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一次他是提前征求了那些感染了瘟疫之人的同意，并没有擅作主张，但是归根结底是自己害死了他们。他有些无法面对那些人的亲人们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自己无疑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凶手就凶手吧。”他也认了，如果牺牲小部分人能救大多数人的性命，那么他绝对不后悔这么做，如果重新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依旧会这么做。

只不过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了之前想要一统天下的那种豪情壮志，他现在所做的就当是为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那些过错赎罪了吧。

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的传来了好消息，之前的爆炸声是那些病人们点燃了火药，爆炸引起的火苗迅速的烧光了满清的大部分粮草。

本来就没有什么粮草储备，现在又已经到了冬天，如果不能迅速的得到支援，他们就不可能继续在这里坚持下去了。

按照他们的预计，运送粮草绝对不是在这几天。就算是现在找人去调，一来一回也要花上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这还是快马加鞭的来算，运送粮草的马车来的会更慢，他们还可以在路上截断。

没有粮草，他们必然是军心大乱，如果趁着这个时候进攻说不定会大有所获。但是张献忠并没有，他还在耐着性子等待，等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的结果。

第三天的时候传来消息，大清的军队中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现了瘟疫的症状，已经死了不少人。这个消息正是张献忠所等待的，确定了消息的可靠性之后他带着人突袭，几次下来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李定国还躺在床上不能起来，没有大夫的同意他还得继续静养，对于自己没能参加这几次偷袭他感到十分遗憾。

“难得有机会挫一挫鳌拜那个老家伙的锐气，真是可惜。”

孙可望一边捧着一本兵书坐在旁边，一边听着二弟的抱怨。他们兄弟几个已经商量好了，为了避免李定国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他们每个人都会抽出时间轮流来陪着他坐一会儿说说话，省得他一个人实在是太闷了。

“人家别人都恨不得能离这些事情远远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只有你，每天都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到前面去。”

李定国撇嘴：“我要是真能生出一对翅膀来就好了，每天躺在床上，憋都憋死了。真羡慕你们可以活蹦乱跳的在外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跟老三老四除了每天抽出时间来陪你的这一会儿，其他的时间不是在练兵，就是在检查，哪有功夫去外面活蹦乱跳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孙可望合上了自己手里的书，没好气的训了他一句。

李定国也不敢继续“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老老实实的躺好，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手里那一碗黑的不能再黑的苦药汤唉声叹气。

“我可是接受了任务的，要来督促你把药喝完，你可不要再想着趁我不注意就把药倒掉了。”这个二弟平日里干什么都很痛快，就只有这一项磨磨蹭蹭的，总是想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把药倒了。

“你自己也说了想快点好，那还不赶紧把药喝了。”

李定国一鼓作气地干了苦药汤，十分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这几个大夫是不是跟我有仇，为什么我觉得这药是一天比一天苦了，不但如此，还一天比一天多了。”

“少啰嗦了，喝完了药就躺好了休息，你要是实在闲的无聊，我就给你带几本书过来。”孙可望督促着李定国躺好。

“遵命，孙大人。”李定国翻了个身装睡。

与此同时，鳌拜和阿济格正在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之前就说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没想到他们竟然把那群染上了瘟疫的人送过来，还烧了我们的粮草。”阿济格叹气。

“这群汉人倒是比我想的要狠，之前以为他们优柔寡断不敢作出决定，没想到是一下子来了个狠的。”鳌拜冷哼了一声。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是谁帮了他们？”阿济格皱眉沉思，后来救走了李定国他们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找人跟着他们查过了，是大明的衡王，这小子才回汉中没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张献忠合到了一处。”鳌拜惋惜，要是能够再早一点知道衡王跟张献忠合作的消息，他们也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原来这个衡王就是他的秘密武器啊。”阿济格恍然大悟。

不用说他们自然都明白，眼下汉中不是一个继续停留的好地方，他们已经打了那么多胜仗，没必要在这一个地方纠结。继续在这里纠缠不清，只会白白的耗损自己的实力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是回去复命还是继续打下去。”阿济格征求鳌拜的意见。

“亲王难道您想回去看继续多尔衮的脸色？”鳌拜反问阿济格。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多尔衮阿济格就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多尔衮这个人狂妄自大，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打压其他人，妄图以摄政王的身份行驶皇帝的权利。

“不用生气，上次你也看到了，就多尔衮那个样子恐怕他也没几年活头了，到时候大好的江山还不都是你的。”鳌拜笑道。

阿济格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我是没什么指望了，我只希望能把权力从多尔衮那儿拿回来，以后就不必在他面前忍气吞声了。”

“既然是这样，我们暂且可以不必急着回去，说不定现在京都正上演着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呢。”

“你是说多铎，你觉得他会对多尔衮下手？”阿济格很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也怀疑过多尔衮的问题就出在多铎身上。

“多尔衮他自己养了一头狼在身边，还以为那是一只温顺的狗，等哪天这狗咬破了他的喉咙，他才能知道厉害。”无论是多尔衮还是多铎，鳌拜一概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两个野心勃勃的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