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有谁是真的能让鳌拜敬重的，那也就是济尔哈朗了。鳌拜曾经跟着济尔哈朗一段时间，对于济尔哈朗的为人气度一直是十分敬重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多尔衮在朝中刻意打压济尔哈朗的行为鳌拜一直是十分不满的，在他看来，济尔哈朗原本就比多尔衮更适合做摄政王。

先不说多尔衮跟其他人关系怎么样，就单单说他跟大玉儿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够让人不齿的，只不过碍于两个人的身份以及多尔衮的威压，大家才一直隐而不发，没敢说什么。

他们不敢说的鳌拜敢，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鳌拜和多尔衮的关系极为紧张，已经不仅仅是政治上意见不合那么简单了。

所以就算他看出来了多铎有意图谋不轨也就顺了他的意。多铎是一个只有野心却没有脑子的人，对付他比对付多尔衮更容易。

“既然这样，暂时撤离汉中。”阿济格做出了决定。

鳌拜点头：“我有一个好提议，要不要听一下。”

阿济格挑眉：“有什么好建议就直接说出来，卖什么关子？”

“虽然离开了汉中，但是仍然有一块肥肉等着我们去吃呢。”鳌拜神秘兮兮地笑道。

“肥肉？”阿济格略微一思考自然是也想到了：“你指的是半路上跑掉的李自成？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猜一猜他能去哪里呢？”鳌拜看着阿济格。

“他能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阿济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天大地大，谁知道这只老鼠藏到哪里去了。

“虽然能去的地方很多，但是能让李自成牵肠挂肚惦记着的地方可不多。”鳌拜提醒。

“难道是榆林？”阿济格眼前一亮，李自成在那里起事，势力大多集中在那一带，这次让自己打得如此狼狈，现在有了喘息的机会，的确是最有可能回去重整旗鼓吧。

“他一定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从汉中撤回来了，现在去正好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鳌拜用拳头碰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看上去十分兴奋。

“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阿济格笑道，几乎没怎么犹豫，两个人就定下了重新绕道榆林潼关一带，再次把目标放在了势单力薄的李自成身上。

李自成想必想不到自己离开汉中是个最大的错误，本来以为摆脱了鳌拜大军就万事大吉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瘟疫改变了鳌拜原本的计划，也给他带来了灾难性的灭顶之灾。

得知鳌拜和阿济格的大军已经开始撤退，张献忠并没有如众人预料中的那般轻松高兴，相反，他依旧紧紧锁着眉头。

孙可望哥三个都不太明白义父为什么打了胜仗还如此吗，闷闷不乐，只有李定国猜出了一些端倪。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赢得漂亮，其实算起来他们只是在原本必输无疑的基础上反败为胜扭转了战局。虽然赢了，但是他们的损失远远大于满清。再加上一场瘟疫，天灾人祸的双重打击之下，汉中元气大伤。

再看看人家，这里不行轻飘飘地就绕道走了，他们会就此乖乖停手吗？不会，这里不行多得是其他地方在等着他们。

可是他们现在只能暂时守在汉中这个地方进退两难，就算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其他地方现在的情况估计也不会比他们更好了。

“义父不用担心，满清也未必有多么强大，今日一见不也是不过如此吗？假以时日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彻底打怕了。”李定国安慰张献忠。

张献忠点头：“但愿吧，我就是担心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大明内部依旧还是明争暗斗，不能真正的统一起来一致对外，这样必然会给满人可趁之机啊。”

李定国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像张献忠那么着急：“义父倒是不必过于担心这一点，我们内部不和，满清难道内部就上下一心了吗？”

“什么意思？”

“儿臣早就听说多尔衮和鳌拜这两人向来不和，这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鳌拜和阿济格一同前来想必也是多尔衮的主意，或许这满清也要变天了。”

如果满清自己发生了内乱，那他们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候不但可以收回被侵占的土地，还可以彻底把满清的势力赶出中原。

李定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义父，这几天我去拜访了衡王，亲自感谢他和魏将军的救命之恩。”

“这也是应该的，怎么，你们聊了什么吗？”张献忠听出李定国是话里有话，就追问了一句。

“的确是，孩儿和衡王说起了皇帝。”

“朱由检？”

“正是，怎么说呢，从衡王的描述来看，我倒是觉得皇帝跟之前我们所知道的有点不一样。或许是之前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他现在也在努力安抚百姓。”

“你是想说我们还是需要一个这样的皇帝在对吗？”张献忠倒是看不出来生气的样子。

李定国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多少有点不敬了，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的想法是对的，战乱对于百姓来说只有灾难和痛苦，我们争来争去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他多少有点自嘲。

这个皇帝梦也算是醒过来了，他现在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把满人从大明的土地上赶出去。

“如果能活到战争结束，就回去看一看我的那半亩地吧。”说出这番话之后他的感觉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

李定国点点头：“到时候我就跟您一起回去，您要是想继续种地我就帮您挑水耕地。还有大哥和老三老四，咱们父子靠自己一样能过得好。”

张献忠摇头：“我已经老咯，回去种地就种地了，你们兄弟年纪还小，还是在外面打拼自己的事业吧，这样为父我也算是脸上有光了。”

父子俩也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聊过天了，心里一直紧紧绷着的弦也终于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