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哥儿带着木槿回到哥儿的院子,他一声吩咐木槿等人便立刻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翻了好一会儿,木槿沮丧的道:“三少爷,五少爷什么也没有留下。”
良哥儿听了一怔,他想了想道:“你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
木槿低着头道:“是,奴婢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良哥儿不死心,又自己到书房里找了一圈,他见书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由得有些泄气,但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又回到卧室里来。
卧室里,所有的摆设都按部就班的好好的放着,良哥儿的眼光扫视了一圈便停在了床头,他只见一本兵书被好好地放在枕头边,于是他随手拿起来一翻,一封信便飘然落地。
良哥儿捡起信来匆匆的浏览了一遍,心顿时沉入了无边的恐惧里。
他一句话也不说,拿起这封信便大步流星的往上房赶去。
韩祯贤好不容易左哄右哄的让白雪茹安定了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走到外间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这时他就见良哥儿一挑门帘手里拿着薄薄的一张纸走了进来。韩祯贤连忙问道:“这可是哥儿留下的书信?”
良哥儿面沉如水的点点头,随即将信递给了父亲。
白雪茹听得丈夫的问话心一阵猛跳,她忙穿了鞋子就走出了内室,她紧紧地盯着看信的丈夫紧张的问道:“哥儿在信里说些什么?”
韩祯贤气急败坏的道:“这臭小子尽然和秦家的老二约着一起去投军了,他们想去南边找忠勇伯家的耿老三去。”
白雪茹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把将信抢过来自己看了起来。
看完信白雪茹一下子便没了力气,她连退几步靠在桌子边站定喃喃道:“哥儿从小到大只见过耿三哥两次,他怎么会想到去南边找他?”
良哥儿站在一边小声的嘀咕道:“五弟就是十岁那一年见过耿家三表舅以后就想当将军的!”
韩祯贤一听这话肺都快要气炸了,他沉着脸对良哥儿道:“你先派个人拿了我的名帖去你妹妹家知会一声,顺便告诉他们我明日自会派人去追这两个小家伙!”说完他便过来扶住白雪茹道:“你别着急,既然知道了他走的方向,我一定会把他追回来的。”
白雪茹此刻那里还能说得出别的什么,她只好提着一颗心回了里屋。
此时的秦府也是一片混乱,秦锡华比哥儿做的决绝多了,他只是拿了银钱却只字未留的就带着小厮跑了,把个秦朗和顾红雯气得简直要吐血。
听了韩府下人的来报,秦朗和顾红雯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饶是如此,这一家人也是担心的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韩祯贤自去派人寻找儿子不提,只说顾红雯带着慧姐儿急急忙忙的就来到韩家找白雪茹商量对策。
两个多年的好友看着彼此憔悴的样子都不免有些感慨,而慧姐儿看着母亲和婆婆泪眼相对也是伤心不已。
但白雪茹除了和顾红雯互相安慰了一下彼此,谁也没有更好地办法,只好在等待儿子回来的日子里多多的念经拜佛。
韩祯贤被哥儿误导着派了人往南一路追下去,而哥儿和秦锡华却一路往西北奔去。
还没等韩祯贤派出去的人回来,坐镇兵部的韩祯贤却接到了西北大营大都督顾宇睿军报里夹带的一封私人信件。
看罢这封信,韩祯贤不由得有些火冒三丈,他此刻才知道自己被儿子摆了一道,原来这两个混小子人已经到了西北大营。
回到家里,白雪茹照例问了他可有哥儿的消息,韩祯贤左思右想不知道怎么和妻子说才好,最后一狠心便只好实话实说道:“夫人,今日我接到了西北大营顾都督的来信,哥儿和秦锡华这两个孩子已经到了西北大营了。”
白雪茹听了这话耳边如同炸响了一个巨大的雷,她高声的叫道:“您说什么?”
韩祯贤见妻子情绪很激动,他怕妻子出事连忙伸出手按住妻子的肩膀道:“你别着急,他们既然到了西北大营,想必顾都督会照顾他们的,毕竟顾都督是秦锡华的亲舅舅不是吗?”
白雪茹面如死灰的喃喃道:“这个坏小子,他居然和我们搞声东击西!”
