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糊的老虎?风轻轻一吹就倒?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一群大男人,是一群官兵?
听到这话,他们当即就是一怒,嘴里发出一声声低吼,脚步陡然加快,几步冲至禹轻尘身前,手里的刀重重劈下。
“公西言,还请蒙住老人家的双眼!”禹轻尘轻轻笑道,同时横剑在前,将众官兵落下的刀尽皆挡住。
公西言闻言,知道接下来会是血腥场面,忙用双手将母亲的眼睛蒙住,自己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战局。
虽然早知道对手实力远胜于己方,但见到自己这边十几把刀全力重劈之下,对方仍然轻易挡住,众官兵还是又惊又怕,心里的那三方火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一剑挡下,禹轻尘毫不停手,双脚连出,快若闪电,呼吸间便将面前众官兵的腿一个个踢断。
一声声凄厉的“哎呀!”惨叫响起,老人家听了声音忙问:“我儿,怎么了?是不是轻尘出事了?”似是想到禹轻尘出事,她也“哎呀!”一声痛哭起来:“轻尘啊!是老人家我对不起你啊,若不是我硬要留你在这里吃晚饭,你也不会遇上这种惨事啊!”
“娘,您放心,轻尘没事,有事的是那些个坏人!”公西言轻声安慰,看着那些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双腿惨叫不止,满面痛苦神色的官兵,他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快意。
“念在你们是官兵,维持治安的官兵,所以暂且留你们一命,但若是你们还跟着东厂张允做坏事,那我必取你们狗命!”
禹轻尘剑指众人,满脸狠色,杀气腾腾的喝道:“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众官兵纵然痛的满地打滚,哎呦惨叫,听到禹轻尘杀气腾腾的狠话却也强忍着断腿之痛连声应是。
禹轻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抬头朝后方那头目看去,却见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头目的身影?
禹轻尘心中无语,没想到这头目和那贴铁剑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一见情况不对便立即丢下手下独自一人逃走。
逃了就逃了吧!
对于那个家伙,他也不甚在意,转身面向老人家和那公西言:“老人家,公西言,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不如你们随我走吧!我把你们安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公西言松开了蒙住老娘的手,老人家忽见满地惨叫的官兵,一时竟然慌了,茫然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打了官兵,得罪了官府,朝廷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是坏人……”
公西言双手捏着老娘的肩膀,弓着身子低声劝道:“娘,我们不是坏人,如今朝廷腐败,奸佞横行,阉贼把持朝政,他们从不抓好人,只抓坏人,我们是好人,所以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只能躲起来!”
“躲?躲在哪里?躲多久?”老人家一脸茫然,她毕竟只是一个淳朴小老百姓,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等大事,这次头一回遇上立即便没了主意。
“是啊!躲去哪里?躲多久?”公西言也茫然了,他从小专从文道,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躲去哪里?
他从小的理想,便是好好读书,然后考取功名,不仅可以光宗耀祖,更可以为民造福,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在文道没了,朝廷不需要文道,所以杀了代表文道的杜学辅,然后还有屠尽天下的文人,彻底覆灭文道。
文道永昌!
现在,却是文道覆灭!
从小的坚持的信仰忽然之间崩塌了,他茫然了,自己读书有什么用?在这混乱黑暗的世道里,文人值几个钱?
不!文人一点用都没有!一文不值!甚至还要因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被官府追杀!
只有实力!
乱世之中,没有规矩,没有秩序,只有拳头!
公西言扑通一声跪倒在禹轻尘跟前,连磕了三个响头道:“恩人!请恩人传我武功!”
禹轻尘低头看着他,知道他为何想学武,实力!乱世之中,只有实力才可以保自身安全,也只有实力才可以保他人安全!这一点,让禹轻尘想起了自己,他曾经也是这样发誓的,一定要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和朋友。
所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公西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为公西言有这个想法而高兴。
“好!不过我不会教你多久,最多三天,把一些基本知识教你之后我就会离开,至于将来你能达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多谢恩人!恩人授业之恩,公西言没齿难忘,将来当牛做马,必报恩人恩情!”公西言沉声谢过,再磕了三个响头,这却是拜师之礼,禹轻尘欣然接受。
“好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走吧!”
禹轻尘找来几根木头做了火把点燃便当先走了出去,公西言扶着老娘赶紧跟上,那老人家走前竟然又想起了那碗鸡汤,双手将大碗紧紧捧住才离开。
屋子里,一群断了腿的官兵抱着双腿惨叫不止,许久,或许是叫累了,他们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变成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一声接一声,颇有节奏。
屋外,寂静的黑夜下,忽然响起了“快!快!”的嘈杂声,黑暗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簇簇移动的火光,一根根火把被人举起急步前跑。
这是一大群官兵!
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但那火把长龙,却绵延数里,想来人数不少。
很快,他们便跑近了孤独的土屋,一窝蜂似的冲了进去。
“禹轻尘!快快出来受死!”
“……”
没有回应,只有那微不可闻的一声声呻吟。
众官兵目光一扫,除了地上一堆断腿败兵,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
一白袍年轻小将满脸戾色的从身后揪出一人来,却是那先前丢下属下独自逃走的那个头目。
在这白袍小将面前,这头目脸色发白,嘴唇也发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见他身子不停颤抖,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一点儿威风也无,显然很是惧怕眼前之人。
由此,足见这白袍小将身份之高,旁人根本不敢得罪。
这白袍小将,身份也确实很高。这些个官兵,都是附近城内官府的官兵,而这白袍小将,在城内身份不可谓不尊贵,乃是太守之子,太守名叫赵钱,而他则叫赵权。
至于为何会来到这里,却是为了缉拿禹轻尘!
东厂下令追杀禹轻尘,抓活口者可官升三级,抓回尸体一具也可官升一级,这让他们这些个做官的如何能不动心?
那头目独自一人逃了回去面见太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什么自己刀劈日月,拳打猛虎,只因对方有一帮手,是以才没能抓住公西言,最终手下全军覆没,唯他一人力抗敌寇,侥幸逃了回来。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太守自是不信,然而那头目忽然伸手一指殿堂内挂着的一幅画像,太守却不得不慎重起来。
不因为他的说辞,不因为那公西言,而是因为更重要的东西。
那幅画像,正是禹轻尘!
抓住禹轻尘,然后升官发财,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难以抑制,赵权也在殿内,一见禹轻尘出现在附近,当即请命要亲自把他抓来,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然而,禹轻尘在哪?
赵权揪着那头目的衣领再次喝道:“禹轻尘人呢?”
那头目面色惨白,却仍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赵权将他一把扔开,阴沉着脸提起地上的一名断腿败兵,阴森森问道:“之前屋子里那些人呢?那个剑客呢?”
“大人问你话!你还不快答!”左右官兵挤过来,朝那倒霉败兵凶神恶煞的喝道。
那败兵本抱着自己的双腿惨叫呻吟,忽被凶神恶煞的一吓,忙伸手一指屋外哭道:“他们都走了!有好一会儿了!”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却是那倒霉败兵被赵权摔在地上碰到了断腿,一时疼痛难耐,这才叫出声来。
那赵权却是不管不顾,转身一指屋外:“追!”
众官兵急急而来,又急急而去,对于地上这些个断腿的败兵,这些同侪看也不看,任其生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