
不过他并不着急,收服人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人心若是这么容易倾倒,也就显不出它的珍贵了。
除了这两个人,林冲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去接触,但是眼下事情太多,这个人就需要暂且放一放好了。
他现在对于接下来温体仁和魏家父子会发生的故事更感兴趣。为了这个故事能够更精彩的进行下去,他还得费一费心力,给他们铺好场子。
温体仁对于皇帝陛下早上说的话确实心存疑惑。按理来说,魏德藻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一点想必他儿子魏长清也清楚的很。可是倘若他没动过什么手脚,为何皇帝独独将他挑了出来,他们二人并无过节!
这件事情他要自己想办法弄清楚。倘若直接去魏家质问,很可能得不到什么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看来,若想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御史身上下手。
可是过了几天,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这件事情与魏家父子有关。他心中疑惑,难道是皇帝在诓我?而御史对自己的弹劾似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他摸不清楚这个皇帝的心思,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那些话起到了作用。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五天后的某个晚上。他派到任赞化身边的人传来消息,今天下午魏府的人来到了府上,任赞化一见他神色就严肃起来,质问他为什么要到府上来。那传话的人似乎是小声解释了几句,之后二人就一起去了书房,他们在书房没待多久,也不要人伺候。出来的时候二人似乎都是面有喜色,任御史还声称将会面见圣上说明什么事。魏府的人很快就走了,但是任御史却在书房呆了很久。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他都淡定不下去了。任赞化他太了解了,最是自视清高的一个人。魏德藻何时同他有了往来,为何自己竟全然不知?
而自己出事儿没多久,就急不可待地派人去任赞化府上送东西就更是说不通了。这是不是太可疑了?
此时的魏德藻其实也是一脸懵逼,这好端端的陛下突然送什么礼物,还把任御史的送到了自己这里。本着划清界限的原则,魏德藻立刻派人将东西送了回去。
不料自己的人刚一到任府,他就黑着脸呵斥起来。小厮只好小声跟他解释这是陛下送错的,他家大人要他给御史送过来。任赞化这才不情不愿地领着他去了书房。看过陛下的礼物他脸色才算是好了一点,勉强将人送出了书房,并表示会去面见圣上说明此事。魏德藻总觉得这事情似乎透着一点古怪,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