韩祯贤只好间就着这话安抚妻子道:“这也不算坏,至少说明他还有些心计,哪怕就是上了战场不至于只是个莽夫。”
白雪茹闻言半天都不说话,她心里对哥儿既恨又担心。
且说哥儿和秦锡华如愿以偿的到了西北大营,几经通报后两人终于见到了顾宇睿大都督。
话说顾都督多年未曾回家与亲人相聚,此刻见了眉眼颇似妹妹顾红雯的秦锡华心里也不是不激动。
但是一得知这两个孩子胆大包天的招呼也不打的就离家来投军,他又有些气恼。于是他便厉声的训斥了两人一大通,扬言过两日就送他们回去。
哥儿知道自己此举不是十分妥当,但是人既然来了他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于是他便跟秦锡华递了个眼色,两人好说歹说的央求了顾宇睿半天,说到底两人就是一口咬死坚决要从军。
顾宇睿想一想这两人的倔强,他觉得这两孩子在自己这里好歹还会有个照应,若是跑到别处去那后果会怎样可不好说,于是便勉为其难的收了两人。
进到营房,哥儿和秦锡华看到什么都很新鲜,军事训练他们两非但一点也不怕还兴致盎然,就连吃大锅饭他们也觉得倍儿香。
唯一让他们觉得不爽的是,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们除了跟着千总出去例行巡视了两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回来,便没有再出过军营。
顾宇睿也是有意要磨练他们,并不曾特别的照顾优待他们多少,除了一个月休假的时候把两人叫回家里来吃吃饭洗洗澡,别的待遇他们和普通的士兵没有两样。
随风和秦锡华的小厮也随着自家的主子一起进了军营,毫无例外的是他们也被分到自己主子身边。
入了冬以后天气一日比一日更冷,营房里人多倒还不觉得有多冷,但是一出来到野外便立马让人感觉到了不一样。
这一天,哥儿和秦锡华跟着千总再次出外巡查,虽然他们看得到头顶明晃晃的太阳,但是那阳光照到人身上却没有什么温度。
哥儿和大家一样穿戴着冰凉的铠甲坐在马上,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紧跟着千总走着。
没想到他们进入沙漠边缘没多远,便遇到了出来掠食的大股沙匪。
这些沙匪不同于任何一个正规军,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彪悍的少数民族,这些人不光是会抢劫商队,也会不时的和西北大营的队伍发生小规模的战斗。
但是今天这些人比以往他们遇到的任何一次都多,带队的千总早在看见他们的那一刹那就发出了作战的号令。
哥儿和秦锡华听到作战号令不由的立马兴奋起来,两人抽出各自的大刀就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随风他们两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哥儿他们所在的军队便和这些沙匪混战在了一起,就只见刀光剑影闪动着,马嘶人喊喧嚣着,每个人的刀剑瞬间都见了血。
此时此刻,哥儿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他什么也顾不得多想,只知道举起大刀和自己身边的沙匪厮杀在一起。
秦锡华两眼杀得通红,他只顾得杀前面,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身后有一柄长剑刺了过来。
他随身的小厮原本正在和另一人奋力劈砍着,此刻见自己的主子面临危险却无法抽刀回劈,于是他断然的丢弃了自己的大刀扑到了秦锡华的背上,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秦锡华顺势砍翻了自己迎面的敌人调回头来就朝那刺剑的沙匪一通猛劈,虽然他将那沙匪砍死在了马上,但是他自己的小厮却也死在了他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寂静下来了,哥儿和秦锡华踉踉跄跄的从死人堆里走出来,两人互相一看,发现彼此都受了不轻的伤。
西北大营带队出来的千总此刻也走了过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穿西北大营军服的士兵站了出来,随风也在其中。
那千总一点数,这才知道虽然他们全歼了这一股沙匪,但是自己人却也损失惨重。
众人纷纷找了一些还活着的战马拉过来翻身骑上,谁也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就这样默默的回了军营。
这一行人狼狈不堪的一回到军营,立马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自有人飞快的往上报告了这一现象。
哥儿和秦锡华被清洗了伤口包扎好安置在伤员的营帐中,没过多久顾宇睿便带着人亲自过来查看伤员的情况。
他走到哥儿和秦锡华面前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哥儿和秦锡华经过了这血的洗礼也已经不再如当初一般莽撞,更不会在此时当着众多将士的面对大都督多说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都无法入睡,秦锡华一想起自己的贴身小厮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心里就难受非常,他对哥儿叹道:“战场上果然是刀剑无眼啊!”
哥儿深有感悟的道:“所以我们以后更应该小心沉稳些,可别轻易的在此丢了性命。”
秦锡华瓮声瓮气的道:“你说的没错,要是丢了性命那就什么都成了空的。”
在京城,白雪茹自从知道哥儿进了西北大营,她一下子就开始笃信佛教起来。原本她只是偶尔会去寺庙里走一走,现在她就是不去寺庙也会在初一十五吃斋念佛了。
顾红雯那就更不用说,此时此刻的她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那跪坐在家里佛堂念经的心情。
慧姐儿怀孕了,白雪茹和顾红雯这两个好朋友终于在期盼着儿子平安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念想。
当慧姐儿生下了长女的时候,白雪茹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将家里打理中馈的大权交给了温氏,她自己则开始了养老生活。她每日里除了早晚都到家里布置的小佛堂里念一卷经文,在就是逗弄良哥儿的大儿子鑫哥儿玩。
哥儿和秦锡华在边疆迅速的成长起来,这两个男孩子很快的就长成了两个健壮的大小伙子。
每每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他们都会心照不宣的相互照应着玩命的猛砍猛杀,没多久他们就在西北大营里有了些名气。
就这样过了几年,哥儿和秦锡华终于凭着自己的骁勇善战为自己挣得了从五品的武略将军的头衔。
全部番外到此完结,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紫姑娘在此向大家深深的鞠躬致谢!!