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回到家里不声不响的琢磨了好一会儿,随即他让大丫鬟木槿将自己屋子里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木槿一边将装银钱的匣子拿出来给他,一边不解的问道:“五少爷,您要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哥儿道:“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钱救急。”
木槿知道哥儿一向来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突然听说是为这事要钱使立马好心的追问道:“咱们屋子里的银子也不多了,也不知道够不够您帮朋友的,要不您和夫人拿一些去?”
哥儿忙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有多少帮多少吧。你先忙你的去不必管我,我要准备安歇了。”
木槿忙答应了,随即便叫了小丫鬟来服侍着哥儿洗漱了歇下。
哥儿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他迅速的找出几件朴实一些的衣服来放到枕边。随后他想了想,又起身提笔写了一封信压在床头常看的书里,这才上床睡下不提。
翌日,哥儿将自己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又将昨夜木槿给他的银子装好,这才开门走了出来。
他不动声色的来到上房给白雪茹请了安,又好好地陪着白雪茹用了早餐,尽管他心里很想告诉母亲自己的决定,但是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说什么。哥儿知道看见温氏抱着孩子来了,这才告辞出来。
哥儿到马房牵了家里最好的一匹马出来,随风紧跟着也拉了一匹马脚跟脚的随着他。两人谁也不说话,出了门便往北城门口一路行来。
城门外,秦锡华带着一个小厮已经等在那里了,几人见了面依旧没人说话,哥儿和秦锡华相视一笑便打马狂奔起来。
随风不知道哥儿要去哪里,但是他也不敢问,他见主子已经往前跑了,赶紧催动□□的马撵了上去。
且不说秦锡华和哥儿出了城一路向西北奔去,只说天色越来越晚,哥儿院子里的下人就是不见五少爷回来不免开始着急起来。
韩府各院快要关门落匙了,木槿终于心慌的打发人一趟一趟的到大门边去打问哥儿的消息,这一下终于惊动了大管家长远。
长远得知哥儿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顿时头大如斗,他疾步来到哥儿的院子叫来木槿问道:“今儿五少爷是几时出门的?带的哪一个出门?”
木槿见长远脸色非常难看,自己也害怕极了,她战战兢兢的道:“回大总管,五少爷一大早就骑马出的门,身边是随风跟着伺候的。”
长远心里一颤紧盯着木槿接着问道:“出门的时候五少爷可说过今儿要去会什么人做什么事没有?”
木槿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儿夜里五少爷让我把屋子里的银钱都给了他,他说是有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他要去救急,但是我不知道他这个朋友是谁。”
长远闻言顿时感到大事不妙,他可是知道这几日韩祯贤夫妇和哥儿为了从军的事正在僵持这件事的,于是他一跺脚恨恨的道:“你们这些丫头们太大意了,这下子只怕是要出大事了!”说完他看也不看吓得目瞪口呆的木槿,一转身便一路小跑着往上房去了。
白雪茹夫妇此刻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安歇了,突然听得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有些诧异,随即他们便听到半夏笑道:“大总管您慢点,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要劳动您这样着急忙慌的亲自来回?”
韩祯贤耳聪目明,听见半夏这一声马上问道:“外面什么事?”
白雪茹本来已经躺到了床上,也翻身坐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长远顾不得回答半夏的话,他站在屋檐下大声的道:“老爷,五少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人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不敢隐瞒特来回报您。”
韩祯贤一听这话心头一紧,他也顾得不自己只着了中衣马上开门走了出来厉声问道:“他何时出去的?”
半夏和另一个上夜的丫头一见韩祯贤这般穿着就走了出来,马上低着头点亮了蜡烛退到了阴影处。
长远满头大汗的道:“回老爷的话,五少爷一大早就带着随风骑马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白雪茹在长远说话的功夫已经心慌意乱的开始起身穿衣服了,她在屋子里将长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她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轰的一下人就往前倒去,
半夏听见里屋白雪茹起身的动静,赶紧进来伺候,她一跨进门正好赶上白雪茹往前栽倒,吓得她大叫了一声:“夫人!”便一个疾跑想去扶住白雪茹,结果人没有扶住,两人滚倒在一起。
韩祯贤听了长远的话正是心里火大,突然就听见半夏的那一声大喊,他立马感觉不妙一扭身就跑回了内室。
他进屋一看,白雪茹正压在半夏身上双目紧闭人事不省,他心里往下一沉大声吩咐长远道:“长远,赶快去叫三少爷过来,夫人晕过去了。”
随后他大手一抄将白雪茹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拉过锦被给她盖上喃喃的道:“夫人,你可别出什么事呀,你千万不要吓我!”
上房里此刻丫鬟婆子们都被惊动了,半夏从地上爬起来便让小丫鬟去叫木槿过来。她心想,这会儿夫人要是醒来了,只怕第一个就要找木槿来问话。
良哥儿刚刚看完熟睡的儿子鑫哥儿准备就寝,就听见院门口长远的声音传了来:“三少爷,夫人突然晕倒了,老爷请您过去看一看!”
良哥儿闻言大吃一惊,且不说为什么母亲会在此时晕倒,但只说来报信的居然是长远大总管就让觉得此事很不对劲。
于是良哥儿一边叫温氏赶紧带人去上房看看,自己则让大丫鬟背了药箱跟自己抬脚往外走。
这院子里早有机灵的丫鬟打开了房门点了灯,良哥儿一边疾步往上房里赶,一边问长远:“大总管,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长远气喘吁吁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良哥儿说了一遍,良哥儿听得心里一阵发毛。
上房里,良哥儿一针下去白雪茹就悠悠的醒来了,韩祯贤愁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心里乱成了一团。
良哥儿柔声问道:“母亲,您感觉那里不舒服?”
白雪茹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我很好,只是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罢了。”
韩祯贤道:“你不必太担心,我已经让长远带着家丁护院拿了名帖去找人了,想必很快的就会有消息的。”
白雪茹看了丈夫一眼没有啃声,好半晌她才道:“去让人将木槿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韩祯贤拧着眉毛道:“我已经问过了,这坏小子将他屋子里的银钱都带走了,想必是打算自己去投军吧!”
白雪茹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心里一片冰凉,担心顿时充斥了她所有的思想,随之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哗哗直淌。
韩祯贤见状心里好不心疼,他想劝一劝吧,儿子和媳妇都在他又张不开嘴,于是他的神色便非常纠结。
良哥儿见父亲神色尴尬自己也很不舒服,但是他自己又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劝说父母,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母亲,您容我去五弟房里看一看,我想他也许会留下什么书信说明一下也未可知。”
白雪茹一想确实也有可能哥儿会留下书信,于是她急忙对良哥儿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赶快去仔细看看。”
良哥儿答应了一声连忙往外走去,他边往外走便给温氏递了个眼色。
温氏等丈夫一走,便上前来安慰了白雪茹几句。
白雪茹看了看温氏道:“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好好的照顾鑫哥儿要紧,不必在这里守着我。”
温氏便小声的答应了,随即她给公婆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韩祯贤挥挥手让半夏等人都退了出去方神情疲惫的道:“你也别太忧心了,你若是被这事气病了那我怎么办呢?”
白雪茹前两天就为了韩祯贤去和哥儿谈话谈的很不好郁闷着,现在哥儿离家出走了她不由得将所有的怒火都朝着韩祯贤发泄了出来。
她红着眼睛盯着韩祯贤吼道:“您说的倒是轻巧,他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我把他一点一点的养这么大我操了多少心我,现在可好,他招呼也不和我打就跑去从军,您叫我如何不忧心?”
韩祯贤最见不得白雪茹的眼泪,他一见妻子的眼泪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于是他伸手将妻子圈在怀里安慰道:“我知道你但心,我这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他今日才出走的,想必也走不了多远,我一定会派人把他追回来的!”
白雪茹正恼恨着韩祯贤,她此刻十分不情愿被他这样抱着,于是使劲的挣脱开来气哼哼的道:“都怪您,要不是您那一日说话这么冲,我的哥儿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来?我和您说,您要是不把哥儿找回来我和您没完!”
韩祯贤被妻子挣开怀抱本就不爽,他听了这抱怨和威胁便极为不服气的歪着身子看着妻子道:“你别不讲理好不好,这事怎么会怪到我头上来呢?我自始至终还不是都在为了他好!”
白雪茹此刻完全像一个护犊子不讲理的村妇一样,她不依不饶的叫道:“我不管您是怎么为了哥儿好的,我只管我儿子不见了您就得负责给我找回来!”
韩祯贤被这话气得突然就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他再次将妻子紧紧地拥在怀里宠溺的哄劝道:“好好好,你儿子不见了我负责给你找回来就是了。但是话说回来,听你这口气哥儿难道就不是我儿子么?难道只有你舍不得他去经历危险我就舍得么?”
白雪茹闻言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